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割去 八十一
黑木崖旧事 | 作者:Fahrenheit | 更新时间:2017-03-12 05:5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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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子靠着《辟邪剑谱》上灵动身法和变化多端的招式,与内力远胜于自己的余沧海缠斗上百,仍显得颇有余裕。青城派几名弟子生起“围魏救赵”的主意,转头围攻岳灵珊而去。于是两拨人打得难解难分,刀光剑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小玉身边的两个男人也在放眼观看,却显得心不在焉:小败败手里捏着只茶碗不住叹息——他肚子依旧在痛;小白则紧皱眉头,双手不时揉搓太阳——他似乎还没睡醒。
两个已婚男人脸上分明的写着“我很暴躁”四字,小玉便懒得再废话,于是转过身子,向未来女婿笑道,“觉得如何?”
小凤深知岳母大人力排众议带他出门,专为他增长见识,结识英豪,因而一直颇为用心观察着前方搏杀状况,此刻岳母大人主动问起,便道,“全仗招式颇为花俏,变化极多又出人意料,可惜内力经验看来皆是不足,招式之间的承接稍显生硬突兀,若是遭遇一流高手恐怕并不能撑上太久。”
小玉赞道,“不错。你很有见识。道理虽是如此,但江湖之大,名震天下的一流高手也不过几人而已。”
小凤沉思片刻,道,“若是在下上场,应不致于这般,”他腼腆一笑,“不堪。”
小玉一直认为林朝英首创的古墓派功夫多少承传了前朝武林至宝《九阴真经》:走的是正统修身养性并重的扎实路犀因而林平之这类照搬了点高明剑招便在报仇时大肆卖弄的做派,小凤还不屑放在眼里。
退一步说,现在余沧海落于下风,招招避退,狼狈不堪,有很大程度是为《辟邪剑谱》的威名所慑,若是换成心无旁骛的小凤上阵,实打实的硬拼林平之估计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正巧林平之逗弄余沧海之余,眼睛还瞥向这边茶座。
小白两指拈着根竹筷,向着林平之上下翻飞身影一个劲儿的比划。
小玉一把“没收凶器”,说道,“莫要多管闲事。”指指一边面无血色的令狐冲,“免得有人多心。”
小白眼神迷蒙,可脑子煞是清醒,“姐夫碍于身份不好动手,自是轮到我上阵,姐姐叫我出来莫不是这个意思?”
小玉笑答,“他又没挑衅,等等再说。”小玉早先盘算得十分仔细:若是有个万一,三个男人可以分别压制住余沧海、令狐冲与任盈盈、林平之三股势力,而她自己则有余裕专去料理任性岳灵珊。
此时青城派弟子正一拥而上,将岳灵珊逼至江中。岳灵珊裙摆已然沾湿,面露惊恐大声呼救,一边奋力舞剑、戳刺试图抵挡住青城派弟子们越来越密的攻击。
而岸上夫君林平之犹自不慌不忙,淋漓尽致的施展辟邪上记载的精妙招式,还阴阳怪气的让新婚妻子多等他一会儿——显然不把岳灵珊的性命放在心上。
小玉有些心焦:任盈盈若是再不为博情郎一笑而施救情敌,她怕是要再抛一次耳环,而且连累她师弟也得撒筷子退敌。
果然令狐冲请求恒山几位女尼施救被拒,只得与任盈盈耳语一番,面上恳求之意尽显,而任盈盈也果真而出,冲出去救下了岳灵珊。一旁林平之却全不在意,反而向青城派弟子高呼道:“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小败败听见,蹭的从座位上站起,吓得林平之出剑一滞,近前一名青城弟子使出全力跳了开去,侥幸逃得一命。
小玉忍耐不住,趴在桌上大笑不止。小败败拍拍妻子肩膀,转身直奔后门茅房。
小林子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又不敢发作,继续挥剑屠戮灭门仇人方人智、贾人达,不出几个,二人便倒在血泊中,林平之仍不觉解气,策马来回践踏二人肉身,直至二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他这发泄愤懑完毕,稍觉爽气,骑马回到妻子身爆大声吩咐岳灵珊上马。
岳灵珊怒目而视,眼泪却在眼窝里不住的打转,林平之环顾恒山派众人,冷笑一声拨马回头,正要走开,小败败正巧此时返回座位。
小玉抚着丈夫的手,“小败败,怎么样?”
