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清明雨

　　一切，都是真实的！

　　南方的气候温热cháo湿，每到chūn夏之际，雨水便多了起来。这一天，下起了濛濛细雨，雨水落得缓慢，人们走在路上，雨水便如蒲公英般轻盈地落在人的身上。这样的雨，打伞是无济于事的。

　　今天是清明节，缅怀死者的节rì。按照习俗，要扫墓、祭奠死者。

　　“哥哥，东西很重吧，我也帮忙好不好？”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对着她身边高她一个头的男孩子说道，女孩子那水灵的眼睛透出一种温暖的光，说着便要帮她的哥哥提一些祭品。

　　“小小，不重的，我自己拿得动。倒是你要注意点，这种天气山路比较滑，别摔着了。”男孩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穿着套运动服，左襟上绣着“苏允”二字，他一手扛着一袋祭品，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妹妹的手腕。

　　山路上不乏有前去扫墓的人们，或是老者，或是健壮的成年人，但不会有人会去注意这么一对兄妹。

　　“哥，我们快到了。”小小显得很开心，尽管被苏允拖住了手，还是雀跃的跳了起来。

　　“对，快到了。”苏允看着面前的小径，神sè显得有点哀伤。这条路，只要走完它，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妈妈了，他那苦命的母亲。

　　兄妹俩人走到一墓前，这墓和其他的墓对比起来，十分的洁净，既不会有野草寄居其上，照片上也没有一点灰尘，显然时常有人过来照看。

　　苏允蹲坐在墓碑前面，用手拭去碑上的雨水，碑上死者的信息十分简短——吾母苏婉之墓，卒于贰零零陆年，享年叁拾貮。

　　“小小，你过来帮忙化纸钱。我去附近卖元宝蜡烛，有事就大声喊我。”苏允从那袋子祭品中抽出一部分，在墓前摆放好水果、卤水鸭，点上蜡烛，嘱咐了苏小小一些事宜后，扛着那袋子祭品走到小径入口，袋子里装的多是纸钱之类的，甚至还有纸制的IPONE5这类烧给死者用的东西。

　　……

　　苏允站在小径入口看着那些陆续上山的人，耐心地寻找着可以兜售的对象，他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哪些人会买，哪些人不会买，苏允他分辨得出来。

　　一个满面油光的中年胖子引起了苏允的注意。那胖子穿了身不是很合身的黑sè西装，内里是一件白sè衬衫，由于身材有些臃肿，衬衫的纽扣看起来似乎有爆开的倾向，戴着金表，金项链，秃着头顶，远远看去，分明就是一只企鹅……

　　“十足的暴发户。”苏允不由得心想。

　　那中年胖子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照着镜子，似乎十分满意今天自己的这套装扮。

　　“先生，你也是来扫墓的么？”苏允走到胖子的右边，语气真诚地问道。

　　胖子有点气恼别人打扰了自己顾影自怜的美好时光，正yù发作，却看到苏允一脸笑地看着自己，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胖子便问：“小兄弟找我有事儿？”

　　“我看大哥您来扫墓却两手空空，觉得您应该是公事太多，无暇准备这些物品，所以我这里有些祭奠用的物品想让您看看。”苏允说道，接着又将肩上的袋子放在地上，打开来让胖子过目。

　　“小兄弟挺有头脑的嘛，哟呵……里面还有IPONE5。”胖子看了看袋子里面，接着又拿出了几只纸制的苹果手机，“小兄弟，你怎么连这个都卖啊，你说老祖宗他们会用这么高端的玩意儿么？”胖子说完还顺手抹了抹自己的秃顶。

　　“大哥您这就想错了，现在乔布斯他老人家亲自下去教祖辈们怎么用了，咱还担心这儿？”苏允闻言笑着道，”人不能忘本，咱后辈发达了，怎么也得让先人们过一过比较好的rì子吧？多烧点钱什么的，让先人们花花。最近物价上涨，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给他们人手一部吧，要5只，其次我还要点纸钱和蜡烛。你开个价。”胖子听完觉得有点道理，便摸出钱包，对着苏允说。

　　“刚好也就做了这5部手机，多了还真没有，这样吧，加上半袋纸钱和一对蜡烛，原价300，看在大哥你那么孝顺，我算便宜点，280。”苏允说着，一边还露出一忍痛割爱的神sè。

　　爆发户最大的优点就是花钱不会经过大脑，为了自己那无限膨胀的自尊心，一点小钱他是肯花的，再说了，苏允开的价钱刚刚好处在胖子的接受范围之内。

　　“我又不是付不起那两百……看你勤工俭学的也不容易。钱拿着。”胖子洋洋得意的说着。

　　“谢谢大哥，我这就给你装上。”苏允接过了钱，用手摸了摸钱币，确认了真假后放进自己的衣袋，又从裤袋里抽出一个塑料袋，将胖子要的东西都装了进去。胖子拿过塑料袋，又迈步向远处走去。

　　“如果经常有这种好糊弄的人就好了，妹妹的医药费就不愁了。”苏允看着胖子的背影，既为今天赚到的钱感到庆幸又为苏小小那高额的医药费感到无力。

　　总会有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苏允心想。

　　“剩下这些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不如先回去看看小小，一直让她一个人呆着也不好。”苏允自言自语过后，便顺着小径折返。

　　苏小小跪在墓前，看着自己母亲的相片，有一霎那的时间觉得自己和照片里的人是那么的相像。

　　“请问，苏婉是葬在这里么？”一个男人站在小小的跟前问道。

　　“你认识我妈妈？”小小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身奇怪的装束，一头齐肩的黑发，长相清秀，全身散发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气势。

　　“你妈妈以前让人捎信给我，说她生了对龙凤胎，男孩子叫苏允，女孩子取名为苏小小。我叫苏洁，你应该叫我舅舅。”叫苏洁的男子蹲了下来，从袖中取出一小瓶，倒出了一颗清香扑鼻的白sè药丸，递给了小小。“舅舅给你的见面礼，有点苦，但入口清香。”

　　苏小小拿过药丸，又再一次看了看男子的相貌，和家中那照片里的苏洁十分相似，便说“谢谢舅舅。”接着，拿着药丸就往嘴里放。

　　“小小！你干什么！别人给的东西能乱吃么？”苏小小转过了身子，只见苏允气势汹汹的向自己走来，一把夺过了药丸，随即便把它扔在了地上。奇怪的是，那药丸才接触地面，便瞬间没了踪影……

　　苏洁怔怔地看了看地面，眼皮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肉痛地说：“我的……我的……碧落大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