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美好的夜晚

　　康宁送阮巧儿回酒店，途中他左防右防，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但阮巧儿一直很老实，只是眼珠不时骨碌转几下，显然在打鬼主意，每看他一眼他就紧张一下。还好，一直送他到酒店门口都平安无事。

　　送她上楼时，阮巧儿回身说：“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了。”

　　“什么点子？”

　　“整你的点子。”

　　“你一定要整我不可吗？我好歹把你从警察手上救出来。”

　　“我是坏女人嘛！”这句话好像是阮巧儿的口头禅，“我当然应该忘恩负义，而且还要理直气壮。”

　　康宁有点恼火：“阮小姐，你敢这么胡作非为，无非因为你有个疼你的，又有钱又有势的老爸，凡事不要太过份了，要知道人家不同你计较只是看你老爸的面子。”

　　“说对了，我就是要仗势欺人，我就是有个好老爸，我就是有钱，你以为你这样的话我第一次听到吗？骂我的人多了，我会在乎多你这一句？”

　　“为什么你要让人家骂呢？让别人喜欢你不是更好吗？”

　　“以我的条件，要别人喜欢太容易，我不干这种没挑战性的事情。”

　　“要别人讨厌你更容易，也没什么挑战性。”

　　“不，不一样的。你问问你自己，就算你明知我瞧不起你，要整你，要让你不好过，可是你心里真的讨厌我吗？”

　　康宁不做声，扪心自问，他还真不讨厌阮巧儿，虽然她为难自己，一身邪气，处处使坏。可这女孩子坏得很有灵性，不矫情做作，让人想起了血腥玛丽，那飘着血腥味的艳丽，明知恐怖却欲罢不能，也许还达不到那种邪恶的魅力，可她已经足够让人感兴趣了。

　　想到这里，康宁也释然了：“是的，我不讨厌你，我还要完成我的工作，所以，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吧。”

　　“那咱们走着瞧。”阮巧儿向里面走去，走到一半她回头嫣然一笑：“唏，傻瓜，你也是个另类呢。”

　　这一瞬间，她笑容像个天使，康宁直到她身影消失在电梯中，才长长舒口气，这大千世界，真还是什么人都有啊。不过这样也好，有这些人作伴，人生才更精彩嘛。他理理头发，迎着夜风意气风发走上回公司的路。

　　公司的灯还亮着，康宁在楼下看到，是丁蕊办公室的灯，他上楼看到除了外面的保安，里面人都走光了。他敲敲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丁蕊动听但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进来。”

　　康宁走进，她抬头：“哎，你没回去休息吗？”

　　“你不也没休息吗？”康宁倒了一杯水给她：“别太拼命了，身体要紧。”

　　丁蕊合上文件夹，上上下下打量康宁：“疑？你看起来完好无损啊，你知道吗？今天公司还有人在打赌你会不会缺胳膊少腿地回来。”

　　“传言过甚了。”康宁说：“阮小姐不是那么难侍候。”

　　“哦？”丁蕊兴趣大起：“我还准备听你诉苦的，看起来你同她相处得不错啊。快给我汇报一下。”

　　“阮小姐之所以让我们公司派人陪她其实是想躲开他父亲手下人的监视，自由自在地玩，她的确是个有点疯的女孩子，爱玩爱闹，用书里的话讲，叫向往黑暗和神秘的非主流女孩。她一开始想同他几个朋友去飚快车，被我拦住了。后来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她让我吃了不寻常的西餐，而且是她请客，并约好了明天一起玩。”

　　丁蕊靠上椅背：“阿弥陀佛，这次找你陪她真是找对人了，今天阮先生同我们谈生意时还在担心你管不住她，会惹出祸来呢。”

　　康宁想到高速公路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说都已经惹下了，嘴上却说：“你请他放心了，我会照顾好阮小姐的。”他怕丁蕊再问下去，叉开话题：“你们的生意谈得如何？”

　　丁蕊喝了口水：“还算顺利，大体都敲定了，现在缺的是总部方面技术人员的认证，等他们一到，相信合同就可以拍板，就这两天的事了。”

　　“恭喜恭喜，这次事情一成，您想必就能升处长了。”

