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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为情所困

沧海英雄色 | 作者:方岳桦 | 更新时间:2017-05-11 16:3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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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走出几里路,见前面有上百人持刀携枪的朝这边急驰而来,大家正在紧张,苏骏道:“自己人。”接着苏骏大叫道:“王掌柜——”

  对面来的原来是“苏和坊”的人,那个叫王掌柜的见到他们后道:“都没事吧?大掌柜叫我们来接应你们。”

  “都没事。”苏骏问道:“我爹和金老爷子呢。”

  “哦——我想他们该到苏州了。”王掌柜道。

  “你们怎么来的?”苏骏问道。

  “哎哟,你不知道啊。”王掌柜答道:“昨晚大掌柜到我们店,叫我们赶快集合起人马来策应你们。大掌柜还害怕咱们这里人不够,说再到前面去找人,过一会儿还有人过来呢。”

  果然,众人没有走多久,又遇见三批来救援的人,他们中有的是“苏和坊”的、有的是“运河帮”的,个个手执兵刃。大家看见金圣严和苏骏他们都安然无恙,无不兴高采烈。

  接近黄昏时,众人来到苏州城边,田述突然道:“哦——金兄,我们还有点事,就不进城了。”

  金圣严、金巧、木子展还有张逸飞一听这话,都吃了一惊。

  金圣严道:“田先生,这次我们能死里逃生,亏了你和张公子的救助,大恩不言谢。田先生有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可这几天来回奔波鞍马劳顿,你和张公子不如在‘苏和坊’歇息几天,养养精神再走不迟。”

  “是啊,田大叔,就休息几天吧。如果住不惯就到我们扬州去做客,我们家有一坛上百年老酒,我叫我爷爷打开请你好不好,哦——还有,我烧的鲑鱼很好吃的,你尝尝好吗。”金巧着急的看了看张逸飞对田述说。

  木子展道:“我们巧姑娘可是不轻易露一手的哦。”

  田述朗朗一笑道:“金兄和巧姑娘的美意,田某心领了,只是在下确实有些急事,我们就此告辞了。”说着就对张逸飞道:“亲侄儿,你想好了没有?”

  在路上,田述就悄悄问张逸飞道:“到了苏州你怎么办?”走了大半天,张逸飞也没有得出个答案。“苏和坊”他是绝对不想去的,可他又舍不得金巧,所以田述一说要走,还是让张逸飞吃了一惊。

  “嗯——我——我——”张逸飞急得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不知该怎么说。

  “唉——真是没出息。”田述叹口气道:“算了算了算了,谁叫你是我亲侄儿。”说着他转身对身后跟着他的十几个人道:“你们去办事,我陪我的侄儿跟金兄和巧姑娘进城一趟。”

  田述后面的人马上应道:“是!”

  田述这么说。金圣严金巧和张逸飞都松了口气,在一旁不出声的苏骏气得脸色发青,但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

  众人刚走到城门口,有好几十个“苏和坊”人出来牵马的牵马,推车的推车,苏骏对金圣严金巧毕恭毕敬,对木子展等“运河帮”的人也客客气气,但对田述和张逸飞却是不理不问,倒是金圣严和金巧还有木子展等人随时都在照应着他们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来到“苏和坊”门前,已是掌灯时刻,早有人在大门口接应,一听说苏骏他们回来了,从里屋传来兴奋的笑声,只听苏长富高声道:“骏儿回来了,骏儿回来了,哈哈哈!”听得出来,苏长富正在朝大门走来。

  苏骏做了个请的姿势,对金圣严和金巧道:“五叔阿巧先请。”

  金圣严对苏骏笑了笑,忙转身对张逸飞和田述道:“田先生张公子你们请。”张逸飞本想客气,就听田述道:“我们是来打秋风的,你们是正客,还是你们先请。”

  “这怎么……”金圣严正想劝,张逸飞赶紧道:“还是你们先吧,我们在后就是了,没关系的。”

  金圣严看了苏骏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对田述和张逸飞道:“那就失敬了。”

