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暴动

　　早晨起来，清爽异常。我和梦落梳洗过后，见天已转暖，便叫上蒙月和南依，一齐去斋房用早膳。斋房，却见佛狸，凌宇和拓跋碧思同在一桌，正用着早膳。

　　佛狸见到我们，立即将我们四个唤过去一起用膳。那桌子是斋房内最大的，容得下十个人左右。四人坐定后，心中虽有诸多不愿，也只好小心端起碗吃起来。拓跋碧思看着我，说道“菲墨身子单薄，太子殿下着实应该好生调养着”。

　　佛狸看向我，说道“碧思妹妹，可是嫌隙这斋房的斋饭不好？”。

　　拓跋碧思轻哼一声，回道“碧思不敢，在朝阳寺这段时间碧思会坚持的”。

　　气氛变得十分尴尬，我也无心思吃饭。却见凌宇一脸微笑，正看着我和南依，随即说道“墨儿，确是该胖些，过于纤瘦了”，说完便看向南依。

　　我知南依体态匀称，凌宇自是喜欢，只好回道“凌宇将军，菲墨知道了”，说完便瞪了凌宇一眼。

　　凌宇却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南依竟低头微微地笑着，我心想这二人极是般配，一说一笑，可谓默契十足。一转头，又见佛狸脸上也挂着微笑。我再去看梦落和蒙月，竟是同一副模样，也是笑容满面。我看着这些人，却毫无办法，只好默默地吃着早饭。

　　好不容易结束早膳，结束这尴尬的场面，却见一个魏兵匆匆忙忙从外面赶到斋房，向佛狸报道“太子殿下，不好了，昨日的暴民又来了”。

　　佛狸一听，便站起来，说道“竟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凌宇你昨日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他们”，说着便和凌宇准备离开。

　　我见二人神色匆忙，赶忙拉住凌宇，小声问道“都是些什么样的暴民？”。

　　凌宇见我表情凝重，只好答道“尽是些农民起义，朝阳寺作为北魏的国寺，便连连遭殃。不过民间流传说朝阳寺有宝物，因此朝阳寺便成为众矢之的”。

　　我连忙点头，便让凌宇离开了。我们正欲离开时，我却被拓跋碧思叫住。我见她似乎有话要对我说，便让南依她们先行回去，自己则留下。南依向我使了个眼色，便同梦落和蒙月一起离开了。

　　我见大家已赚便问道“拓跋，留下菲墨，可是有事？”。

　　拓跋碧思上下看着我，说道“的确有几分姿色，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久了，想必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无论太子殿下如何喜欢你，你也是做不了皇后”。

　　我轻蔑一笑，回道“不说我与太子殿下清清白白，就算有什么，我也不稀罕所谓皇后这个虚无的头衔”。

　　拓跋碧思笑起来了，说道“菲墨，你不要误会，我也是好意提醒。道武帝建国后，建立‘子贵母死’制度，此后的皇帝一一践行。‘子贵母死’制度就是防止子幼母壮，祸起萧墙，将太子的生母杀死的制度。太子殿下那么喜欢菲墨你，他日你若是宠冠**，想必子嗣必少不了。想佛狸对你的宠爱，必会让你们的孩子继承储位。呵呵，那时，便是你刘菲墨魂归升天之日”。

　　我听得浑身寒栗，拓跋碧思心思竟如此歹毒。虽如此，我也淡定地说道“拓跋着实为菲墨着想，菲墨在此谢过了。倘若天遂您的愿望，我嫁给太子殿下，我也会让他为了我改变祖制的”。

　　拓跋碧思大笑起来，说道“说太子殿下舍不得你，我倒是相信。可为了你而改变祖制，那是万万不可。在千秋江山面前，一个女人又何足挂齿”，说完便轻蔑地看着我。

　　我看着拓跋碧思，她虽可恶，可我却觉得此时的她是这般可悲。我想她是喜欢佛狸，可怎奈佛狸却不喜欢她。而她又深深惧怕着“子贵母死”制度，即便佛狸深深喜欢她，在男人的政治游戏里她也是微不足道的。喜欢或者不喜欢，她都是痛苦，何其可悲。

　　我不想再与她纠缠，便回道“拓跋说不会便不会，只是人各有命，菲墨不需别人告诫”，说完便离开斋房。

　　出了斋房，心情变得极差，无心回屋，便到处走走。拓跋碧思的话，我是不在意的，与佛狸是不可能的，又何来生死的担心。只是想着佛狸亲眼看着自己的生母被害死，而以后又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爱妃，便替他伤心，他要因此承受多大的伤心。这样制度，毫无伦理可言，只是人间悲剧罢了。

