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轮回 第十五节，软柿子

　　“这里好像没我们什么事了吧……”蟑螂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到。

　　“滚，都给我滚！”钱有才一声令下，那五个人二话不说，就像泥鳅钻豆腐一样钻进汽车里，一脚油门轰出去，一溜烟的都跑了。

　　汽车开出了一公里远，大家确定没有人追上来，这才出了一口大气，能够开口说话了。

　　“咱们得把绰号拉出去打一顿，钱有才摆明了就是要找他的麻烦，结果连带害了我们。”

　　“对，刚刚我们就该把他给供出来的……哎呦！”

　　“放什么屁呢！”孟信看都不看，就朝着声音的来源狠狠打了一下，“绰号是咱们的兄弟，兄弟有难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管，之前的咱管不着，可是今后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咱自家兄弟只有我们自己能揍，其它任何东西都别想碰一下。”

　　“可是刚才你不也挺怂的……”

　　“闭嘴，好好听孟信说！”

　　一群人陷入了沉默，孟信接下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闷着头，一声不响的开着车。其他人也没有开口说话，都在安静的听着孟信言。

　　过了一会，锅巴开口说话了。“孟信你讲完了吧，那我说两句，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救唐老大。”

　　依然沉默。

　　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都是卑微的小人物，卑微到甚至会拖一个女人的后腿。孟信以最快的度将大家送到了事先和唐菁菁约定的地点，停好汽车，然后就坐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像一群失去主人的狗一样淋着雨。

　　卓昊被他们从后备箱里面提了出来，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众人按着，十分无聊的坐在他们中间。这倒是让他想起了他和唐菁菁在天台上抽烟淋雨的时光，唐菁菁在敞开心扉，选择绽放之后，她的魅力就像她呼出的烟气般浓郁有型。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具备任何人的特点，然而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总喜欢做自己。

　　“唐老大会平安无事的，她设计了这一切，也一定设计了全身而退的方案。”

　　没人应和，只有沉默中苦等。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一辆suV在他们面前停下，这才打破了大家沉默的僵局。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唐菁菁从车上下来，面对着这群如狼似虎般泪眼汪汪，又好像幼儿园小孩子见到老师一样扑过来的白眼狼，她赶紧往一侧跳开，“别太失态了，人家客户还在呢！”她指了指车上的司机。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在方向盘上面现了一个相貌猥琐的家伙，这个人又瘦又高，像只猴子，在这样阴暗的天气里居然还戴着一副茶色眼镜，正把脑袋塞在方向盘的空挡里，向他们招手示意呢。

　　“人家客户说了，因为我带的人太多，他的钱没带够，这么高档的酒店他怕是吃不起，于是……”

　　“唐老大，先别说这个了，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我搭他的车坐过来，一路上买了点野炊的东西，耽误了一点时间而已。”

　　“可是钱有才和房有车不是说……”

　　“他们怎么了？”唐菁菁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们，“你们有谁见过他们吗，早上的时候，他们好像在我的办公室里弄丢了什么，我还一直想要找机会送还呢。”

　　唐菁菁这话说的众人面面相觑，别说卓昊不明白，其他五人更加不明白了。

　　“其实没什么，我们开车出来的时候遇到过那兄弟俩，他们为了找回你说的那样东西很是着急。”说话的是锅巴，他和唐菁菁打起了哑谜。“我说唐老大，他们丢的东西，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那恐怕不行。”唐菁菁摆了摆手，“他们丢的是人，不是东西，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看的。”

　　“这个……”锅巴的思路被打乱了，女人的心思可是不能随便猜的。

　　“你们饿了吧，先上车，咱们出城找好吃的去。”唐菁菁岔开了话题，指着开车的客户说到，“他叫阮师，是做水产养殖的，待会我们就去他家钓鱼野炊。”

　　“这不是临渴掘井吗？”卓昊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现在就想吃……”

　　“滴………………”阮师用力的按着汽车的喇叭，硬生生把卓昊的抱怨给压了下去。

　　等到汽车安静下来，唐菁菁打了个响指，随后便抓住这几个人一个一个往车上塞，“大家快上车吧，东道主都已经等不及了。他的车大，每个人都有位置坐。”等到唐菁菁把所有人都送上了车，合上车门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她身后响起，“你可真能装啊！”唐菁菁闻言一笑，打开驾驶室的门，坐在了司机旁边。