  “好说好说。”田述道。

  金圣严金巧在苏骏的陪同下,先进了大门,田述和张逸飞紧随其后。

  张逸飞刚跨进大门时,苏骏就回头瞪了张逸飞一眼,张逸飞心中发虚,赶紧将脸转到另一边。

  按理说张逸飞确实没有理由再到苏和坊来,在这里已经受过一次侮辱了,可他又舍不得金巧,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还是厚着脸皮,小心翼翼跟了进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赖的意思,但就是管不住。

  进门没走几步,就见苏长富和金家四个先到的兄弟快步走过来,大家一见面,百感交集。

  金圣严金巧木子展等人急忙问金源在哪里,金老大金圣智道:“爹在里屋将息。”

  苏长富道:“五哥你别急,老爷子受了些内伤,伤不是很重,过一阵就好。”

  金圣严金巧木子展等人在苏长富和金圣智四人的带领下,三步并两步走到里屋,“运河帮”的人紧跟在后面,张逸飞有些迟疑,田述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两人也跟了进来,站在最后。

  到里屋时,床上的金源看见金圣严金巧时,大叫一声:“老五阿巧啊——你们终于回来了,爹我好担心呀”说完不禁老泪满面。

  金圣严金巧木子展等“运河帮”的人纷纷跪在金源面前失声痛哭,金圣智等四兄弟也在那里陪着掉眼泪。

  金圣严道:“爹,让你老人家受苦了,儿子不孝啊!”

  金源拍着金圣严的头道:“什么孝不孝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金源一声狂笑道:“哈——哈——哈——自我从老帮主手下接过‘运河帮‘来,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耻辱,好!好!好!老天有眼,让我们金家大难不死,这个奇耻大辱不报,我们‘运河帮’还有什么脸面立在江湖。”

  金圣智道:“爹,你老先把身体将息好了,还怕仇报不了!”

  苏长富插话道:“圣智说得对,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爷子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苏骏也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金源看看苏长富,又看看苏骏,点点头然后对金圣严木子展等人道:“你们都快起来。”他又对金巧道:“阿巧,你过来,坐在我床前。”

  金巧赶紧起身,走过去侧身坐在床边。

  金源对“运河帮”的人道:“这次我们帮遇到大难,全靠‘苏和坊’苏大掌柜全力相救,我们金家才能逃脱这个劫难,你们先代我谢谢苏大掌柜。”

  “运河帮”的人纷纷向苏长富行礼,口称感谢。

  苏长富忙道:“自家人不说俩家话,这感谢两字从何说起来呢。”

  金源对金圣严道:“圣严啊,我已经答应苏大掌柜了,把我们家的阿巧许配给苏公子,今天就算是订婚的日子,明年就举行大礼。”

  在后面的张逸飞一听到金源说这话,头“嗡”的一声,顿时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了,就连苏骏跪下大声对金源道:“多谢金帮主。”也没有听见,他木然的转身,就朝外面走,田述在后面喊他他也不回应。

  出了苏家大院,张逸飞漫无目的走着,脑子里想的就是:完了,完了,阿巧是别人的人了,自己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古时婚嫁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金巧的爷爷当着那么多人开口说这话,就等于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走展。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张逸飞两眼发呆,在街上连闯数人自己也不知道。

  田述见张逸飞这样,在旁边着急,用手去拉他几下,张逸飞也没有反应,田述用手猛拍张逸飞的肩膀,突然听张逸飞一声大叫,只见他发疯般的向前狂奔。街上无数人被他撞倒他也不管,突然间前面有一辆马车迎面而来,马车上的车夫见对面一个黑影疾驰而来,急得边挥鞭子调头边大声叫唤,可张逸飞已经飞身上前,眼见的那马就要撞到张逸飞了,只见张逸飞右手一挥,“啪”的一声,一掌打在马的脸上,马狂叫一声,顿时倒在路边,鲜血从马嘴巴和鼻孔里喷出,张逸飞一跳,掠过马车,将田述远远的抛在后面。

  张逸飞边跑边吼,也不知跑了多久,此时天色已晚,张逸飞冲出苏州城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张逸飞还在狂奔,突然就听“轰”的一声,也不知撞到了什么,张逸飞顿时人事不醒。

  懵懵懂懂中,张逸飞听得耳边有人道:“唉——他醒来了。”张逸飞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光线从窗外透进来,天已经亮了,周围十几个人围着,田述就坐在自己身边。

