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石破天惊（二）

　　第三十七章石破天惊（二）

　　孙若水三步并作二步的走过来，一把将剑寒拨到一旁，一边抚慰女儿一边教训剑寒：“臭小子，鬼哭狼嚎个啥，显你嗓门大咋的，瞧瞧把俺闺女折腾成啥样了？”

　　“爹，俺没事，您别埋怨剑寒大哥了”。嫣红摇摇孙若水的胳膊，温柔的劝说。含情脉脉的目光如清澈的泉水，汩汩流淌在剑寒的心田。剑寒沉醉在这温柔美妙之中。

　　“哎呦！小辣椒，你疯了，干嘛咬我”，剑寒突然捂着肩膀大喊起来。原来是刚才被剑寒吃了豆腐的小英见剑寒只看着嫣红，而无视于她，心中的醋劲上来，冷不防就上前，抓住剑寒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就咬你个没良心的坏小子，哼！谁让你方才咬俺呢”。小英仰头梗脖子的，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姑奶奶，祖奶奶，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男女间亲热的**也信口胡讲，我把你个棒锤、白痴、智障，下次逮个机会好好啃咬你这小辣椒一顿，把口条给你咬下来，省得再胡说八道、满嘴放炮”。剑寒听小英曝光了他偷吃豆腐的行径，气的牙痒痒，起劲的腹诽。

　　幸好小英的话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听得众人稀里糊涂，不知所以然，否则，剑寒的羞真出大了，更重要的是这会令孙若水这样的谦谦君子而不耻。

　　“剑寒，老夫还是质疑你所讲的话，你是否敢当着众人的面发个毒誓，证明你所讲述的一切都是真实而确凿的，绝非编造杜撰的谎言。”孙若水神情凝重的看着剑寒说道。

　　封建时代的人们都笃信“头顶三尺有神灵”，笃信因果必报，发誓必应，所以轻易不会发下誓言，更不敢立下毒誓。

　　剑寒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不信啥鬼怪神、灵轮回报应，但却是条一言九鼎、一诺千斤的汉子，面对一道道期待的目光，剑寒抽出“斩鬼刀”划破手掌，单膝跪地，郑重起誓：“黄天厚土为证，红星军的荣誉为保，剑寒所言句句真实，字字确凿，若有欺瞒，必遭五雷轰顶，打入十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嫣红小英被剑寒的毒誓惊恐的捂住嘴，生怕叫出声来。孙若水、邢战天见剑寒发了如此凶毒之誓长出了口气。

　　两个老头围着剑寒走马灯似的上下打量，犀利的目光如利剑般，仿佛要钻进剑寒的五脏六腑，“这怎么可能真有天外天?天外也有一个与俺们一样的大汉民族……”孙若水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却思如乱麻，理不出头绪，嘴里唠唠叨叨的给自己设了许多问号。

　　邢战天则是对剑寒的武功兴趣浓烈。“这小子才多大的年龄，怎么会有如此超绝的功力？难道说他生长的那个世界武功也比俺们这高明吗？咦！怪了，这小子的功夫似乎比先前又高了许多，当今天下恐怕无人能敌了……”

　　“哎，老爹，大爷，您二位这是看耍猴呢，还是相媳妇呢？我虽然是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可您二老也不至于这么百看不厌吧？”剑寒被两老头盯的心里发毛，赶紧打趣逗乐的分散二老的注意力。

　　“相个屁媳妇，俺在思模你这天外的不速之猴，咳，咳，大爷俺就看不够，怎么着？”邢战天咳咳嗽嗽的打了剑寒一巴掌。

　　“哎呀，大爷，您怎么老打我的脑袋，也不怕把我打成傻姑爷，那可苦了我两个妹子了。”剑寒揉揉脑袋出起洋相来，逗的小英嫣红掩口娇笑。

　　剑寒转身见孙若水还在盯着他琢磨，真是哭笑不得，信口胡说八道起来。“老爹，求您别再苦思幂想了，有些事您老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您就当我是您与七仙女生的儿子，这会从天宫回来了认爹，捎带着娶两媳妇成不成？”

　　剑寒的这句俏皮话让众人哄然大笑，孙若水也豁然开朗，“去你个臭小子，俺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咋会与七仙女不清不白呢？”孙若水嘴上教训剑寒，心里却美滋滋的。

