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曲之序 第一章 尘世动(二)

　　在二三十年后或许会成为甜美回忆的铃声煞风景的响起，不过由于是在下午的首节课前，同学们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准备，所以应铃而起，万狼狂奔的场面并未出现。

　　不过虽然走廊中一派天下太平之意，教室中却依然笼罩着焦虑的气息。

　　“喂，你这次真的准备找死啊？”文雯影生气的看着赤维，这家伙以前起码还装一装，这次可好，直到上课桌面上还是干干净净、一马平川，一问之后居然是什么都没拿。

　　“安啦安啦~”

　　“安个头啊，你自己找死会连累到我的！”

　　“嗯？”

　　赤维扭过头去，看她正将桌子上的练习册和其它学习用具摆成一个很微妙的角度，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来看……“啊，你没写啊？”

　　“小心历史老师雌威大发啊～”前面的同学扭过身来打趣道。

　　“啊，你个死喂喂，说话声音那么大做什么！”文雯影很生气，这种事情谁也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的，偏偏这个家伙还那么大声——不整治他整治谁！

　　看着女孩子的两根纤纤玉指一错，赤维立刻施展无敌闪避术：“已经十五分钟了，老师怎么还没来啊？”

　　很淑女的文雯影同学大度的发挥了君子之风，虽然这位仁兄故意岔开话题，而且手段还如此粗糙。即使知道那个笨蛋的能力确实低下，但仍不自觉的有种智商上被鄙视了的感觉。深呼吸、深呼吸，人就在此，随时找他算账好了，女孩子心里已经为某人判死缓了。

　　不过确实很奇怪啊，初中的老师个个媲美五一劳动模范，这个时候还没来，实属罕见。

　　咚、咚、咚，啪！

　　老师——并非课任的历史老师，而是班主任急匆匆的砸门进来，喘了口气就开始讲话了：“各位同学现在回家里去，立刻！”

　　学生们没有立刻回家睡觉，班级反而是立刻沸腾了起来，即使是乖宝宝也有害死猫的好奇心。班主任虽然也是一脸的不解外加一身的疲惫，但总算还记得刚接到的紧急通知所代表的意义，于是随手抄起一件暗器——

　　“PIA~~~”

　　六根清净了，世俗之音皆被老师的一记惊堂木镇压封印。

　　“没听到吗？赶紧回家，东西来不及就不要拿了，放在这儿吧！”老师说完就在上面虎视眈眈，手中还抄着刚才惨遭不幸的黑板擦，汹汹气势间大有谁不服砸谁的风采。

　　班级内一阵寒流涌过，饶是对这位有太妹之称的强悍班主任有足够的认知，也被小小的惊了下。

　　这时外边的走廊上开始传来愈来愈嘈杂的脚步声。班级的人大都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开始七手八脚的收拾东西了，偶尔有人心有灵犀的抬头对视一眼，都感觉到对方如同某万年LOLI正太剧中黑影星人，脸上画着一个大大的“？”。

　　“喂喂，到底怎么回事啊？”文雯影一边忙着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问到，这种诡异的状况下，即使是再开朗的女孩也终究是女孩，难免有一点点慌乱情绪的。

　　赤维半眯着眼睛，没有动作，没有回答。

　　文雯影收拾完东西正准被让同桌的男生让下路，但从侧面看，他老人家好像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老师预计用来砸人的凶器发呆。呃，不会是被吓到了吧？文雯影默哀了下，然后善解人意的从后面绕开，轻轻的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赤维依旧没有动作，连视线都没有转移，仿佛精致的粗陋木偶，独自沉寂在在被喧哗世界遗忘了的角落里。

　　片刻，一个宛如精灵的少女蹑脚挪到赤维的旁边，作为男孩仅有的熟人之一，感觉比同龄人还要稚嫩许多的她看赤维默默的坐着好像在发呆，忍不住想要吓一下他。

　　悄悄的抵达到男孩旁边相当近的距离，少女可爱的抬起小手，正准备拍下去，却突然停滞在了空中。

　　她眼眸中的人，是如此熟悉的陌生。

　　赤维在座位上静静的看，涌出的同学印记在如银镜般冰冷的漆黑瞳孔上，仿佛冰冷的金属，绝望般的漠然。

　　往日平凡的面容，而今望去俊美异常，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却有独自穿梭宇宙数万年的孤寂。