  “好家伙,你终于醒了。”田述摸了摸嘴巴笑眯眯道:“顺水漂,快端碗水来,给这小子醒醒神。”

  “水来了——”那个叫顺水漂的端来一碗清水递给田述,田述把张逸飞扶起来,张逸飞一动,才感到周身疼痛,不禁歪了下嘴巴,田述将碗递到张逸飞嘴前,张逸飞一口将水饮尽。

  “肚子该饿了吧,这里有大馒头,来他几个。”顺水漂道。

  “我不想吃,这是在哪儿啊。”张逸飞又躺在床上。

  “这是在隆昌客栈里。”顺水漂道。

  “隆昌客栈?怎么会到了这?”张逸飞紧皱眉头道。

  “你都昏睡了两夜一天你知道吗?”田述道。

  “两夜一天?”张逸飞不解道。

  “你这个臭小子,前天晚上你从苏家出来的事情你还记得不?”田述道。

  “从苏家出来?”到现在张逸飞才隐约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田述道:“前天晚上你从苏家出来,在街上横冲直撞,还边跑边叫,那个声音大啊,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可不是,”顺水漂道:“昨天我和几个兄弟进城,还听满城人都在说有个疯子晚上在街上乱吼乱跑,不仅打死人家一匹马,还撞翻十几个人呢。”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你是说我撞了人,打死马?”张逸飞道。

  “不是你是谁!”田述道。“我在后面怎么叫你你都听不到。”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出城后乱跑,撞在路上的一间屋的外墙上,把别人的墙都撞塌了,害得我赔了人家好多银子呢。你这个小子啊!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来,吃个馒头再说”田述手里拿了个馒头道。

  这下张逸飞回忆起那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了,想着金巧已是别人的了,张逸飞心中难受无比,道了声:“我不吃。”就把脸转向另一边。

  随便田述等人怎么劝,张逸飞都不理,心中只是在想金巧。

  久劝无效,田述不禁怒道:“好好好,你这个臭小子,我早就给你说过你这次赔定了,你不听,这下好了,功劳都算是‘苏和坊’的,便宜当然是别人的。就等你饿死在这个客栈算了,走!我们出去。”

  见田述等人出去将门带上,张逸飞心想,饿死倒是个好主意,反正也不想活了。

  中午时,顺水漂提了一壶酒拿了一支鸡,走到张逸飞床前,边吃边喝还不停的叫道:“好香啊好香,你要不要啊。”

  不一会儿,又有人端着饭,饭上堆着大块的肉来到屋里,边吃还边发出啧啧的声响。接着又有人拿着好吃的东西进来。

  一个中午这些人变着法子来劝张逸飞吃东西,可闹腾了半天,张逸飞还是不吭声的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气的屋外的田述恶狠狠的道:“这个臭小子!这个臭小子!”

  下午时,张逸飞正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门“啪”的一声被推开,田述等一群人蜂拥而至,只见田述急步走到张逸飞床前,满脸怒气的一把将张逸飞抓住,往床下一拖,张逸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田述也不管这些,抓住张逸飞就向外走,张逸飞道:“你要干吗?”

  “要干吗!”田述道:“我要收拾你这个臭小子。”

  本来以张逸飞现在的功夫,田述是不可能这样抓住他的。但张逸飞心灰如死,心想你要收拾就收拾吧,反正活着也没意思,所以毫不反抗。张逸飞在众人的挟持下,不声不响的被田述拖着走。在路上,田述边走边骂,张逸飞也没在意,一副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样子,气得田述抡起巴掌猛打张逸飞的头,张逸飞也不反应。

  众人出了客栈,没几步,一拐弯,就是个集市,田述拖着张逸飞进去,在一个地方突然停下,他把张逸飞往前一推,张逸飞这两天没吃饭,身体本来有些软,再加上不知道田述有这么一手,心里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就踉踉跄跄几步,不小心竟然跪倒在地上。就是这样,张逸飞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头都懒得抬起来。

  田述上前一步,抓住张逸飞的头发狠狠道:“你看看!你看看!”

