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逼婚

　　13.逼婚

　　花澜无法表态。每次听着干爸对自己的父亲连讥带嘲地进行批判和指点，花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再怎么说，她也不能容忍什么人都可以随心所欲地来腌躜她的父亲呀。但是，在干爸面前她实在是无可奈何的。总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因为这干爸虽非是她的血澜亲人，但他是那么真心地喜欢她疼爱她一直把她当做自家孩子宠，拿她从来不见外，你叫她怎么忍心去埋怨他?

　　“老爹，你看你都说了些啥?我干爸人家好歹也是个局长哩。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干法，你咋就知道干爸活得不如你哩?”听着亲爹对干爸的批判，看着花澜的那个尴尬样子，曹辉不自在了，赶忙出来打圆场。一边说着，却被老爹吐出来的烟气呛了嗓子，猛地一阵咳嗽，呼噜一下子满嘴涌出了浓痰，起身便要朝窗外吐去，正当此时却听见了老娘的喝斥声：“曹辉。怎么就是改不掉那个随地吐痰的毛病?能不能吐到痰盂里去?我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要开展什么文明用语二十条!看看你们父子俩那个样子，不搞这些ABC普及教育还真是不行哩。”

　　“就你个熊婆娘道道多。急个尿哩?没听人说么，一代土两代腥三代四代才成精，你以为那个土腥子气那么好改呀?等咱宝贝妞妞正式进了门，明儿个咱老曹家出了第三代，那土腥子气肯定全没了。咱那孙子肯定是个城里精哩。你慌个屎哩?宝贝妞妞，快点办事吧，q恩?你干爸急着要抱孙子哪。咱老曹家的两代土腥子气全指望着你来改造啦，你可是任重道远呀，我的宝贝妞妞，哈哈哈……”一边吆喝着，一边开了一听罐装啤酒。咕咕咚咚地往那四方大嘴里灌着。

　　“慢点喝，好不好，谁跟你抢呀?”梁采玉用餐巾纸擦拭着丈夫颌下的酒涎责怪着。

　　“宝贝妞妞，干爸今天叫你来，就两件事：第一、敲定你们俩办喜事的日子；第二、我给你们相中了一套房子，领着你去看看。现在咱先说头一桩事。干爸干*意思是明年国庆节就给你们把喜事办了。你爹娘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想听听你的意见，你看怎么样?嗯?”

　　“这，干爸，我——我……”花澜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澜儿，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给干爸干妈听听。”梁采玉对花澜说。

　　“干爸干妈，我刚到报社不久，好多业务都不太熟悉。我想这两年好好地把业务提高提高。还没想结婚的事儿。”花澜鼓足了勇气，‘费了好大力气，终算找到了一个托词，支支吾吾地回应着。

　　“不耽误不耽误!结婚生孩子和搞工作有啥矛盾的?两不耽误么。这不算理由。好妞妞，于爸哪点都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这个拖拖拉拉。没有个利索劲儿。”曹平贵有些不高兴了。

　　“干爸，我真的还没考虑这个事儿。”花澜嗫嚅着，不敢去看干爸的眼睛。

　　“什么考虑不考虑?有什么值得考虑的?不就是领个结婚证举办个结婚仪式么?这也值得去考虑?你们已经恋了这么多年，该上一张床就上一张床，该吃一锅饭就吃一锅饭，不能总是隔山打瞎炮吧?对不对?”曹平贵的土腥子味随着他的焦躁越来越浓了。

　　“干爸，我……”花澜坐不住了，，浑身都在淌汗了。

　　“好了好了。不用多说了，就这么敲定了，明年国庆节办喜事!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给我好好张罗，一定要把这婚事办成全重山第一流的!不花出去几十万算你们没本事!”

　　“干爸，你看，我的意思……”

　　“行了，我的好妞妞，你不要让我上火好不好?你这么拖拖拉拉。总不会是因为嫌弃你干爸干妈，不愿意进干爸干妈这个门吧?总不会是因为上了大学的高门楼，看不上曹辉这个小土包子吧?嗯?”曹平贵真真假假地开始敲打花澜的麻骨了。

　　干爸的这几句真真假假的哈哈话，确实敲在了花澜的麻骨上，花澜瞬时红了脸，像被人揭了疮疤一样地难堪起来。

　　“好了，现在咱们就去香丽湖度假村看房子。我给你们看好了一套，复式带花园的，很漂亮，面积二百八。价码一百八十万。这买房子的钱由干爸出，用不着你们小两口掏口袋。走吧，现在就去看看。”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干爸的决定就是最后的决定。

　　曹平贵夫妇坐着他们的别克轿车，花澜和曹辉坐着宝马轿车，不过二十分钟的光景便来到了香丽湖度假村。

　　曹平贵看中的这套精装修的房子确实漂亮。布局结构非常合理，装修也非常上档次。曹平贵夫妇对这套房子相当满意。一边里里外外地看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花澜的神态，想看看花澜的满意度能有几何。

