第一卷 轮回涧 第四章 寂灭的心

　　“嘿嘿……”云雀自顾自的傻笑着，他不看在场的人一眼，失魂般的沿着来时路摇摇晃晃的走着“雪儿、雪儿……我好想你…酒……酒、谁给我酒。”

　　一直萎糜着，狂笑不止的尹逸忽然跳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冰雁，又看了看云雀：“云雀！小妖！雪儿”他大声叫道：“居然是他！冰雁，他不是你男人！哈哈哈……这么说我还有机会了？”

　　冰雁翻了翻白眼，她疾步追上云雀回头道：“现在不是，不过以后谁知道，我郑重的宣布我对可以做我孙子的小家伙没兴趣，所以你没有机会了，你又蠢、又笨、又没实力、又没品，鬼才喜欢你呢？”冰雁一直很任性，冰雁一直很骄狂，冰雁一直很不喜欢那些实力、智力都不她的，在她看来是一群脑残的追求者，有机会甩掉一个就甩掉一个，有机会杀掉一个就杀掉一个，打击羞辱这些家伙她也很喜欢的，但她很累的……

　　冰雁乖乖的跟在云雀后面没有支声，因为她看见了云雀血红着双眼回过头来，吓得她花容失色，不过云雀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让她松了口气，当她把目光投向云雀目光所向时她毕上了眼。

　　云雀厌恶的看着那个被自己扁的不**形居然没有死的家伙，自己老婆死了，他笑个屁！找死！云雀现在昏昏沉沉的脑袋只想道这些，他冷酷的道：“口贱！”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冰雁的脸庞，夹着温暖的阳光，海风的清爽令冰雁几乎陶醉，冰雁睁开眼满是崇拜的看着一脸冷酷的云雀，云雀一甩手臂回过身去继续失魂的走着，背影冷清凄惨，他的心已寂灭。冰雁看着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在天空中抛飞的尹逸犹豫一下跟上云雀的脚步。

　　与冰雁感受完全不同的尹逸，他感受到的不是和煦的海风，而是狂暴的龙卷风。没有试过自由飞翔的他，终于象鸟儿般轻舞飞扬，这也由不得他。

　　海边已是一片寂静，云雀目光没有神采的走着，他生活的唯一信念今天无情的破碎，他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无尽的岁月依然是会继续的，他不知怎样面对未来，他茫然。这个世界时间从未为任何停留过，他被时间老人遗忘在角落，他连自杀的可能都没有，他不是没有试过，不止一次。

　　本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他，无法死亡，无法永眠，无法老去，无法遗忘。不尽的岁月，不死不老的身躯，近乎神的力量，他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除了已经逝去的，因为他不是神，他不能凭空说一句这个世界该有光，于是这个世界便有了光。茫茫银河中他像美丽的地球一样孤单……

　　冰雁复杂的目光看着云雀，她或许可以理解云雀的些许心情，因为她也是寂寞的人，她已经百岁有余，可她不会永生不灭，死亡的轮回终会找上她，或许那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作为妖盟首领他比大多数人拥有了太多……她失去的也是太多，岁月再难捱终于尽头，她依旧在轮回，她以为云雀也是这样的人吧。

　　暗世界的人大多比常人寿命多很多，他们很寂寞，所以他们争权逐利，尽情的释放心中的**、邪恶。

　　时间如此的就过去了，天色已经不觉不知的暗了下来，夕阳寂寥了下来，熟喧闹闹的都市却依旧喧嚣，云雀依然轻轻的走着，一路没有说一句话，冰雁跟在云雀后面，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繁华的都市中，云雀血红的衣衫引来路人侧目，却没有警方去管，对于这一个居住在XO市的活神仙，市政部门也不敢轻易打扰。

　　云雀回过头来冷冷的对冰雁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冰雁辩解道：“谁、谁跟着你了，我只是走我的路。”

　　云雀头也不会向冰雁扔去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密码123456，自己去转。”

　　“你……”冰雁气急想把银行卡扔掉，可是又收了回来，十亿美元冰雁就是再气也不会像垃圾一样的扔掉，捐出去也是好的，冰雁还没反应过来，云雀又扔过来一张卡片：“都不要了！给你吧！拿着没人敢问你为什么！”

　　冰雁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云雀的身份证，冰雁没有疑惑，像她们这种人不止一个身份不止一张身份证，也许隔个七八年就换个身份，百年间她自己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身份。

　　冰雁气恼的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云雀不耐道：“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冰雁冷哼一声，云雀的步伐虽然缓慢，但冰雁气恼的站到原地已经和云雀差开一段距离，冰雁恨恨的瞪了云雀一眼还是追了过去。

　　西郊，云雀在这里伫立良久，直到夕阳将脸庞没入红霞，他才叹了一口气提步拾阶而上，走上那座青翠的小山包的石路，云雀的步伐很慢，他没有回头，走的缓慢，走走停停，云雀哼起了小调，一种让人听不懂的旋律，一种凄婉的声调。

