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全部
浣熊帮帮忙 | 作者:卡诺 | 更新时间:2016-12-05 10:10:31
推荐阅读:
第20章
19.5章
她几乎绝望了。她那么喜欢徐玮敬,只要他肯多看她一眼,她就全身。她甚至愿意为了他的释怀,而向他的宝贝弟弟牺牲她自己最宝贵的。
而眼前这曾经觉得是最好朋友的男人,在她最需要帮手的时候,他站到她对面去了。
舒浣出了酒店,马路对面有台轿车停着。她认得出那是徐玮敬的。
舒浣毫不避讳地,直截了当走过去,徐玮敬就站在那里,个子高高的,面容端整冷漠,犹如上好材料刻出的雕像。
在他面前,舒浣只觉得自己很渺小。
“你是来核查我,有没有让你弟弟满意的吗?”
徐玮敬只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舒浣眼圈慢慢发红:“对不起,我没让他满意,他没接受。就这样。再见。”
徐玮敬突然弯腰,一把抱住她。
舒浣一动也不能动。这是完全在她奢望之外的一个拥抱。
徐玮敬的胳膊,徐玮敬的胸膛,她第一次这样贴近他,以至于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终于不是那么规范的心跳。
她在安静里抽噎着被紧紧抱在他胸口,这几分钟是她有过的,最好的时间。
然而几分钟过去,徐玮敬还是放开她,低声说:“上车吧。”
舒浣脸上还挂着眼泪,望着他。
“我送你回家去。”
她又回到了对他言听计从的时候,红着眼睛坐进车里。
这回是徐玮敬自己开车,不再有司机,两人并排坐着,安静而平稳的驾驶。
车子到了公寓楼下,整栋楼却都没有灯光,漆黑中只有几户窗口透出昏黄,舒浣有些愕然。
徐玮敬看了一看,道:“你坐着,我去问问。”而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舒浣扒在车窗口,看他去向管理员询问,而后很快转身返回来。
“线路有点故障。物业已经在修了,过一会儿应该就能恢复。”
“啊,那就好。”
徐玮敬看看她,又看看黑漆漆的楼道,依旧没什么表情:“我送你上去。”
“谢,谢谢你。”
徐玮敬陪着她在黑暗里上楼,始终绅士地将一只手放在离她后背十公分的位置,以防她摔倒。
舒浣很感激于他这份公式化的体贴。
上了楼,摸索着用钥匙打开门,室内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暗光,徐玮敬在她身后进了门,事先按下灯的开关,再替她将门关上。
两人在黑暗里有略微的尴尬,因为那种心照不宣的微妙紧张而有了片刻沉默。还是徐玮敬先开了口:“我记得你有蜡烛。”
舒浣忙应道:“是啊,好像是放在架子上了,我找找。”
摸黑在架上那一堆小物里翻了半天,好容易才找到一个形状手感都对得上的,舒浣听见徐玮敬在背后问:“找到了吗?”便抓了它转过身:“找……”
大概是黑暗中没能估算好距离,徐玮敬站得有点太近了,又为察看书架而低下头。舒浣一转过身,猝不及防的,两人的嘴唇之间便只剩下不到一公分。
僵硬之中,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吹拂在自己嘴唇上的那一点酥麻。
黑暗中也不确定是谁主动,总之那一公分的距离突然消失了。
嘴唇碰到一起的时候,背上瞬间像是有电流窜过,舒浣大大抖了一下。
这样一个让她的碰触,并没有像她担忧的那样一闪即逝,反而迅速地变本加厉,成了深入的热吻。
唇舌交缠激烈得全然超出她的预想,舒浣一开始还费力地踮着脚,努力迎合,被亲得昏头转向。
而后徐玮敬便将她一把抱起来,她就糊里糊涂地坐在桌上,和她最憧憬的这个人接吻。
黑暗里的徐玮敬像是完全失去了那些严谨,规范和自制。他有一种被解封了的兽性,力大无穷地抓着她细瘦的腰,几乎粗鲁地亲吻她。
舒浣几乎招架不住,在这暴风骤雨一般的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徐玮敬的手指一碰到她,她就根本没法思考,只能任他引导,全都交给他来纵。
漫长的接锡后,徐玮敬往下亲了她的脖子,那是吸血一般的力度,舒浣着感觉他的唇齿,上下都被他的大手着,整个人都完全是在他掌心里,由他摆布。