　　走着走着便来到后殿附近，便不由向山顶望去，想着山顶那几支梅花是否安好。却不想，半缘从后殿里走了出来。我正欲躲开，却已来不及。只好施礼，忽然想起朝阳寺遭遇的暴动，便问道“师父，不担心朝阳寺有事吗？”。

　　半缘看到我，却不惊讶，只是轻轻回道“因果循环，小僧何须挂心”，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便随着半缘往回走。

　　我见半缘答得不紧不慢，便急道“师父果然佛法高深，菲墨都替师父担心”。

　　半缘微笑起来，岔开话题，说道“一个‘墨’字端的是美，好字配上好气节，真是好”。

　　我一听，脸不由红了起来。想起那日同佛狸同往山顶赏雪，偶遇半缘提及的梅花，我便悄悄地在梅花下用碎石堆了一个‘墨’字。半缘说字好，与梅花的气节相配，我心中便高兴起来。脸上却无欣喜之情，问道“师父看见了？”。

　　半缘看着我，回道“昨夜为施主请脉之前，我便见到”，说完又是炙热的目光看向我。

　　我看着半缘，恨恨地说道“你究竟哪里好，我竟这般痴迷？”，说完脸便烫了起来，不知所措。

　　半缘不料我竟如此说，有些许迟疑，便答道“这同是小僧的心声”。

　　我不由红着脸笑起来，说道“师父实在罪过”，说完便看半缘会是如何反应。

　　半缘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自小僧认识施主，便已多对不起佛祖了”。

　　如今我与半缘虽互通心意，可却不可能在一起，总在互相折磨。我听着半缘的话，突然发现自己为何要说这些，明明没有结果的。我平静了心情，便说道“师父，一切随缘，强求不得”。

　　半缘点头，我见朝阳寺僧众尽是紧张，唯半缘却是如此悠然自得，只觉百思不得其解。半缘见我满面疑惑，便说道“这样的暴动朝阳寺每年都有发生，紧张着急也是无用的”。

　　我嗯了一声，又问道“那些人到底是冲着北魏朝廷，还是为了朝阳寺的宝物？”。

　　半缘笑了起来，说道“施主不必知道这些，日后小僧会让施主明白的。施主，不需想得过多，小心郁结难解，头又要疼了”。

　　我的兴趣已被吊起来，半缘却闭口不言。虽如此，我见半缘神情诚恳认真，我也不再追问。只是看了半缘一眼，说道“师父回去忏悔吧，菲墨告辞”，说完便离开了。

　　回屋后，却见佛狸和凌宇在等着。见我回来，佛狸便问道“碧思可有为难于你？”，一脸紧张。

　　我，回道“她没有，我和她说了几句，便自行走赚所以才回来”，想到暴动，便又问道“暴动解决没？”。

　　凌宇叹着气，说道“本也无惧，只是我们这次没有带太多的兵，多少吃了一些亏。不过已经将他们打退了，朝阳寺无事了”。

　　我舒了一口气，说道“朝阳寺的僧众脱离险境了，阿弥陀佛”，说着便双手合十。

　　凌宇微笑着看着我，说道“墨儿你只是圣女，不是让你在朝阳寺修行”。

　　我见凌宇大惊小怪，便回道“我学佛，心性向佛便也不奇怪”。

　　佛狸见我和凌宇拌嘴，道“真是聒噪，刘菲墨，一会我们便下山，过几日再过来”，说着便起身，又想起什么，便又说道“放心吧，我会增派兵力到朝阳寺的”，说完便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离开了。凌宇冲我一笑，也离开了。

　　佛狸走后，我怕南依她们担心我，便来到南依屋里。却见南依拿着一只玉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尽是笑容。我悄悄走到她旁爆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却不料将南依吓得不轻。我不禁笑起来，南依见我笑得开心，便说道“墨儿，你吓到我了”。

　　我却不理她，从她手中拿过那只玉箫，问道“凌宇送的？”。

　　南依羞红了脸，问道“墨儿，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起来，说道“你眼中的笑意，一看便知”，说着将玉箫还给南依，又说道“南依，以前的事情固然重要，可凌宇是真实存在的，若是错过了，我怕你后悔”。

　　南依叹起气，说道“我懂，只是我就是放不下，要怪就只能怪他的身份不对。有缘无分，强求不得”。

　　想起刚才对半缘说过的“强求不得”，才发现我们都是这般无奈，因为种种原因，即使相爱，也走不到一起。于是握着南依的手，说道“好吧，不强求你”。

　　南依看着我，问道“那个拓跋碧思可有刁难于你？”。

　　我便将拓跋碧思与我的对话，说与南依。南依听后，不由目瞪口呆，感慨拓跋碧思心狠之余，也对北魏的政策望而却步。

　　看过南依，我又依次去了梦落和蒙月屋里，说笑一会，便自行回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