林平之犹对自己刚刚的惊慌失措不能介怀,这时再瞥见教主夫妻一副恩爱无比的模样自是恼火异常,但依旧不敢挥刀上前,只是捏着他不男不女的尖细嗓子,说起风凉话,“‘小败败’?枉你东方教主号称‘不败’。原来你爱妻开口闭口都是咒你怨你,你也忍气吞声。你们真是伉俪情深,让人好生羡慕。”
小玉噗嗤一笑,心道:小林子你大仇未报,便已然活腻味了么。
小败败倒也不以为然,接话道,“自从她叫‘小败败’,本座的确未尝败绩。”
林平之语塞,双腿一夹马腹,掉头便走。
小败败笑眯眯的从桌上捡了只碗盖,向着他的背影用力一掷,林平之惊觉腰处剧痛,低头一看,所佩长剑已经裂作两截,剑尖与剑鞘落在尘土中,他面色登时惨白,不敢俯下身捡拾,甚至连头也不敢回,手里短鞭及时劈下,马儿一声嘶吼,四蹄狂踏,就向远处疾行,转眼就不见踪影。
当下青城派与恒山派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一向爱妻如命又喜怒无常东方不败下一刻又要向谁“开火”。
小玉则眉开眼笑,在丈夫眼前挥了挥手,“果真是气到了,不然你才不肯失却身份与小辈动手。”
小败败淡淡道,“你当真要我收他入教?”
小玉挑眉道:“他?就这种想法龌龊,手段下流,气量狭窄之人?黑木崖里有个杨莲亭恶心我还不够,你是看林平之模样不错,着急给我换个口味么?”
小败败听说,咧嘴笑了。
“好歹杨莲亭还是个纯爷们。啧啧。”小玉翻个白眼,瞧着令狐冲安抚自己挚爱小师妹,而任盈盈在一边神情复杂,便道,“咱们跟着林平之。小白、小凤你们先回去吧。”
小白“诶”了一声,随即喜道,“可以回去睡觉了。”得令之后立即带着小凤出门。
小败败便问,“咱们呢?”
小玉忽然站起,意气风发,“咱俩拼了!今晚宁可长针眼,我也要蹲人家墙角。我虽不知道他是怎么生的,怎么切的,但最起码要知道他怎么死的。了解主要人物命运是我责无旁贷的伟大任务,我得有始有终。”
小白此时还在门口调整马鞍,冷不丁听见师姐说话,皱眉狐疑问向姐夫,“姐姐身子是不爽利?还是姐夫你惹她生气?还是姐姐练功到了瓶颈,不得进展,”小白指指自己太阳,“说起来,逍遥派的功夫威力虽大但就这点不妥。”
小败败十分无辜,“她就缠着我学了个传音入耳的秘法。都不用催动内力的小招数怎么可能有如此危害?”
送走小白、小凤,教主夫妻再次坐回桌爆冷眼瞧着面色苍白,眼眶通红的岳灵珊借了匹快马向嵩山方向疾驰而去。
余沧海看向小败败眼神颇为复杂,似有求救之意,但小败败却如恍若未见一般。无奈,青城派残存弟子略作收拾完毕,也顺着大道离去。
这一去直到太阳落山,林平之也没再现身。
小败败皱眉道,“咱们还要跟下去?”
小玉按住丈夫手背,“是。”又恳切道,“若是你撑不住大可尽早回去。”
他摇了,“肚子好了大半。青城派灭门也不过就是这半日的事情,我依着你便是。”
转天中午,恒山派、青城派众人在大路爆一间简陋饭馆的草棚下各自埋火做饭,此时林平之策马杀到。
小玉坐在饭桌边瞧见小林子全新打扮,手里茶碗也跟着抖了一抖:面若敷粉,身披彩衣,又摸出袖中丝帕拂面擦手,浓烈香气扑面而来,惹得小败败接连打了数个喷嚏。
林平之瞧着教主夫妻,冷笑道,“你们也是想见识我家祖传剑法?还是也想顺路夺了去?”