他的手指和嘴唇所到之处都像是能燃起火苗一般,亲吻落到她胸口的时候,舒浣全身都发起抖来,只能慌乱地抱住他的头。
裙子被卷到腰上,唯一的贴身遮蔽他只用一只手就拉下来了,舒浣着,依旧缺乏真实感。
她竟然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抱着他,在他怀里和他热吻,接受他。在梦里她都没敢梦过这么多。
大腿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被抓着就全身都失去力气。徐玮敬把她□的双腿分开,压在她腿间,黑暗里彼此都已经不再掩饰,只剩下喘息和亲吻。
舒浣略微害怕地紧紧闭着眼睛,却觉得四周蓦然一亮,而后身上男人的动作也停住了。
屋内已然光明大作。线路修好了。
舒浣略微迟钝地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明亮让她过了那么几秒钟,才能适应这来自现实的光线。
徐玮敬还算得上是衣冠楚楚,她的裙子虽然不整,上下均被扯到腰间,但毕竟也还在自己身上。
黑暗中那种相对,彼此可以毫无保留,毫无顾忌的幻象,已经消失了。
徐玮敬看着她,他脸上已经没有丝毫或者失控的痕迹,所有的严谨自律,都在黑暗褪去的那一瞬间,全部回到他身上,犹如它们从未消失过一样。
两人在安静的明亮里对视了一会儿,徐玮敬还是放开她,直起身来,帮她把裙子拉好,低声说:“对不起。”
舒浣只觉得眼里又渐渐充满泪水。
“我只有他一个弟弟。”
“……”
“我不能伤害他。”
“……”
“我也不能,随便这么对你……”
“……”
“抱歉……”
她不想再在徐玮敬面前掉眼泪,但她控制不住。他回归现实的克制也许是种责任感,但对她来说只是最温柔的残忍。
“我不能伤害他。”
“……”
“我也不能,随便这么对你……”
“……”
“抱歉……”
她不想再在徐玮敬面前掉眼泪了,但她控制不住。他回归现实的克制也许是种责任感,但对于她来说只是最温柔的残忍。
徐玮敬终于还是走了,留下她与满室光明。
舒浣拉了一下裙子,把从桌上扫下来的东西一一捡起,原样放回去。
她在镜子前看到自己,穿着皱巴巴的洋装,头发凌乱,眼睛红肿,苍白的脸颊上那个耳光留下的指痕隐约还在,脖子上是一片半途而废的吻痕。
她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难看。才短短几天,她的人生就犹如过山车一般,在高空中转了几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弯,而后又直跌下来。
她抛弃矜持,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向徐玮敬表白,不止一次,他竟没有接受;下定决心向徐玮敬献身,也被赏了个大耳光;而终于做梦一样和徐玮敬亲热了,被他垂青了,他做到一半还是停了手。
舒浣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不由得用双手捂住脸。她的人生到此为止,应该没有办法有更羞耻的低潮了。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糟,受尽嫌弃。她对谁都没有吸引力。
脸上乱七八糟的,实在太凄凉了。舒浣难堪地去胡乱地冲了澡,想把自己这一天下来的混乱都冲了个干净,边洗边忍不住狼狈地哭了一场。
勉强收拾好,刚裹上浴巾,突然就听到了门铃声。
舒浣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那是徐玮敬,想也不想,也顾不得再换衣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海藻一样散在肩上,就赤着脚跑过去开门。
“徐玮……”
门外站着的是徐玮泽。
舒浣从门打开的不到二十公分的间隙里看见他有些苍白的英俊的脸,脑袋里短暂的热度一旦褪去,就意识到自己草草裹着浴巾面对一个成年男子实在不成体统,也不好意思再把门开大了,只半躲在门后面。
“浣熊?”