  这时,爬在地下的张逸飞才慢慢睁开眼,突然他吃了一惊。眼见跪着一个十二三岁衣衫褴褛的小姑娘,背上插着一根稻草,两眼含着泪害怕的看着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地上一张纸写着四个大字:

  卖身葬母。

  张逸飞头顿时“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猛然打开他昏然的脑袋,他突然觉得有些慌张,心里面乱乱的,好像自己有什么不对,有种觉得自己不是东西的感觉。

  这时听旁边有人说“让开让开。”

  爬在地上的张逸飞抬头一看,见一个大户人家打扮的人和一个跟班走了进来,他看见张逸飞和小姑娘面对面对到跪的样子,打趣的说道:“哦喝,拜天地啊!”周围的人笑了起来。张逸飞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这时听那个跟班说:“东家,你看她怎么样。”

  那大户人家走上前,用手托起小姑娘的下巴,看了看道:“模样倒是不错,就是小了点。”

  这时就见那姑娘抱着大户的腿道:“大爷,我什么都能做,我会洗衣。会做饭、会种田、会带小孩子,求你买了我吧。”说罢泪如雨下。

  顺水漂插话道:“听口音你不是苏州人?”

  那女孩擦着眼泪道:“是襄阳府的人。”

  “怎么到这里来啦?”那大户问道。

  “那里打了很久的仗,我爹被他们杀死了——呜——呜——我娘带着我到苏州来投奔我舅舅,可到苏州才听说舅舅搬到台州去了,我娘得了病,盘缠也用光了,没钱请大夫,我娘就——呜——”小姑娘泣不成声。

  周围的人叹息道:“唉——真可怜啊真可怜。”

  那跟班对那大户道:“东家,别看她现在小,过两三年就可以用了。她在这里跪了三天,是个孝女,怪可怜的,东家你就收留了她吧。”

  那大户想了下,点头道:“好,我买了,葬了你娘就跟我回去,你娘在哪儿?”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那姑娘磕着头道:“我娘她在——”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田述对那个大户作揖道:“这位仁兄真是菩萨心肠,不过这个善事还请让与在下你说如何?“

  那个大户道:“哦——,你想买她。”

  田述道:“老夫听她说她还有个舅舅在台州,如此孝女令我感动,我想一发成全了她,葬了她娘后送她去台州你说如何。”

  那大户对田述作揖道:“如此善事,我岂有他言。”大户对那姑娘道:“今天你真是好运气啊,遇见了好人了,还不赶快谢谢这位大爷。”

  葬完姑娘的娘后,众人一起回到隆昌客栈,张逸飞一直无语的跟在后面。在葬人时,张逸飞抢着挖坟,弄得浑身污泥也一点不在意。

  当大家走到客栈天井时,田述突然从后面抓住张逸飞的领子,把他一下推到了姑娘面起。田述恶狠狠的对张逸飞道:“你看看她看看她——这么一个小姑娘,为了葬娘,不惜卖身,她才十二岁啊。你再想想你自己,想想你自己是什么样!父母为人所害,不想报仇雪恨,却整日只知儿女情长,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如此的不识事,遇到一点挫折,就茶饭不思,躺在床上装死。大丈夫屹立世上,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襄樊被困、大宋危在旦夕你不在意也罢,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总该明白吧。这个小姑娘还知道要安葬母亲使双亲安息,而你呢,自从见了金巧,就六神无主,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要是你的爹娘看见你这样,你说他们会高兴吗。喔——我曾听人说你父亲张文远公是个不畏权贵、一身清廉,爱民如子的人。虽然只是个县令,却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半年前我到和川县,与人谈起你家老爷子,尽管张公已逝世九年多了,但百姓仍赞叹不已,让人何等景仰啊!可没想到他的儿子却是这样一个窝囊废!嚯——”田述长啸一声道:“你在‘绿柳谷’学艺这么几年,三位长辈的心血算是白费了,你滚!你滚!你给我滚得远远得!你想死就去死吧,别在这里悲悲戚戚的,丢人现眼你好意思吗——呸!”