小玉毫不客气,“林少侠你脑子也被门夹过,我看伤得不轻,须记得尽早医治。”
当年教主夫妻曾经亲眼见证林平之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抢下写有《辟邪剑谱》的袈裟,那时小林子还没反抗能力,夫妻两个都没生起什么觊觎之心。
足见小林子自宫之后性情大变,极度之余,还有过度自我保护之嫌。
林平之也想起自己刚刚问话不合情理,便转向令狐冲,向他问好。
小玉则对丈夫轻声道,“我猜,若是切了你也和他相距不远。”
小败败食指按揉太阳不停,“若不是你拦着,这世上早没这种人。”话刚说完,又是一个喷嚏。
小玉余光瞥见一个驼子缚着岳灵珊快马驰来,心知好戏很快登场,便在桌下拉住丈夫的手尽量安抚他的情绪:小败败在外乃是男人中的男人,一个大S非要勉力克制成小M模样,他此刻必是焦躁异常。
后面剧情的发展十分迅速:林平之杀了木与余沧海,但本人为木背后黑水毒瞎了双眼。岳灵珊上前替丈夫疗伤反被他辱骂,令狐冲在一旁不好插手,脸色甚是难看,而任盈盈时刻关注着情郎举动,发觉他心思依旧在小师妹身上,不禁忧心忡忡。
小玉忍不住又“啧啧”两声,“男人嘛,自己有点本事便总想着护着这个守着那个,这个也要对得住,那个也不能负,这左拥右抱两全其美的算盘可打得真精,只是男人自以为对每个都好都尽了心思,又当真设身处地的想过别人感受?”
令狐冲听见,忙向任盈盈看去,欲言又止。
小败败则摸了摸自己脸颊,不好说话。
“这也算男人的老毛病?”小玉扯了丈夫的手,“我不想看了。咱们先走吧。”
“怎么忽然就恼了?”他话虽如此,却十分顺从的跟着妻子起身上马,向西北方离去。
傍晚时分,小玉脸色仍不大好看。小败败心知刚刚情景勾起过往他回护杨莲亭与任盈盈的不堪回忆,生怕自己出言不慎再火上浇油,因而夫妻两个直到用过晚饭依旧没能说上几句话。
眼见着夜幕降临,小玉才开口,“咱们去追林平之吧。”
“啊?”
“我琢磨半天还是救下岳灵珊的好。”
“还有谁要取她性命?何况根本无须拿住她,岳不群也定在我掌握之下,又何必如此麻烦?”
小玉只盯着丈夫道,“你跟不跟我去?”
小败败猛地起身,毫不迟疑,“去。”
星夜赶路不多时,小玉在土坡上“登高望远”,就见一架马车缓缓行在大道上,赶车的正是岳灵珊,而边上还有一道高挑修长身影——正是林平之无疑。
她知道令狐冲与任盈盈也在附近,便招呼丈夫弃了马匹,施展上乘轻功悄无声息的躲在路边高粱草丛之中。
此刻岳灵珊正轻声央求道:“平弟,你心中仍然疑我。我……我……今晚甚么都交了给你,你……你总信得过我了罢。我俩今晚在这里洞房花烛,做真正的夫妻,从今而后,做……真正的夫妻……”
只是她这番话迎来的却是林平之近乎疯狂的反应:在高喝、怒骂之后,她啼哭不停,林平之却最先平静下来,叹息不止。
岳灵珊一贯骄傲又颇为矜持,当她除了身子再没别的法子挽留心爱的男人,小玉听着都觉得甚是苦涩。
小玉现学现卖,用起刚从丈夫处学来的“传音入耳”说道,“你我若是三五天没亲~热上一回,你都要撅个嘴哼哼唧唧半天……心爱男人缠住自己求~欢时,那种身为女人的得意和满足,岳灵珊这辈子怕是都不能亲身体会。”顿了顿,她又惋惜道,“一份真心摆在面前,可以不接受,但又何必伸脚践踏。”
小败败从容答道,“爱得多的人总是输家。”又甚是无奈的添上一句,“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小玉一个胳膊肘狠狠的顶了过去,他也不避让,直接一只大手搂过来,二人又抱作一团。忽然间小玉又想起什么,问道,“你说像岳灵珊这般清纯的姑娘,她若是和林平之恩~爱,能察觉到自己夫君与别个男人不同,少了两颗球么?”
小败败双眼迎着月光晶亮晶亮,片刻思索之后才答,“只凭她自己未必能明白。”
说的也是,连小败败这般好学勤奋脸皮厚爱实践之人,都能活了将近四十年还不通男~科,又何况岳灵珊这类谨守礼法的妙龄少女?
小玉终于不得不承认,“男人切了又不是不能行~房。从这点来看,林平之良心也没烂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