舒浣有点无颜面对他,只能看着他的脚:“有,有什么事情吗?……”
徐玮泽看了她一会儿,温柔地低声说:“我来跟你道歉的。”
舒浣突然有些心酸,又无措,只能左脚蹭着右脚。
“刚才我不应该打你。”
舒浣忙说:“没,没关系的。”她只希望他不要再提了。
“其实我……”
徐玮泽的声音突然收住,他的视线落在她那布满吻痕的的肩膀后,而后便伸出手推门。
舒浣的力气相对于他来说,只犹如螳臂挡车。他轻而易举地推开门,进到屋来了。
舒浣防守失败,张皇失措地说道:“你,你在干什么啊?”
如果是徐玮敬,毕竟刚才都到那种程度了,即使现在这样衣衫不整地面对他,也不算过分。但对着徐玮泽,她这样就实在太尴尬了。
徐玮泽看着她,笑道:“你害羞什么?”
“……”
“也对,我哥才刚赚你也刚洗完澡,然后我就来了。”
“……”.橘园.星靥手打.
徐玮泽又把屋子里看了看,而后用近似赞赏的口气道:“一完事就让我我哥赚还能收拾得这么干净,你也真不是一般的老练了。”
他口气里那种意味太过分明,和直截了当说她轻浮并没有区别。
舒浣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她有足够的话可以骂回去,但她突然失去了向她解释的意愿。
这样轻蔑地揣测她的徐玮泽,比刚才打了她耳光的那个徐玮敬,更令她失望。
她在这样的徐玮泽面前,根本不甘示弱,只是瞪回去,“那又怎么样?”
两人对视着,她感觉他身上有濒临爆发的气场,但僵持了一分钟,他却还是笑了笑,“这么说,我刚才没答应你,倒是我不识相了。”
“……”
“我顾虑这么多干什么呢,你说是吧?”
舒浣涨红了脸:“请你出去!”
徐玮泽又笑了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舒浣吓了一大跳,不由在他怀里挣扎:“你干什么啊?”
徐玮泽一言不发,只径直把她抱进卧室,而后扔在。
摔到的力道并不重,但舒浣一时已然混乱了,还有些难以置信,只来得及以防它散开,就见徐玮泽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朝她的下身来。
舒浣吓得出不了声,只是在他怀里把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全身地和他对视着,思毫不敢眨眼。
在她紧张的视野里,徐玮泽那收敛了笑容的俊美的脸以一周侵略的姿态放大,而后用力堵上了她的嘴唇。
这是她人生中得到的第三个亲吻,虽然有过两次经历,但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混乱间还是被那舌头探了进来。
她感觉到徐玮泽唇舌BBS·JOOYOO.NET的技巧,简直好得让人害怕,那种侵入是非常魔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
她再迟钝也知道这样的亲吻之后会是什么,只能在他身下拼命挣扎,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弱小,用尽全力也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徐玮泽压着她。
徐玮泽的一只手就把她的左右手一起抓住了,固定在她头部上方,一手解开她的浴巾。
浴巾掉落的瞬间,舒浣立刻满脸通红,眼里很快就憋满了泪,半晌才带着哭腔骂道:“王八蛋,徐玮泽你这个王八蛋……”
徐玮泽又低头吻住她,堵住她的欣然欲泣。
亲吻纠缠里他身上的衬衫也被脱掉了,而后是长裤。舒浣从没有见过他穿着衣服之外的模样,第一次从下往上面对他的上身,那宽阔的肩膀和陌生的肌肉线条给了她无穷的压力和恐惧感,于是她更是拼命地要踢打他:“走开,你走开……”
徐玮泽顺势抓住她光裸的大腿,分开来,环在自己腰上。
身体真正毫无遮拦地相触碰的时候,舒浣整个人都紧张得僵住了,声音突然消失一样,连挣扎也瞬间凝固了。只剩下手还紧紧抓住徐玮泽的肩膀,指甲都掐进了他的皮肤里。
徐玮泽握着她的腰,把她压向他。舒浣无法抵抗,只能在那里动作咬着嘴唇,眼睛越张越大,眼泪迅速就盈满了眼眶,受了虐的小动物一般。