　　“老头，你就装吧，正人君子算个鸟呀，若真来个七仙女下凡，你还不乐的屁颠屁颠的。”剑寒这坏小子又在腹诽老丈人。

　　“哦！虎牙，快去堂外看看，老爹的那些保镖睡醒了吗？”剑寒猛的想起院里还躺着他放翻的十来个孙府的护院呢。

　　“没大碍，没大碍，谢姑爷手下留情了，姑爷真是神功盖世呀！孙府这十多个家丁也个个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可让你一通拳脚就全打晕了，这会已经都苏醒了。”蔡老爹脸颊上乌青一块，手拎灯笼一瘸一拐的走进“云鹤堂”。刚才剑寒飞落院内被众护院围住时，蔡老爹还没来及阻制，就被一个飞跌过来的护院撞的七荤八素爬不起来，半天才缓过劲。

　　夜已过三更，众人都露出倦怠之意，孙若水打了个哈欠，“夜已深了，诸位都赶紧歇息吧。”孙若水说完又拿出剑寒交给他的单子，“志和，明天一早就按这几张单子抓紧筹集，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备齐。”

　　蔡老爹接过单子略扫一眼，“您放心老爷，明天一准办妥。”

　　剑寒朝小虎牙一挥手，“虎牙、黑子，你们几个明天跟随蔡老爹跑腿，把咱们带来的银子都交给蔡老爹支配，蔡老爹，您老多费心了，剑寒谢过。”剑寒吩咐完小虎牙后，谦和的向蔡老爹施礼到谢。

　　“哎哟！姑爷，使不得使不得，老奴应尽之力，那敢受姑爷谢礼。”蔡老爹慌忙避过剑寒的谢礼。

　　“蔡老爹，剑寒心目中没有主奴贵贱之分，您是我的长辈，值得我尊重，但凡为我红星军助力者都是剑寒的亲人，都是红星军的功臣，剑寒铭记在心，感恩涕零。”剑寒发出肺腑之言，极为恭谨的深深拜下。

　　蔡老爹名志和，原是浙江温州人。二十多年前，因匪患兵灾，家破人亡，蔡志和孤苦伶仃的流浪山东河北一带，被贩为人奴，几经转手，沦陷苦海，后逃出奴役流落京城，沿街乞讨，饱受凌辱。被正在京城做官的孙若水从病危中救生。从此，蔡老爹奉孙若水为主，在孙家一干就是三十年。读过几年私塾的蔡老爹精明能干，极善理财，孙家的生意全是他尽心尽力的打理。虽然孙家上下待其不薄，孙若水还把一个家中的女奴赐予蔡志和为妻，生养了两子一女，日子过得还算宽裕。但毕竟是奴仆身份，子女们也只能终身为孙家的奴仆。

　　此刻，剑寒贵为主家姑爷的身份却尊其长辈，视其亲人，怎能不让蔡老爹感激万分，老泪纵横，扑嗵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剑寒忙扶起蔡老爹，眼眶一热，潸然泪下。

　　眼前这感人的情景深深的打着众人的心，嫣红小英上前搀住蔡老爹，哭成泪人。邢战天触景生情，虎目含泪。小虎牙眼泪汪汪的寻思，“俺哥咋对穷苦人这么好？他一定也是苦命人出身，遇上他是俺虎牙子的福气啊！”

　　孙若水湿红的目光里充盈着对剑寒的欣赏和亲和。“这小子以情感人，以理晓人，以德服人，以威压人，堪称大才。如此，天下英雄豪杰必会趋之若鹜，纷纷投效。得民心者得天下，此子定可成就大业，成为天下之主。”孙若水心中暗暗赞叹，更加坚定了助力剑寒的决心。

　　“志和，你来俺孙家已多年了，俺早有意为你废去奴藉，既然剑寒也尊你为长辈，俺索性明日就脱去你的奴藉吧。”孙若水爽快的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蔡老爹听主家老爷要为他脱去奴藉，感激之下，两腿一软，跪地叩首。“老爷！”泣不成声。

　　“好了，志和，以后你就是自由人了，别再跪地叩头了，快带战天剑寒去歇息吧。”孙若水双手扶起蔡老爹。

　　“老爹，稍等片刻，我还有话要讲。”剑寒忽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说明。“目前我红星军的力量尚且弱小，还不能抗衡明廷的武力，为了避免红星军被明廷扼杀在摇篮之中，今晚我告诉诸位的事一定要严守秘密，绝对不能传扬出去，否则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和重视，明廷定会全力发兵剿灭我们。目前，我红星军需要韬光隐晦，暗自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枕戈待旦，蓄力一发，待天下风起云涌之时，挥师出山。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剑寒郑重其事的叮咛众人。