  “表叔”张逸飞一下跪倒在地道“我错了!”。张逸飞伏在地下流着眼泪对田述道:“你责得对,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老先生他们,也对不起表叔你啊。”

  其实,在跟到田述他们来到市场上,见到这个小姑娘时,尤其是被田述推在地上看到小姑娘面起“卖身葬母”这四个字时,张逸飞如被雷击一般,猛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看着这个稚气的小姑娘竟然为了葬母来牺牲自己,与她一比较,张逸飞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太可耻了,就如田述所责的那样,见了金巧竟然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张逸飞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所以才有在挖坟时抢着干的事。

  “你叫我什么?”田述皱着眉头像是不相信的问道:“你叫我表叔——哈哈!”本来一脸凶像的田述突然抚掌大笑道:“这些天了,你终于叫我一声表叔了,哈哈哈!”说着田述将张逸飞拉起来道:“臭小子啊臭小子。我总算听到你真心实意的叫我表叔啦?”

  张逸飞道:“如果表叔你不嫌弃,请受侄儿我一拜。”说着张逸飞“咚”的一下又跪了下去,连磕三个响头。

  “不行不行,这样叫我不行!”田述摇着头道。

  “应该怎样称呼表叔你呢?”张逸飞抬起头望着田述,

  “要叫亲表叔,是亲的——”田述眯着眼道。

  “亲表叔,请接受侄儿一拜。”张逸飞又“咚咚咚”三个响头。

  田述将张逸飞拉起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亲表叔我可是一贫如洗,你莫要跪错了哦。”

  张逸飞对田述和“顺水漂”等人都行礼道:“亲表叔,你教给我做人的道理,这比金山银山都重要。没有你的提醒,我张逸飞还在顾影自怜。你每次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来教导我,就请你收下我这个不争气的侄儿吧,我发誓不会给你丢脸的。”

  田述笑眯眯的拍了拍张逸飞的肩膀道:“好,我就认你这个现在还不争气,以后争大气,让你亲表叔我脸上有光的侄儿吧。”

  “多谢亲表叔”说着张逸飞又要下跪行大礼,田述赶紧拉住他道:“不用了不用了。”旁边的人均来恭喜两人。

  田述笑道:“好了,‘顺水漂’领这个小姑娘去洗洗,换下衣服。我们马上开饭。”

  这时张逸飞才感觉自己实在是太饿了,好想大吃一顿。

  喝酒吃饭时,田述对张逸飞道:“刚才我骂你是狠了点。不过话又说回来,像金巧那样的姑娘,怎能让人不喜欢呢。”

  一说着金巧,张逸飞顿时又放下了筷子。想着明年的这个时候,金巧已为他人之妇了,张逸飞心中不禁隐隐着痛。

  “然而——大丈夫当扫除天下,做出有声有色叫得响的事来方不为在世上走一遭,岂可为一点儿女情长就虚度一生。”说着田述用筷子敲着碗唱道:

  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

  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袭。

  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

  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田述唱毕,哈哈一笑,竟然眼里流两行泪来。他左右的那些人也热泪盈眶,让张逸飞也生出无限感慨。

  此词乃陆放翁晚年退居故乡时所作,张逸飞的父亲张文远曾教过他。陆游用薛仁贵三箭定天山的典故来借指当时的抗金前线,实有满怀建功立业的壮志却不能施展抱负的悲凉心景。张文远每每诵到此词,就感叹这锦绣大宋江山,不知何时能还我山河。

  张逸飞想到陆游做过官,所以有“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词句,而田述一江湖人士,怎么也会唱这样的词呢。由此联想到他这位亲表叔的种种不寻常的表现,张逸飞觉得应该问清才对。张逸飞道:“亲表叔,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田述喝口酒道:“但说无妨。”

  “亲表叔,你我萍水相逢,原来互不相识。可一路上你一直照应着我,而且对我的身世又那么熟悉,还知道我在‘绿柳谷’的事,还有,他们都叫你‘季哥’,这是为啥?”张逸飞问道。

  “好小子,现在有些回过神来了。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你听好了。”田述笑道:“我不叫田述,田述不过是个假名。”

  “那你叫什么呢。”张逸飞道。

  “我的真名叫冉季。”田述道。

  “冉季!哦——我知道了。”张逸飞拍着桌子道:“原来亲表叔你就是安庆府右旗旗主冉季。”

  冉季高兴点头道:“正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张逸飞这才明白为什么“顺水漂”这些人老叫他“季哥”。这些人都是孟珙的部下,曾经在朝廷有过一官半职,所以才会有“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的感慨。至于那些纯粹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是绝对不会唱出这样的词句的,那岂不被道上的人笑掉了牙。