　　花澜的心绪已经完全乱了套。干爸武断地为她选择的那个结婚日子，像是一个即将降临的发丧日，使她五内如焚心神慌乱，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绪看房子。因此只是机械地跟着干爸一家人从客厅到卧室到厨房到卫生间到空中花园这么走来走去地应付着。这房子再大再豪华在她看来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住到曹家为她置办的这个金窝里来。她的眼前一直晃动着的是她的那个天生哥。她真后悔为什么今天要到曹家来，为什么又跟着人家来看房子。

　　“阿澜，怎么了?不太舒服呀?”花澜心神不定的模样被干妈看在眼里。这个心细的女人有了一种没有说出口的感觉。

　　“没有，干妈，我没事。”花澜支吾着。

　　“怎么样，我的宝贝妞妞?满意不满意?嗯?你要没意见，我可就要跟人家签合同付房款了。嗯?”曹平贵并没有在意花澜的那个神态，他只是以他的判断认为花澜不过是在耍一个小知识分子的矜持罢了。在他看来这个闺女的做派多少都有点像她那个爹，不是那么太直爽，好端个小架子。

　　花澜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对着干爸笑了笑。笑得很涩很无奈。

　　“好!既然不反对，那就是通过了!”干爸大嗓门一吊，又一次拍了板。像是又揽到了一个工程生意一般地兴奋。

　　曹平贵夫妻上了轿车径直地回家去了。曹辉则对花澜说想到山上去说说话。花澜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一口答应了他。

　　曹辉把轿车停在山下的泊车场。两个人沿着千级石阶徐徐地朝山上走来。

　　残暑初秋的燕子山依然是草木葱茏，满山遍野都是滴着绿汁的翠色。

　　曹辉一直紧紧地抓着花澜的手，花澜有心要抽出来，就是抽不脱。刚刚走到半山腰，曹辉就迫不急待地抱住了花澜，并把两片厚唇死死地扣在花澜的嘴上。花澜左推右挡地躲避着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曹辉，咱们好好地说会儿话。你再不老实我可要下山了。”那语气里透着不可抗拒的严厉。

　　曹辉不得不熄了那心头之火，扫兴地松了手。嘟哝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每次都这么叫人扫兴。你总不能叫我连个擦边球都摊不上吧?”说着，呼呼噜噜地痒了嗓子，只觉着有痰要吐，但却顾忌花澜对他的那个吐痰工艺的厌恶。终于没有敢把那口痰吐了出来，而是呼噜一下子咽进了肚子里。

　　花澜指着山坡上的石头说：“你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曹辉顺从地坐了下来。

　　“曹辉，有些话跟干爸干妈我不好说，想跟你直接说说。”花澜有些支吾，说话的底气不是太足。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曹辉的反应。

　　“说吧，咱姐弟俩说话还用拐弯抹角呀。”曹辉觉得花澜的神态有些反常，颇觉奇怪地看着她。

　　“曹辉，咱们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也知道，你一直喜欢着澜姐，但是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咱们俩的关系只能是这种姐弟关系，不可能再是其他的关系。”花澜决心要摊牌了。她实在是不想这么不清不白地拖下去了。虽然摊开了这个牌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难事，但是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曹辉被花澜的这几句话震傻了，像是突然降临了灭顶之灾一般。用那双没有光泽的死鱼眼死死地盯住花澜，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好像花澜不是在跟他而是在跟旁人说话。他绝然没有料到，他一直奉若神明奉若至爱的阿澜姐竟然要对他下达绝交令了。

　　“为什么?”一阵沉默之后，他阴冷地问道。

　　“咱们俩不合适。我跟你没有这方面的感情。”花澜尽量地使用着平和的语气，希望能缓冲他的爆炸性。

　　“什么叫不合适?什么叫没感情?我们俩亲如姐弟，怎么叫不合适?我们俩苦恋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叫做没感情?你是在说昏话么?”曹辉的身子在微微地颤着，*在微微地哆嗦着，嗓音阴冷迫人，已经快到了爆炸状态。

　　“曹辉，你不要那么激动。咱们心平气和地说话，好么?”花澜的心悬在了嗓子眼里，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几乎是在央求了。

　　“心平气和地说话?说什么话?有什么好说的?阿澜姐，我心里很清楚，从你大学毕业回到重山那一天开始，我在你心里就已经不是个人了。你就一直觉得我这个土鳖配不上你这个高贵人了。你承认不承认?你以为我是个傻鸟，你以为我就没有任何感觉呀?”

　　“曹辉。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你不要胡拄好不好?”

　　“不是那么回事?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那你就是嫌我丑嫌我难看嫌我丢了你的脸面，是不是?”

　　“曹辉，你不要胡拧了!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如果这些都不是原因，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么!我知道。自从我开了这个洗浴城，你就一直觉得我脏，觉得我不干净，你就一直疑神疑鬼地，好像我跟那些*小姐有什么花梢事，你说是不是?阿澜姐，如果真是因为这，那我就跟你发个狠誓，我可以告诉你，我要是跟那些*小姐们沾过半点的腥，我*的出门就遭车祸!出门就遭雷劈!我曹曹辉拍着*向你保证，我心里除了阿澜姐，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是一清二楚呀!”曹辉哭了，而且哭得很动情，泪水糊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