　　“滴……”阮师又一次用力的按了喇叭，唐菁菁一把抓住他的手，将其按在变档上面。“别催了，大家都已经上车，赶紧出吧！”

　　“救，救命啊，我的脑袋卡进方向盘里面了。”阮师用蚊子般的声音呻吟着。

　　“你怎么不早说。”唐菁菁在他背后拍了两下，也不知道怎么猛的一用力，就把阮师从里面给拔出来了。

　　“呼哈……”阮师才一坐直，就仰着头大口的喘着气。“憋死我了，我刚才一直在向你们招手呼救，后来又按车喇叭，你们怎么都不救我。”

　　“这可不能怪我们，唐老大那么聪明的人都没看出来，我们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坐在后面的人都快乐开了花，“更何况谁会这么二，没事把头往方向盘里面塞，而且塞进去以后还拿不出来。”

　　阮师有气无力的指着身旁的唐菁菁，“这还不是拜你们的唐老大所赐，想我这么年轻有为的一条老命，差点断送在她手上。”

　　“咱先开车好不好，大家都饿着肚子等着吃你的大户呢。”唐菁菁一脸坏笑的还以颜色，阮师沉重的“唉”了一声，叹了口气，算是开着车走掉了。

　　“唐老大，你对他做了什么啊？”

　　“其实也没什么。”唐菁菁努着嘴，装着可爱，“我们就是在来的路上聊了会汽车安全方面的问题。我就说了，假如有个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睡觉，如果一个不小心，乱动一下，会不会把头卡进方向盘里面。”

　　“那是不可能的！”阮师开着车，还不忘抽出一只手作出一个争辩的手势，结果又被唐菁菁按在了变档上面。“你的问题明显就是无稽之谈，完全没有意义，从来没有哪家汽车公司会在设计汽车的时候考虑这种愚蠢的问题！”

　　“可是你的头……”

　　“那是你塞进去的！”阮师这一次闪开了唐菁菁的手，直接抵着她的鼻尖说到，“姑奶奶，我真怕了你了，我说的一句玩笑话差点没要我的命！”

　　“唐老大，真的……是你把他给塞进方向盘里面的？”

　　唐菁菁无辜的点了点头，“其实我就是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而已。他想要演示给我看，说方向盘的空隙这么小，怎么可能会有人把头给塞进去，然后我就调整了一下他头的位置，拍了一下，就进去了。”

　　“后面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阮师的语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就好像是那种恐惧中还带着点小滑稽的感觉。

　　“我本来也没打算要说啊。”唐菁菁将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我不说了。”

　　“唐老大，说下去啊，大家正听着带劲呢！”

　　唐菁菁扭过头去，眉毛一挑，回眸一笑，又朝后面摆了摆手，招呼到，“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说下去！说下去！说下去……”

　　唐菁菁故作矜持的结果就是让她的手下起了哄，后面的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十几声，眼看着声音一波更比一波高，她于是便又厚着脸皮求起了司机。“看起来我不说不行啊，你就放过我这次，让我当一回长舌妇吧！”只见她眉心微蹙，便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阮师哪里是她的对手，只好无可奈何的摊手。“好吧好吧，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就行。”

　　“那我替他们感谢你，因为你的慷慨，大家又多了一份开心。”唐菁菁深吸一口气，以极快的语把接下来的一段话给讲了出来。“因为当时他还在开车，因此我把他的头塞进去以后立马就拔了出来，他不服气，又试了好几次，终于在我下车跟你们说话的时候自己把头给塞进去了。”

　　“那是个意外！”阮师还在辩解着，殊不知这样辩解岂不是越抹越黑。

　　“安全设计本来不就是为了防范意外的吗？”

　　阮师呆滞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降。“你赢了，好吧，这样的讨论真没意思！”

　　“阮先生，介意我们讨论一点有意思的东西吗？”卓昊从后面探出半个头来，接过了阮师的话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好像开着车带我们在城里绕了一大圈，你为什么不开gps看一看路呢？”

　　此言一出，全车的人都笑了，唐菁菁赶紧替阮师打圆场，“他自己的车，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反正最后总要送我们到目的地的，路上的事，你们管得着吗？”她在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随着汽车一路奔驰，众人都将烦恼和压力抛到了窗外，末了，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绰号，给咱这位好心的客户起个绰号呗。”

　　卓昊闻言，下巴一扬。“这个好说，嘴边就有现成的。”

　　“现成的，叫阮籍吗？”

　　“叫阮籍不是污蔑名人吗？叫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