　　冰雁复杂的目光望着云雀，他的一生或许太多的沉浮，在汪洋苦海中他挣扎到了彼岸，翻过无数的山，却发现又是一片汪洋，直到返回原地，在一路中他遗失了许多，不是掉落在山间，不是沉在海底，而是变成空气消失不见，充斥在整个天地，哪里都寻的见，哪里也见不到。

　　天地苍然，尽是回忆，尽是苦涩，尽是他寂灭的心。何时才是解脱？一步一步的行进，云雀没有沉迷在迷失的心，反而愈发的清醒。

　　到了烨羽的墓云雀回首一眼继续而上，到了白玉墓地，云雀疾步而上，小小的茅草屋已在面前，云雀轻轻抚着木门，他轻柔的推来木门，屋内昏暗无光，如云雀的心情。云雀急切的在屋中寻找什么。冰雁推门而进时，云雀正抱着一个巨大的酒坛昂首畅饮，辛辣的味道令冰雁感到刺鼻。

　　冰雁皱着眉坐在木床边上，冰雁道：“你就这样借酒消愁，什么样的事情不能过去。”看着云雀颓费的样子，冰雁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云雀懒散的搭眼看了冰雁一眼，又拿起一坛酒递了过去：“你也喝！”云雀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冰雁被云雀的口气镇住，下意思接过酒来，冰雁刚回过味来气恼道：“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不喝！”

　　“你喝不喝！”云雀骨子里的霸道崩出来了，怒声喝道。

　　“不喝！”

　　“不喝我杀了你！”云雀说着便要寻找那把小三为他特做的枪。“枪呢！枪呢？！”

　　“不见了……”云雀忆起了，它早已在云雀发飙时化作碎片片片飞了，那回忆呀、那过去呀，那一缕云烟呦……云雀坐在床下，眼睛急速的眨着不让眼角那滴泪水滴落，他东张西望，终是无声的唏嘘。

　　“她是怎么死的？”

　　“莫雪？”

　　云雀一口一口不断的饮着酒点点头：“恩……。”

　　“岁月总是无情的，相思更是磨人的。”

　　云雀低沉的道：“我问你她是怎么死的？！”

　　冰雁叹了一口气道：“她离开你，是想给你的新的生活，可是爱这东西谁说的清，她没想离开带给俩个人是无尽的相思，无尽的痛苦，她无法忘记你，她无法开始新的生活。你也从没有忘记她，凭借着你教给她的东西，她在暗世界活的很好，可是她的心是无法改变忘却的，她在我手下做事，我们的关系很好，可是我没有见过她的笑容，一次也没有。她对我说过她的心停留在刀尖上，是无尽的痛，我劝她，如果无法忘记你就来找你，可是她没有，她不敢见你，更不敢面对你，不敢面对以后的岁月。岁月难熬，相思难耐，我只能见她一天天的憔悴。”

　　冰雁说道这里云雀笑的凄惨，那泪水滑落：“雪儿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可如今发现你是那么的傻……”

　　“我一直认为女子用情盲目，当她把心交给一个人时，她是很难忘却的，女子爱慕虚荣也不假，可当她的男人是你这种藐视天下人物，而且用情极深，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相思是难以压制的，到了一定的程度爆发是必然的事情，雪儿也是一样。昨天、就在昨天她终于放下一切决定来找你，可是……当她看见你昏迷在墓前，她终于明白了……忘记难，相见更难，见你伤心憔悴，她不忍，她不知道你可以活多久，但那对与她来说太久，她只有几十年的时间，她知道几十年后你还是会这般半死不活的，天亮时……她离开了。她选择了解脱，永远的解脱，她就自杀在我面前，我无法阻止，就算你只是教给她一点东西，她就这样走了。”

　　冰雁苦涩摇着头，她用伤感的声音继续讲道：“我以为她会死的安详些，可是她没有闭上眼睛，涣散的眼中依然是伤痛、担心。她错了……死亡也不是最好的解脱。她死之前拜托我一件事情，她不想我把她的死讯告诉你。而且……她以为我是和你一类的人，她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能给你快乐，她依然惦记着的是你。不过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了。”

　　云雀听完冰雁的话，平静的可拍，他淡淡的道：“喝吧，那是我为雪儿酿制的百果酿，她没有喝完，你喝掉吧，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就让我们一醉吧……你说这个世界匆匆的人群为了什么？”

　　冰雁先是浅品一口，她不由的眼睛一亮：“看得出来你对雪儿很好，可是生活依旧会继续，就如这个世界的人们，他们活着为了什么，为了更好的活着。”

　　云雀道：“你不是我，焉知我心，雪儿是我最亲近的人，她依旧不明白我的心，我的心在哪儿……？它……早已寂灭。”

　　天地悠悠我心已寂灭，那纷乱的雪将它冰封、沉寂、粉碎，那吹过的春风将它融入汪洋，沉埋在地底最深最深，但火山爆发时，也许我还会有一点感觉。

　　酒坛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口一口，冰雁与云雀对饮不休，却是永远喝不完似的，求醉，让那过去淹没在酒精的海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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