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师兄的线索

　　雀儿娇躯一颤，她未回头，而是再次迈开步伐，向着宝塔而去。

　　苍凰望着那决绝的背影，像一曲滚滚逝去的东水，只是百般滋味浮上心头，难以下咽。

　　苍凰一念醒来，不知何时那道背影已然不见，他叹息一声，向着宫门之外走去。

　　出了宫门，苍凰踏入梅园境，正是苦寒时节，苍劲的梅绽满枝头，梅是纯白，那曲谱之中的雪白奇花，也是白，“娘亲，不知你那词引之中的春山，是否是凰儿脚下的这座春山，当年你是否也走在这梅园之中，闻着清幽，看这淡雅，排解忧愁？”

　　苍凰闭上眼，梅的清香，荡气回肠，苍凰便静静站在梅园之中，放开心神，任元识在这仙山之中肆意飞舞。

　　“娘亲，你在哪里？”苍凰心里的酸楚，是十六年的苦苦等待，那一句“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一如初见，那天夜里，他抱着曲谱蜷缩在漆黑的房间里，哭了一夜。

　　他矗立良久，心都在这苦寒之中冰凉了，有风来，吹落千白，梅香扑鼻。

　　那一朵朵素白的梅花，在风中飘零，随风而去，元识之中飘满了梅瓣，风却不歇。

　　苍凰看着这一朵朵，一片片，凄苦之情更甚，这飘零的梅，像他，像娘亲，像前世的无依，像今生的无靠。

　　“山有木兮，木有枝兮，何兮于我？我，便是人间的飘零之物。”苍凰悲恸的自问，这悲孤忧，却空留回响，吟唱千秋，一语呜咽葬人间，无人怜惜。

　　一语呜咽，苍凰拔剑而起，他怜惜这飞舞的梅，也怜惜自己，“我便是这人间的飘零之物。”

　　他拔出长剑，真元运转，贯穿长剑，长剑一出，在风中呜呜作响，哀意无尽。

　　梅在风中舞，剑也在摇曳，苍凰心顺梅去，身如梅动，剑随梅转，飘忽不定。

　　“呜呜呜~”此时的苍凰无意间步入天地之势，竟迎风而起，化作飘零的梅，一剑，一步，在空中飘舞。剑如有了生命，随他自在飘零，像要乘风而去。

　　梅落了，苍凰也落了，他睁开双眼，先前心中的那道飘零之意此时还清晰无比。

　　“恭喜你，创下一套剑法。”碧瑶仙子两手平端，落下法架，盈盈笑道。

　　“苍凰拜见师叔。”苍凰不知这仙子何时来了，收了剑，躬身行礼。

　　“你这剑意似风中之中飞舞的鸿毛一般，虽然还很稚嫩，但是也算是极为了不起。这剑意可是你观这落梅之景时心神开化，效仿而成？”碧瑶仙子目光如炬，入道数百年，自是见过无穷剑法，这一番说辞自是差不了的。

　　“是。”苍凰点头应道。

　　“你能自落梅之中生出如此剑法，自然是意到了，剑法由心而发，只是你这剑意……”碧瑶仙子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

　　“这剑法还稚嫩的很，还需领略几分真意，我便不打扰你了。”碧瑶仙子向着子阳宫而去。

　　苍凰持着剑，元识再次遁入这方天地。

　　不多时，碧瑶仙子自子阳宫中走出，雀儿跟在身后，仙子架起法架，缓缓浮去，法架之上雀儿眼神低垂，面色阴郁，丝毫不见那白灵鸟儿的无忧无虑，不经意间，一道紫色身影出现在雀儿的眼中，自仙子法架之上向下看去，苍凰的身影在清灵的梅园随意飘荡。

　　看到苍凰正在舞动剑法，雀儿眼中有了些许神彩，眼中浮现几丝真切的笑意，她直直看着苍凰，却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到苍凰的身影。

　　雀儿的眼神再次低垂下去，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直到落入碧瑶宫中。

　　宫中端坐着一位威武男子，他头戴发髻，两鬓有些斑白，他坐的笔直，非常笔直，而且神情如僵固住了一般，像是一座石雕，直到碧瑶携雀儿走来，他才有了些情绪。

　　“劳驾仙子了，呵呵……”此人见碧瑶与雀儿走来，站起身来，很巍峨，不比山高，但就是巍峨，坐在那里，天地便能安稳，而且他的笑声也很特别，特别到你再也不想听他笑了。

　　“侍侯大人客气了，侍候大人守护太子神君，日夜操劳，自然该由我去接引雀儿。”碧瑶仙子就连面见神将之时都是一副慵懒，但是对此人却很恭谨。

　　此人对碧瑶仙子点点头，又跳过仙子的身影，看向仙子身后的雀儿，他面容僵硬，但是看着雀儿时却软化了些，他想展露出做为父亲的慈祥笑容，但却如何都没有笑出来，做为一个父亲，他是失败的。