只过了几十秒,她就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徐,徐玮泽。我好痛啊。”相对于徐玮泽的身体来说,她实在太娇小了。
虽然徐玮泽是施暴的始作俑宅她却还是本能地向他求助,泪眼汪汪地小声说:“我好痛……我好痛……徐玮泽……我……”
她的喊疼声让他几乎是立刻停下了动作,抱着她喘息了一会儿。紧张地小心地亲她的鼻尖,眼睛,哑声道:“很痛吗……。抱歉……”
舒浣感觉他似乎试图调整一下资势,有就此放弃的意图。但她已经因为疼痛和紧张,严重了,两人都辛苦得动弹不得。
徐玮泽英俊的脸上渐渐满是汗水,在她含泪的无助凝视里,吸了口气,低声说:“对不起,我这样也没办法……”舒浣简直是要哇哇大哭了;“我、我好痛啊,你,你快想办法让我不痛,徐玮泽……”
她那样子也让他心疼了,只能说:“好好,乖,你放松点。”
舒浣抽噎着:“我,我……”
“不要怕,吸气,然后放轻松……乖,放松点,放松就不痛了……”
这是个奇怪的局势,按理是强X犯和受害人的对峙和对立。但这个“犯人”不是别人,是徐玮泽。他们之间不存在恶意的关系。她总还是觉得徐玮泽不会真的伤害她。
缓和的过程依旧显的很难受。舒浣满脸眼泪,在他怀里呜咽着开始放松。
当务之急是让自己不要痛就好,其他的那些什么都先抛到脑后去了。
徐玮泽安抚着她的头和肩,他的声音像是能催眠一般,那种九违的温柔又回来了:“乖,再放松一点,不要怕,不要用力,乖……”
出于莫名的欣任,舒浣乖乖照做了,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努力地深呼吸者让自己平静下来,含着眼泪,抓紧他的肩膀想要拿渐渐缓和。
徐玮泽亲着她的脖子,也一点点抱紧了她。
拼命放松后,的确是没那么痛了,身体轻松了很多。
但她也突然意识到在,正是自己的放松配合,让徐玮泽彻底得逞了。
舒浣气得又哇哇大哭,拼命打着他:“你出去,你出去!王八蛋,你……”
但已经来不及了,根本停不下来。徐玮泽俞发神入,换了资势,把她抱到腰上。
“你这个王八蛋!呜呜呜……。”
徐玮泽堵住她的嘴唇,在她的抽泣声中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天色已经大亮。该醒来的都已经醒来,舒浣还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浣熊……”
这不知道是他第几百次这样叫他了。她可以拒绝看见徐玮泽,但还是想听见他的声音。
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昨晚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去想了。
事情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这一步,她也变成了徐玮泽那曼长的艳遇名单上的一个。
他敝帚自珍地爱惜自己的身体和感情,结果还是这么可悲的下场,随随便便的,就因为徐玮泽的一时性起,就毫无意义地用掉了。
贞洁什么的,其实在这个时代里已经很无所谓了,没有什么人把它当回事情。但她还是很难受。
“浣熊……”
舒浣哽咽着,终于开了口,嗓音纱哑:“你的记录上又多了一笔,算你高兴了吧。”
徐玮泽安静了一会儿,像是叹了口气:“浣熊。”
“走开”
她根本不想看见他的脸。
“这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种话,更不该那样对你。我道歉。”
这句话他也重复了上百遍了。
舒浣想把他当朋友的结果就是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事后再说这种软话,有什么用呢?
她不需要他的道歉,他也不可能因为可以向她道歉就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你来打我好了,用刀砍也可以。”
鼻子鼓起来的那个大包一动也不动。她已经连动手打她都不愿意了。
“浣熊。”
舒浣没有再搭理他。徐玮泽就在床边坐着。等着她,一直到天色复又暗了下来。
徐玮泽又说:“一整天了,你该饿了吧,起来吃点什么把。”
舒浣闭着眼睛,没有声息。
“我叫人送餐来,先吃点水果沙拉,喝点汤好吗?”