　　听完剑寒的这番话，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暗暗赞许剑寒的心思缜密，目光远大。

　　“以后对外人只说剑寒是西安城豪门的世子，名字叫寒剑，是俺和大勇的姑爷，一切须谨慎行事，万不可露出马脚。”孙若水嘱咐道。

　　大伙又商讨了一些细节问题后方个自回房歇息，杨剑忠也急匆匆的赶回军营。

　　剑寒刚才冲破任督脉关，又狠狠折腾了一阵，的确是感到疲惫不堪，倒在厢房的床上便呼呼的沉睡入梦。

　　飘渺的梦境中，剑寒腾云驾雾的飞上太空，风驰电掣飞向那颗蓝色的星球，眼看越来越近，已清晰的看见他魂牵梦萦的女儿，站在一辆坦克的炮塔上的女儿一身戎装，向他挥手高喊着，剑寒听不见女儿喊的什么，只看见女儿泪流满面，剑寒嘶声喊叫着“甜甜！甜甜！”却怎么也降落不下……情急之下，剑寒从云端翻滚摔下。

　　从梦中惊醒的剑寒依然沉浸在梦境里，想起他的女儿，那牵肠挂肚思念；撕心裂肺的痛楚，令剑寒泪如涌泉，思绪飞回了生他养他的故乡，女儿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剑寒与妻子兰芳生养了一个非常乖巧的女儿，饱经了动荡磨难煎熬的剑寒，深深感受到，追求远大理想是一条多么坎坷曲折而心力憔悴的道路，为之所付出的何止是汗水泪水，更多的是心血。他不愿女儿为了成龙成凤而遭受这些伤痛，只希望女儿的一生犹如一首田园小诗，飘逸洒脱，宁静淡泊，故而为其取名“诗逸”。

　　诗逸一出生便是黑发乌亮、肤如脂玉，明亮的大眼睛左顾右盼，朱唇含笑。剑寒在医院当麻醉师的大姐惊喜不已，脱口为出生的小外甥起了“甜甜”的乳名。

　　甜甜自小漂亮可爱、聪明伶俐，别看剑寒是一粗犷桀骜的铁汉，对女儿却是疼惜如命，但是从不娇宠溺爱，从女儿蹒跚移步、咿呀学语到女儿小学五年级，剑寒的肩头就是女儿的摇篮，剑寒耐心的教女儿朗诵诗词、散文，唱红歌、军歌，用当年他父母兄姐教诲他的那套，给女儿灌输岳母刺字、戚继光抗倭、义和团杀洋、二十四孝、三字经之类启蒙教育，还常对女儿进行简单的军训，对女儿成长中出现的每一个小过失都绝不姑息，严厉体罚女儿后才晓之以理。气的妻子又哭又喊：“简直就是个军阀、后爹、混蛋……”

　　十年过去了，诗逸这棵小树苗终于在剑寒恩威并施的修正下成长的笔直挺拔，无论走到那儿都被长辈们交口称誉。

　　剑寒从不强迫女儿学这练那，一切全凭自然，他着重教导女儿怎样做人，培训女儿的生活自立能力。剑寒讥讽那些拔苗肋长，强迫孩子学艺的家长，言辞甚是刻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为人父母用心良苦，但搞艺术不是扛麻包，光凭辛苦买力，临了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当剑寒发现自己的女儿喜爱跳舞且颇有舞蹈天赋时，他不顾所有亲人和朋友的劝阻，把11岁的女儿送到省艺校学舞蹈，结果，仅学了三年，14岁的甜甜就以优异的成绩和出色的表现，被部队文工团特召入伍。

　　2008年10月6日，女儿成为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士，这让剑寒欣喜若狂，当第一次身着戎装的女儿向这位老兵敬军礼时，剑寒的热泪夺眶而出。女儿又续上了他二十三年魂牵梦绕的军旅之梦，怎不让他思绪万千。

　　那天，剑寒哭了笑，笑了哭。与他结发二十年的妻子深深理解丈夫此时此刻的心情，二十多年了，每年的八一建军节，他的丈夫都会面对珍藏的红领章、红五星敬以崇高的军礼，或填首词或写首诗，以抒发心中对军旅的怀念。一首接一首的高唱军旅歌曲，借以喧泻英雄未路的苦闷。

　　妻子打心眼里敬佩丈夫这份坚定不移的执着，“电视上的石光荣也没象他那么痴心，那么执着，他出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当兵而来。”妻子常常发出这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