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山初见

　　大脯的射击已经出神入化，他却总是剩了几只纸鸢不肯再打，他这是在等秦蔓，不愿意独享下山的机会。

　　秦蔓心里知道，也挺感动。

　　她跟大脯说过，自己不会判断风向，子弹出膛速度太慢，却没想到，那日，大脯兴冲冲地拿来一个大包，摊在她面前。

　　“小蔓妹子，你说这些暗器里，会不会有你子弹的形状？”

　　秦蔓恍然大悟，自己一直在纠结现代的膛犀子弹的设计，总是被可作性掣肘，却忘了古代人民的智慧。

　　她从一只小小的毒镖发现了自己的灵感：镖上的羽毛是螺旋型的，她轻轻一吹，毒镖果然是旋转着飞出去。

　　她在铁子弹上磨出螺旋纹路，果然速度快了很多，即便风很大，也不会收到太大的影响。

　　**

　　江别离师父的话很少，却句句一语中的，他告诉秦蔓：“要用心去体会每一次的感受，去记忆射中时的感受，而不是一味的思考。”

　　他看得出秦蔓对逻辑思考的依赖，和对感受和直觉的忽视。

　　慢慢的，飘忽不定的纸鸢在秦蔓的眼里渐渐慢了下来，她依赖了直觉，直觉也回馈她以成功。

　　她感念师父江别离的恩情，不止一次想告诉他公主的事情，却又忍住了，公主滚进树林，下落不明，她自小养尊处优，又有多大的希望能逃出生天呢。

　　她不愿意再给江别离无谓的希望。

　　至于，梅花阵，秦蔓并不放在心上，她的目标明确，下山。

　　*

　　神蜂营所在的山，处于周虞两国交界，大脯强烈推荐了虞国那一侧的临州城，南方虞国，物产丰富，这吃的东西么，花样多，也精细。

　　果真，刚到山下，那零零星星人家里飘出做早点的炊烟袅袅，那浓郁的烟火气令人神往。

　　大脯脚底抹油，一叠声地催促着秦蔓快缀“我说小蔓妹子，你可快这着点儿，去晚了，朱雀市里的老汤豆花儿上的炸豌豆该不脆了。”

　　他们经过一个宽阔的街道，两旁尽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在桃树梨树的掩映下，更显层次分明，设计考究，这些地方大多大门宽阔，上头悬着金丝牌匾。

　　秦蔓看到一家门前起了一个小池塘，里面静静卧着几瓣莲叶，那家牌匾上书着三个瘦削的大字“与君同”，她忍不住叫住大脯：“我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吃呢？”

　　大脯瞪圆了眼睛：“我说大妹子，这哪里是我们来的地方？我们那两锭银子，在这条芙蓉街上，连一壶桂花酿都喝不起。”

　　秦蔓不由地感慨，这大虞的贫富差距也颇大呢，有人在这些地方豪掷千金，平常人家却连一壶酒都喝不起。

　　朱雀市就全然是另一番景象，大小商铺鳞次栉比，无甚章法，门外设了不少桌椅板凳，人声鼎沸，热闹异常，食物的香气肆无忌惮地在街上飘扬着，他们二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刚出炉的梅菜肉饼的酥皮还在“咝咝”冒着白烟，已经进了食客的碟子，食客伸手拦住路过的扁担客，几文钱下去，那边厢已经奉上一碗白嫩的豆花，浸在汤汁里，还在兀自颤动。

　　大脯自然是风卷残云，秦蔓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吃得太急，嘴里被烫得直吹气。

　　吃罢早饭，两个人便在集市上逛起来，大脯只盯着坚果肉脯点心，讨价还价不亦乐乎。

　　秦蔓却盯着那些手作的漆器，瓷器，眼睛发亮，这可都逝董啊。

　　秦蔓渐渐的和大脯分道扬镳，不知不觉走到芙蓉街，走到那门前一汪池水养着睡莲的店门口，竟鬼使神差地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