　　那纯黑色的瞳孔吞噬着光亮，几近完美的脸兀自沉寂在暗色之洋中。

　　他静静的看着涌出的人群，一如万灵之长睥睨着低贱的虫豸。

　　初次注意到的那漆黑到令人心悸的瞳孔，不知为何让女孩有一种沁入骨髓的冰凉。

　　她蓦地想到了很久以前看的一本古书，当时还小，在爷爷的书房中发现那本古色古香的竹书，只是好玩的看了看。此时的赤维却让自己突兀的想起了那上面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时，男孩静静的扭过头，一圈光芒一闪即逝，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

　　然后，“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啊？再不走老师真的就要发飙了。”他自若的向身边的少女说道。

　　文雯影按照惯性往家里走着，已经在这条路上往来了三年，就这样边想问题边走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恩，无聊的时候想想其他的事情也算是调整心情嘛，虽然是在想一个男性，不过绝对不是发春就是了，毕竟是那家伙。

　　赤维，蛮普通的名，很彪悍的姓。介于他本人有一点也不彪悍，所以还是叫他喂喂好了。

　　“哈啊～”女孩走在路上，想着那张别扭的脸，不禁笑了出来。“唔……”随即又立刻收敛了起来，周围已经有些人在用看白痴的眼神在看她了。

　　死喂喂，居然害本姑娘出丑，你完了。文雯影一边加速离开一边恨恨的想着。不知身在何处的赤维就这样被惦记上了，真是莫名其妙的无妄之灾啊，就像被乌龟砸死的秃头一样，不晓得他现在有没有重重的打一个喷嚏？

　　走出刚才那群人目光的势力范围，女孩又慢了下来。

　　和赤维做同桌不过是半年前的事情，源自老师全部打乱后的随机重排。不过在和他做同桌之前就以对这位大神有所耳闻了——

　　上课貌似非常认真但成绩稳居后三的奇才；

　　外语口语烂的一塌糊涂却坚持搞笑的小强；

　　身高就比一般女生高一点不以为怵的怪人；

　　扔到人堆里就绝对找不出来的躲猫猫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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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言概之，在班级的其它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平凡到不平凡的普通人，平凡到同窗了两年的自己和他坐同桌前也只是对他有所耳闻。但自己这个和他坐了了近一个学期的同桌，还有一个深深的疑惑。

　　起因是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可以算是天赋异禀吧，在认真凝视的时候或是异常状况下可以看到很奇怪的不停变换着的图案，大部份图案的颜色都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经过以前很多次的观察，隐隐约约的有一些了解——那些图案似乎和世界的能量有关。

　　然后便是一次巧合，当时赤维在出神的想事，自己闲的无聊就仔细的看了看他。明明没有凝视，但却发现整个教室、甚至是整个校园都被一团浓郁的黑色所笼罩。正在吃惊的时候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突地消失了，世界又回复了正常。

　　也许只是一次很偶然的异常状况罢了，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赤维的出神，就是发呆也掌握在一巴掌能拍醒的状态。

　　之后也曾试过几次，但再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后来简直就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可是，嗯，赤维……你……

　　“哎呦”面容俏丽但明显眼神涣散的女孩众目睽睽下一头撞到了电线杆上。

　　恐怕这笔帐又要记在某人的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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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孙女啊，来来。”草屋般的房间中，一位形容清朗的老人招呼着唯一的亲人。

　　“嗯嗯~怎么了啦，爷爷，叫人家有什么事情吗？”一只少女活泼的跳进了房间中，每次这样进来，都仿佛乘坐时光机回到了过去，前后一秒钟反差极大。越是品味这闹市区内极度复古的小屋，就愈加能体会到老人的风雅。

　　老人慈祥的注视着活泼的孙女，抿了口茶，然后悠然开口：“学校里还好吧？”

　　“恩，和以前一样，没问题啦。”少女在书架上乱翻，一边顺口回答着。

　　咳，老人注视着少女上串下跳，静静的回忆着，然后带着一抹苦笑微微的摇摇头。

　　“啊，又在想我爸妈了吧，爷爷。”少女细腻的注意到了老人的表情，“不要瞎想啦，我肯定会给您老人家养老的。”

　　乍听好像是很没心没肝的言论，老人却是开怀的大笑了一阵。然后对不知在书架前找什么的少女说：“来，爷爷给你讲个故事。”

　　“恩，我都满十五岁了诶，故事什么的就算了吧。”

　　“爷爷要讲的可是真实的传奇，不是那些胡编的小说。”带着罕见的自傲和微许的追忆，老人沉声说道。

　　伶俐的少女乖乖的走到老人声旁，做洗耳聆听状。

　　几乎是同时，赫然有百数个场景在中国境内出现，内容不一、人数不一、地点不一，但最终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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