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魇——初见君瑜

　　老人点点头：“魔眼之瞳将彻底将你俘获，你将成为这个世界的黑暗之神，魔伦。而如果你真的成为第二个魔伦，在这个世界就算有着先进的科技，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档你。那些所谓的最先进的武器，在你面前将跟笑话一样。除非亲眼所见，否则你是无法理解通过修炼掌握的自然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

　　说着，老人伸出枯瘦的左手，轻轻一晃，一团耀眼的火苗凭空闪现，在地上已经放凉的水壶边晃了一下，水壶只来得及发出“滋”的一声，连里面的水一起化为一阵刺鼻子的白烟，消散不见。

　　看了一眼捂上嘴睁大双眼的明媚，老人轻轻晃了一下手掌，那团火苗又消失不见，但是，他的手显得更加干枯了。

　　老人叹口气：“老了，法力真的不敢再用了。怎么样？你们能相信我的这个故事了么？乾元，你准备做何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相信了这一切的左经方竟然开始恐惧起来，他紧张的摇摇头：“我……你不会在吓我吧？如果我不去……真的会死么？”

　　老人愣了一下，苦笑道：“你很怕死么？我说了，是死亡，还是成为这个世界的魔伦，都有可能。关键还是看你自己，并且，三天之后你就知道答案了。”

　　明媚突然问道：“魔伦成为黑暗之神会怎么样？反正都是神嘛！”

　　老人浑浊的双眼突然变的凌厉起来，他凝视着明媚厉声道：“你知道神是什么吗？是希望的象征，是精神的信仰。我刚才说了，魔伦是人类一切负面精神孵化而出的，他为什么要把战场放在地心深处？那是因为只有在黑暗中他的力量才能彻底发挥出来。当他成为黑暗之神，大地将被黑暗所笼罩，他会剔除人类所有积极的、美好的精神力量，使所有的生命回到最原始最黑暗的精神层面，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无休止的汲取黑暗的信仰之力，充实他的力量。你以为黑暗之神就是他最终的目的么？错了，他最终的野心是要成为创世之神，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毁天灭神，纵横宇宙。如果说，神对于人类的使命是创造，那么魔伦的使命就是毁灭。”

　　他突然指着左经方说道：“如果你成为这个世界的魔伦，你会和他一样，这个世界将陷入到你带来的恐惧之中。所以你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毁灭他，要么成为他，自从你身怀魔眼之瞳之后，这个结局就再也不能改变。”

　　左经方突然站起来激动的说道：“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你带给我的，我做错了什么，非要我来承受这个结局？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难道这有什么错么？”

　　老人怔住了，半晌，他垂下了头，无力的说道：“所以我不会强求你什么，不管什么结果，你来决定吧。”

　　说到这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的头上青筋暴出，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随着鲜血喷出的，还有一颗指肚大小的火红色的珠子，珠子刚落到地上，就化为一阵白烟，消失不见。

　　左经方和明媚吓了一跳，明媚跳起来：“我去找医生。”

　　老人摆摆手：“不用了，这是我的法力本源。本来我还以为自己至少有三四年好活，看来，大限将至，我也最多能活三天了。易元——哦不，经方，不管你做什么选择，都得在这三天之内决定了。否则，一旦我死去，盒子里时空晶石碎片的能量也将消失。到那时你就算想回去，也不可能了。但是无论你做何选择，我都不会怪你，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带给你的，不能怪你。”

　　说完，老人虚弱的走到床边，躺到了床上：“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

　　明媚看看左经方，她突然发现，随着老人吐出那颗本源之珠，左经方也变的憔悴了许多，他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出了棚子。

　　外面又下起小雨，左经方仿佛失了魂一般，木然的走在雨地里，一直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他没有和明媚说一句话。但一回到家里，就昏睡在了床上。

　　这一觉，他睡了三天。

　　“君瑜，快，把球给我。”

　　“哥哥，接着！”

　　“秦孟，快拦住君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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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一个位于郡城不太远的镇子上唯一的一所六年制小学——早在一百多年前，这个地方是当时首富的一个庄园。学校的主教学楼加上地下室一共有六层，是典型的中土帝国的古典建筑风格——建筑物中间是高耸的塔楼，四周是四个柱型的瞭望塔，如果从空中往下看，会发现整个建筑像一个拉长了的四角星。主教学楼的后面是一条小河，再往后则是一片森林。前面则是由低矮的长青树组成围栏的广场，广场中间是一个干涸的喷泉。学校的铜制大门已经锈迹斑斑，大门上方“风口镇普昂伯爵小学”几个大字也已经陈旧不堪，门口还立着一个人物雕塑，雕塑明显也有些年头了，上面到处是被雨水冲刷的痕迹，他高举的左手手心现在被一对长嘴鸟占领——它们在孵化几个鸟蛋。雕塑底座上写着几个不甚清晰的字：普昂伯爵（3521－3596），中土帝国什风郡郡守，他将一生中所有的财富留给了教育事业。但在这些雕刻的字周围还有一些用小刀或彩色炭笔胡乱划上的诸如“泰水克是个大笨蛋”、“十一岁胡文杜又留级了，他还在上二年级”、“小莉莉要嫁给陆明了”之类的文字和图画：