　　丁蕊也很高兴：“这是大家的功劳，我要是能提上去，不会忘了大伙的。”

　　“既然没什么好担心了，那我送您回去吧，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丁蕊件，她本想还做一会的，但看看康林真诚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头：“好，回家。”

　　丁蕊的住所离这不远，过两个街口就到，这时城市进入热闹的夜市，经过一片街边排档时，闻到旁边的香味，康宁问：“肚子饿吗？”

　　“不是很饿，怎么？你想吃东西吗？”

　　“你闻闻，很香吧。”康宁指指路边一个烤羊肉串的小摊，不等她说话，上去说：“买十串羊肉串。”

　　望着康宁殷勤的身影，丁蕊无可奈何地笑笑，静静在一边等他，他递给她五串：“尝尝吧。”

　　“我一般不吃宵夜的。”丁蕊为难地看着羊肉串。

　　“怕胖是吧？”

　　丁蕊点头，康宁收回，只给她一根：“那你尝”丁蕊这才笑着接过来。她一根吃得快，吃完后感觉齿颊留香，她本来工作就忙累，午饭也没吃好，这一根羊肉串怎么能填饱肚子呢，香喷喷的味道反而勾得她食指大动。

　　康宁看到她盯着自己手中的羊肉串，眼光有点馋，他早料到会这样，他装作没看到，说：“唉，这么好吃的东西，就我一个人吃怕是吃不完，给别人吧又怕害人家发胖，只好扔掉了。”

　　“别扔啊，我吃。”丁蕊一说完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康宁大笑：“你想清楚了啊，要吃还是要苗条，可别到时说我害了你啊。”

　　丁蕊跺脚：“你存心羞我是吧？我不要你的了，自己买去。”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康宁把羊肉串递上去：“你可是我上司，此时不讨时？”

　　“算你识相。”丁蕊也不淑女了，大口吃着，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吃着相对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就是觉得吃得很开心。

　　“其实你这人挺坏的啊。拿着公费买羊肉串来讨好上司。”丁蕊吃完最后一根，掏出纸巾擦嘴，也递给他一张。

　　康宁接过来，一边擦嘴一边叹气：“穷人嘛，骗点小钱吃根羊肉串也不过份吧。”

　　“谁说不过份，公私分明懂不懂？”

　　“懂，可分得太明就没人情味了，常言道，法不外情理嘛。”

　　丁蕊摇头：“还是不了，算我请你吧，买羊肉串的钱我会还财务部去。”

　　“喂，这才几个钱啊？”

　　“钱是小事，原则是大事。”

　　“哎……”康宁哭笑不得：“白天陪了一个毫无原则的疯丫头一天，晚上又遇个铁娘子，我这人怎么这么命苦啊？”

　　“一天之内两大美女陪你吃饭，你还叫命苦？”

　　“美女？哪儿啊？”康宁左顾右盼，最后盯着丁蕊：“大婶，你不会说是你吧？”

　　“你……坏蛋！”丁蕊又气又好笑，把纸巾向他砸去，康宁一闪，丁蕊不小心闪了脚，哎呀一声，康宁伸手一扶，正好温香软玉抱满怀。

　　“好香啊。”康宁身体一滞，丁蕊脸红了，“傻瓜，放手，这是街上啊。”

　　康宁连忙松手，这一下身体接触让两人都有些心悸，好像都做了亏心事一样，一直走到街口。

　　丁蕊站住：“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嗯，晚安。”

　　“晚安。”

　　康宁转身要走，丁蕊叫道：“康宁。”他回头，看到丁蕊脸上有抹绯红，细声说：“你路上小心。”

　　“嗯。”康宁目送她进了小区，深深地吸口气，他身上还残留着丁蕊的馨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丁蕊回到小区，正要上楼，后面有人叫她：“是丁蕊小姐吗？”

　　丁蕊回头，一个女孩穿着朴素的连衣裙出现，染了金色的长发端庄的盘在脑后，她努力打败得清纯，但脸上的表情和眼神还是透着一股平常女孩没有的邪气。

　　“阮巧儿？”丁蕊差点一眼没认出来：“康宁不是说你回酒店了吗？”

　　“是的，不过我又出来了，我专程来找你问些问题。”

　　“什么？”

　　“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