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渣父亲

　　那龙爷说得句句在理，并没有像李冉那样胡闹，言辞间却有逼人的威严。我吓得往郭涛怀中钻了一下。郭涛似乎也很忧心忡忡。

　　说到底，这件事情因我而起，若是让王小飞和郭涛他们受了牵连，我很内疚。可是，看到龙爷那么凶巴巴的样子，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郭涛站起来，朝龙爷施礼。

　　“龙爷，李冉的胳膊是我弄伤的。冤有头，债有主，您想要讨回来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的。”

　　郭涛这是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扛。

　　看龙爷对王小飞倒是客气，可是，自打他进门来，对郭涛根本就没正眼看一眼。

　　龙爷挑眉，眉眼中满是不悦。

　　“你算哪根葱？我在跟飞哥说话。一边凉快去。”

　　郭涛吃了个闭门羹，脸上略有不快。王小飞接过去了话茬。

　　“来人啊！给我兄弟郭涛搬个凳子。”

　　这无疑在向龙爷说明郭涛的身份。

　　很快，又一把金色的椅子摆在王小飞的旁边。郭涛迟疑了一下，坐了过去。

　　龙爷脑袋瓜转得很快。

　　“原来是涛哥，刚才多有冒犯。”

　　对于龙爷的问话，王小飞自然是要做出回复。

　　“龙爷，说得不错。我确实欠你一个交代，这样吧！陇西一带的那片，我划给你。你看这个买卖划算不？”

　　龙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搂着李冉，张罗着去医院了。

　　临走时，李冉的气还没有消，对着我大喊大叫。

　　“乔浅浅，你这个小婊。咱俩的账还没算好。我一定会把你整得生不如死。”

　　说完，才钻到他干爹怀里。

　　对我来说，李冉的这番恶毒的语言很像是灰太狼的台词。

　　可我没想到，这次，占尽下风的李冉真的就把我打入了深渊。

　　走出去的时候，龙爷的手覆盖在李冉身后的浑圆上，半点都不舍得离开。

　　这一老一少的关系，说是父女，可我看着却那么别扭。

　　我和郭涛都受了伤，王小飞吩咐人开车将我们俩送到医院。都是皮外伤，我跟郭涛被小护士安排到同一个病房。

　　郭涛说，这样方便我们互相照顾。

　　我在这个镇子上无亲无故地，能和郭涛相互照应，也挺好。

　　这个病房是个二人间，除了护士进出给我们换药之外，就只有我跟郭涛。

　　午饭后，我跟郭涛聊天。

　　郭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讲了个笑话，想活跃一下气氛，郭涛咧咧嘴，终究是没笑得出来。

　　想想发生的这些事情，我心里其实也有说不出的沉重。郭涛为了救我，被打了一顿，王小飞为了救我，搭上了一块地盘。

　　那时候，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地皮。后来，才明白王小飞当年为了救我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我把心里的想法说给郭涛听，郭涛沉默半天才说。

　　“浅浅，你心里不要自责。我为你，是我心甘情愿的。王小飞也不全是为了你。毕竟你跟他非亲非故的。王小飞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的缘故。”

　　后来郭涛说，王小飞和他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两年前，王小飞因为被一个仇家盯上，派出几个人暗算他。

　　王小飞的手下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可惜对方派出的是学过功夫，以一当十的。还是郭涛正好碰见，救了王小飞。王小飞说这杯救命的感情，他日一定换上。

　　王小飞用一块底盘换了郭涛的性命。郭涛却说，你不懂，那块底盘是他的心底肉。他肯拿来换我的命，我很感激。

　　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懂得的。大致感受，像他们这样混社会的，大抵必须是讲义气，讲信用，将道理，不然的话，就像是李冉那样的，很难混出什么来。

　　晚上，护士查过了房，我正准备睡觉，我爸过来了。

　　说的当然是我亲爸。

　　他提着一篮子水果，大大咧咧地进了病房，就好像是在我们家一样。

　　我一看是他，扭过脸，没打算理。从小，我爸就是我的噩梦，后来他又卖了我，这让我更加痛恨他。

　　郭涛在男护士的帮助下，去了厕所，病房里只剩下我跟我爸。

　　我爸敛了凶狠，一副慈父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询问我的病情。

　　我只是好奇，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进医院的消息，还是在我进医院的第一天。

　　我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人，比如我爸。我躺在医院里，医药费还是王小飞替我和郭涛垫付的，我爸却又过来给我要钱。

　　我上哪弄钱去？我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还在上学。

　　愤怒的我，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滚，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我已经不想再叫他爸爸，他玷污了爸爸这个词，也刷新了我对无耻的认识。

　　一看要不来钱，我爸就难修成怒。

　　“小丫头片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这么大。你不说报答我爸！还说让我滚。你这个闺女，真是大逆不道。三天不打，你就皮痒痒了是吧？快点想办法，给我弄十万块钱来。不然的话，我就把你打到屁滚尿流。”

　　我吸了一口冷气，我这丧心病狂的老爸，我了解。他既然说的出，肯定就会做得到。平时在家的时候，他没少这样打过我。

　　有时候，他为了还赌债，就拉我到赌场。输了的话，就让我给别人摸。

　　我虽然年纪小，却懂得那种事情是不好的。我稍微反抗，他就是暴打一顿。

　　“你简直是禽兽。我对你不需要尽孝道。”

　　郭涛正好也回来了，看到我爸撸起袖子就要打的样子，一下拔掉自己手上的针管。上去就要给我爸一个拳头。这一拳头正好打在我爸的脸上，他的眼圈一下就青了。

　　我本来是该觉得解气的，可他毕竟是我亲爸。我让郭涛住手，这下郭涛急了。

　　“乔浅浅，你是傻子，还是憨子？别人这样打你，你都不还手。我打他，你还让我住手。真不像是我郭涛的女人。”

　　郭涛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我爸更加激动了。

　　“臭小子，你是哪根葱？竟然敢打我闺女的主意？我告诉你，要想弄我闺女的话，也不难。一句话，你拿出十万块钱，这件事情，我永远不再追究。”

　　郭涛一愣，没想到是这种状况。

　　“浅浅，他是你爸爸？”

　　眼神中都是不可置信。

　　他妈的，我也难以相信，我竟然会有这样的爸爸。一次卖了我还不够，还要卖我第二次。

　　我忍住眼泪，点点头。

　　郭涛听了我的话之后，拳头再次握起来，恶狠狠地招呼我爸。

　　“去死吧！打的就是你这个禽兽般的爹。你照照镜子看看，你他妈的还像是个爹样吗？说什么十万块钱把浅浅卖给我。你他妈知不知道浅浅在我心中是无价的。无价的，懂吗？”

　　由于气愤，郭涛这几下，力度大地惊人。连我都吓得闭上眼睛了。

　　后来，郭涛终于累了。

　　我爸的脸上都是血。腿也打的站不起来了。

　　他捂着脸，开始痛哭流涕。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就这样跪倒在地上。我爸从来没这样过，我意识到，他这次肯定是遇上大事了。

　　果然，他开始打亲情牌。

　　“浅浅，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东西。可是，浅浅，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啊！我输钱了，输了十万。对方说了，我要是三天内拿不出这十万块钱的话，就把我的一条腿打断，然后慢慢折磨。浅浅，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爸爸以前是对不起你，你看在爸爸从小把你养大的份上，你就帮帮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