  张逸飞道:“我在‘绿柳谷’时,有一次阿斌叔回来,老先生对阿斌叔说。”张逸飞学着孟珙的腔调道:“现将招集的人马分为两部,江陵府为左旗,让张贵以兵法训练部属,两月后方可出战。以安庆府为右旗,叫冉季多找寻些机灵之人,派到北边去,以刺探军情为主,相机断其粮道、烧其粮草、杀其将领,挫其锐气。要冉季把查‘吾图撒合里教’做为重中之中。你说对不对亲表叔。”

  “说得对啊,唉——可惜,左旗主张贵兄弟已为解襄樊城之围壮烈捐躯,而我这里还没有查出谁是‘吾图撒合理教’教主,有负老将军厚望啊。”说着田述提起一壶酒大喝一口。

  “顺水漂”道:“季哥,虽然还没有查出谁是‘吾图撒合理教’教主,但这几年我们烧了元军十二个粮仓,杀了十一个元军将军、三十九个元军校尉,一百三十多个内奸。老将军对我们也是赞赏有加啊。”

  冉季点点头对张逸飞道:“孟老将军出来时就交待,说你初出茅庐,遇事经验不足,害怕你有闪失,令我保护你一程。”

  “唉——老先生待我太好了。”张逸飞感动道。

  “嘿,你还别说。”“顺水漂”插话道:“老将军还一直为当年的事后悔呢。”

  “当年什么事?”张逸飞问道。

  冉季道:“就是张文远公被害的事。孟老将军说当时应该让冯季昆老英雄救一下就好了。”

  张逸飞叹口气道:“唉——也不怪老先生,是那边的人想要爹爹的东西。”

  “不过,老先生为此还在后悔呢,所以说要我们帮你去报仇。”冉季道。

  一听此言,张逸飞站起来道:“亲表叔,各位英雄,这次我一定要自己去了断这件事,为我爹娘报仇雪恨。”

  冉季看看张逸飞,点点头道:“果然不出孟老将军所料。”

  张逸飞一连吃了五大碗米饭,遂收拾好行装,与冉季“顺水漂”等人作别,他打开贺小文送的包裹,里面竟然包了三百两银子。张逸飞取了二十两,就将其他的推给冉季道:“侄儿也没有什么见面礼孝敬亲表叔你,这些就当我送给亲表叔和各位英雄喝酒吧。”

  冉季大笑道:“收你这个侄儿,本该我这个亲表叔发红包给你才对,那有拐杖倒起杵的呢。”

  张逸飞一脸正经道:“亲表叔就请收下,要不我就不喊你亲表叔了。”

  冉季一摸嘴巴道:“你这招还真打到了我的痛处了,我就怕你不叫我亲表叔。好好好,我权且代你保管,不过你那个姐姐可真好啊,我要是有这样的姐姐,嘿!死也高兴呀。”

  一听人这样说贺小文,张逸飞真是满心高兴,他道:“那当然,我小文姐姐是天下最好的人。”

  “哦——那你亲表叔我就不是了。”冉季眼睛一鼓道。

  “不是不是!”张逸飞急忙道。

  冉季一斜眼,一脸正经道:“你说什么?不认我这个亲表叔了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逸飞道。

  两人的说话惹得“顺水漂”等人哈哈大笑,就是刚才还哭哭啼啼的那个小姑娘也笑了起来。

  冉季正色对张逸飞道:“依你现在的功夫,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奈何你。你这人生性善良,但江湖险恶,你要特别当心。”说着就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来交给张逸飞道:“这是我们在北边的一些兄弟住的地方,你看了后记住,然后把纸烧掉,老将军已吩咐我给他们打了招呼,只要见到他们说‘我欲乘风去,击揖誓中流’,他们就会帮助你的。”

  张逸飞接过纸来,将上面的地址都记住后点火把纸烧了,他对冉季和他周围的人行礼道:“亲表叔,各位英雄,我走了!如果你们先见到孟老先生、冯老爷子、谢老爷爷,还有阿斌叔阿伟叔,请代我问好,说我张逸飞报了仇后,就来汇合,共赴国难。”

  “好!侄儿你多保重!”冉季道。

  “亲表叔保重!众位英雄保重!”张逸飞行完礼后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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