　　“雀儿，三年已过，你该和我回去了。”侍候向前走了一步，那巍峨的身躯却更加给人几分压力，他已然习惯了用凌厉之势面对一切，所以这已经成为了自然，但他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膝下的那些子女，为何见他都会如此胆怯。

　　雀儿站在仙子的身后，她低头沉默，至今没有喊一声“爹爹”，她娇弱的身体正在酝酿着一团巨大的力量，从坐上仙子法架之时就在酝酿。

　　雀儿自仙子的身后走出，微微屈膝，算是行过礼了，“爹爹，我不想离开这里，我是说，我是说……我喜欢这里。”

　　侍候本就僵硬的脸在一瞬间变黑了，“雀儿，我说三年已过，你该和我回去了。”他的话是命令，是不容忤逆。

　　雀儿低着头，娇躯轻颤，忽然她扬起头，满眼恨意的说道：“你，朱安，做神君侍郎七十载，得神君封侯，你高高在上，不容忤逆，天朝臣子你斩杀无数，世间妖魔你斩杀无数，天下无人敢对你说不，因为一切忤逆皆可杀，你杀的入了魔，杀得令我们恐慌，杀的青天也染了血。你决定每一个阿姊的命运，哪怕是她们不想要的，却也不敢忤逆，做为父亲，你可曾听过一句我们真正的想法？我们也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所以今天我要忤逆你，我不要回去，雀儿就在这儿，你……杀吧！”

　　雀儿直直的看着他，眼泪在转动，却始终不落。

　　朱安的耳中还在回响着雀儿的声音，如滚滚天雷一般，经久不息，直到将他心神炸裂。

　　那巍峨的身躯忽然矮了几分，他的眼忽然也有些酸胀感，他那颗为天下殚精竭虑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他又挺直腰身，走到雀儿的身边，他抬起手，手顿了一下，又落在雀儿的肩上，轻轻的一拍之后，走出了碧瑶宫。

　　朱安走了，雀儿酝酿的所有力量也崩塌了，她扑在碧瑶仙子怀中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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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凰在梅园之中整整苦修七日，他睁开眼喃喃道：“此剑法取自这白梅飘零之意，便叫飘零剑法吧！”

　　他收起长剑，起身回宫，步入宫门，便见子阳宫几位弟子站在宫门前窃窃私语。

　　他们认得苍凰，但是苍凰却认不得他们，只有齐霜似是有些印象。

　　苍凰乃是碧瑶仙子引进宫中之人，他们也不敢对苍凰输了礼，于是他们四人对苍凰一一见礼。

　　苍凰回礼之后，便向着宝塔走去，他有一块祥顺爷爷留下来的元石，或许能兑换一套道法。

　　齐霜看看几位师兄妹，开口喊道：“师叔，慢走，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苍凰停下脚步，回转头来微微一笑，“若是有事，但说无妨。”

　　“今日，尚秋师姐从后山回宫，救回来一位奄奄一息的弟子，那位弟子告诉尚秋师姐，他在通古山脉之中修行时，有人暗中偷袭了他，险些将他致死，但他拼了命逃了出来，据他所说，伤他的那人像是……”说到此处齐霜停顿下来，双眼有些飘忽，看看周遭的几位师姐妹，像是难以开口。

　　“像谁？”苍凰心中一沉，提到后山，苍凰变的有些紧张。

　　“哎呀！春秋师姐，还是你说吧！”齐霜一跺脚，她实在说不出口。

　　“哎呀~像是你的二师兄方展。”春秋口下一抖，将实话说了出来。

　　“那你尚秋师姐呢？”苍凰皱眉问道，他有些不敢相信，方展师兄会干出偷袭的勾当，又有什么理由去偷袭呢？按理来说，他们都得到了先祖神灵的传承。

　　“师姐被春山中的持法带走了，而且……而且那位春山弟子也死了。据说是被精气震的心脉俱损，回天乏术。”说到此处，春秋的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会这样？”苍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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