　　现在刚刚吃过午饭，一些早到的五六岁的孩子们正在玩球，笑声、呼喊声在学校上空飘荡。

　　离他们不远，一个和他们同龄的孩子窃生生的站在一个盘膝端坐在石板上修炼的老人身后，清澈的目光中充满了羡慕。

　　“易元，过来一起玩呀。”那个叫君喻的小女孩有些累了，退出了游戏，喘了几口气，看到远处的小孩，就大声叫他。

　　“妹妹，你叫他做什么？”君喻的哥哥君山正好拿到球，把球夹到胳膊下面，轻蔑的扫了一眼易元，对妹妹说道，“连上个学还得爷爷一起来，他爷爷不是不让他跟我们玩嘛！”

　　小女孩没理会哥哥，她快步跑到易元身边，对坐在石板上的老人脆生生的说道：“爷爷，让易元跟我们一起玩吧？”

　　老人闭着眼睛，没有理他。

　　易元咬了咬嘴唇，小声对老人说道：“爷爷，让我跟他们玩一会儿吧，只玩一会。”

　　小女孩拉住老人的胳膊左右晃着，撒娇似的又说道：“爷爷，求你了，让易元跟我们玩会儿吧。”

　　老人猛的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冷哼一声。瞬间，小女孩拉着他胳膊的双手如同被尖刺扎到一般，惊叫一声，松开了双手。她已经被吓的怔住了，愣愣的看着老人，半晌，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

　　看到女孩要哭，老人本来充满精光的双目突然变的浑浊起来，他长叹一声，伸手安慰似的摸摸女孩的头，轻声说道：“乖，带着元儿去玩一会儿吧。”

　　女孩不明白这个凌厉的老人为什么突然变的慈祥起来，但她没有想太多，一听老人同意让易元和她们一起玩，马上又破渧为笑起来，拉着易元的手就跑了过去。

　　“哥哥，让易元和我们一起玩吧。”她没有看哥哥不情愿的眼神，就让易元加入了她们的队伍。

　　君山比妹妹大了两岁，他虽然不情愿和易元一起玩，但也不想扫妹妹的兴，再加上小孩心性，也没说什么。

　　游戏很简单，但易元却不会，他几乎拿不到球，偶尔拿到球也不知道怎么办，慌乱之中还把球扔给了对手。几次之后，君山忍不住了。看到易元又一次把球扔丢了，他马上跑过去把球捡起来，顺手就朝易元砸了过来。

　　球砸在易元的头上，易元仰天跌倒。

　　孩子们围了过来，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看着这边的老人，已经变的浑浊的老人眼中突然又是精光闪现。

　　易元坐了起来，有些惊恐的看着君山向自己走过来。

　　“哥——”君喻拉住哥哥的胳膊，“你干什么呀？”

　　君山没有说话，猛的把妹妹的手甩开，走到易元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又把他踹躺下。

　　“你要是不会玩就滚一边去，别来这里捣乱。”君山蹲下来，用手点指着易元的额头厉声说道，他的身后也传来一阵附和声。

　　挨了他一脚的易元把头摆了一下，没有说话，只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

　　“你还敢瞪我？”君山说着，顺手又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易元咬着牙，突然，他猛的坐了起来，揪住君山的衣服又将君山推倒在地。两人揪作一团，在地上翻滚着。除了站在外面尖叫着“不要打了”的君喻，周围的孩子们开始欢呼起来，但所有人都在给君山加油。

　　必竟君山比他大两岁，再加上本就长的人高马大，几乎没费力，就又将易元打倒在地，这次他干脆把脚踏到了易元的胸口。

　　“元儿，我教你的都忘了么？”正在这时，远处传来老人冷冷的声音。

　　孩子们都惊诧的扭头看向老人，君山这才想起来易元的爷爷也在这里——他本来想再踹易元几脚——但听到易元爷爷的声音，他有点心虚的把脚收了回来：“你就永远躲在你爷爷的怀里吧，小野种”。

　　孩子必竟是孩子，这一声野种在他叫起来没什么，但听在易元的耳朵里，却是莫大的讽刺——他没有爹娘。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突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几乎未作动作，就站了起来。然后右手一甩，手上凭空燃起熊熊火焰。紧接着，他一拳轰到了君山的胸前。

　　君山的嘴里喷出一口血，身体直直的向后飞了出去，砸到了几个围观的孩子，落在了地上，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不动了，张着的嘴巴甚至冒出了几丝青烟。

　　孩子们惊呆了，但马上就又围了过去。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君山好像死了。”

　　瞬间，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哭了起来，四散奔逃。顿时，只剩下了易元还呆呆的站在君山的尸体边上。

　　“爷……爷爷，他……他死了。”易元如蚊蝇般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老人此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冷哼一声：“死就死了，记住，不管谁，都不能欺负你。你要永远记住，你是大陆未来的希望。”

　　说着，他伸出手去摸了摸易元的头。但当他的手掌刚碰触到易元的头顶时，易元的脑袋突然之间就像要炸开一般，眼前一黑，似乎一个巨大的火红色的圆球燃着熊熊烈焰出现在他的面前，心中也响起了一阵阵模糊不清的声音。

　　“啊……”

　　左经方猛的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