被子里传来的声音像是闷闷得哭腔:“让别人进房间,我就死给你看。”
徐玮泽像是有些慌了神:“那我下去给你买点东西。你要吃什么?”
“我不吃。”
话音刚落,便传来肚子咕咕叫的可耻声音。
徐玮泽便以肯定又诱哄得口气道:“你饿了。”
“……。”
“先吃块抹茶蛋糕好吗?还是蓝莓的?想喝热巧克力还是奶茶?”
舒浣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小声说:“我想吃麻辣锅。”
徐玮泽一愣:“好。”
附近并没有这种东西,徐玮泽开车到了另一个街区,才找到有口碑的火锅旗舰店。
店家并没有外带的先例,多给钱也不行。徐玮泽花了许多功夫,才终于买下了店里涮锅的锅粳酒精灯,又将汤料和涮料打了包,再开车回去。
回到公寓楼上的时候,徐玮泽用从她桌上拿来的钥匙开了门。屋里和走的时候一般安静。昏暗,然而又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浣熊?”
她依旧没有得到回应。空荡荡的。床头的纸条是留给他的,上面只写着两个字,“绝交”。
虽然在这种可构成犯罪的事情之后,得到这么一张近乎友稚的纸条,实在有些好笑。
但徐玮泽根本笑不出来。她BbS.joOyOO·Net是认真的。
舒浣是背着她匆忙收拾的。装了重要家当得小包包,走在去车站的路上。一边走还一边哭,她实在是太气了,又伤心。
大学的时候,她曾经有个自己做的本子,从封面到内里纸张的花样都是自己亲手绘的,手工装订,一直舍不得用,总想不好第一页要写什么样的内容才最合适。
结果被徐玮泽抢过去,恶作剧地乱涂乱画。气得她哭了两天,一直都没跟他说话。
而她现在的心情,是那时候的一百倍。
但她的气番又没到要去控诉徐玮泽强暴的那种程度。她并不想怎么样去惩罚他,毕竟那是徐玮泽,他们做了五年最好的朋友,对他控告什么的。她也不愿意。
只是她再不想见到他了.橘园.星靥手打.
走到路口的公交车站,舒浣伤心之中又有些茫然,她也想不起来出去哪里比较合适。
她心里最想见的,无助的时候最觉得可依赖的,是徐玮敬。但又没脸去见他。
如果对她做出这种事情的是别人,那还好些,偏偏是他的弟弟,这样做就连徐玮敬,她也无法一起面对了。
在站牌下停住的第一辆公车刚好是机场线大巴,舒浣只犹豫了一下,就跟着其他人一起上了车。
到另外机场,她照着电子宫告牌,买了最近一班起飞的航班。在广播的催促下,又迅速地糊里糊涂地过了安检,登机。而后飞机便关上了舱门,上侧道,起飞。
她连认真思考的时间也没有,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城市。
其实不思考也好,她失去了刚从徐家得到的工作,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了暗恋的对象,也失去了自己固执地爱惜着的东西。
她用了很长时间的努力才得到和维持的东西,一夜之间就全都没有了。
舒浣在飞机上紧紧裹着毯子,把脸也藏在了那毛毯底下。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舒浣随着人流出了闸口,行至大厅。有人接的便笑着三三两两地拥抱,或者握手,而后一起离开;知道自己到底去哪里的也方向明确地拖着行李往外去搭计程车;只有她还茫然地背着行李在大厅里站着。
舒浣拿了地图,找了个位子坐下,略显有些不安。她还没想好要怎么生活。自己又缺乏方向感,在这陌生的地方也不敢到处乱走。
肚子已经很饿了,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在机场吃了六十八块一碗的牛肉面,还是饿,但已经穷得不敢再点了,于是愈发的茫然。
舒浣只能继续坐着发呆,抬头看电视屏幕大上的无声画面。广告闪过的画面,她突然想起来,段琪雅是在这个城市里的。
段琪雅留给她的电话号码,她一直宝贝兮兮地存着,只是想到了段琪雅工作繁忙,不会有时间应付她,就从没有敢真的去骚扰过她。
这时候她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拨了那个号码。
“你好。”
听见那个熟悉的,在MP3里长期存着的温柔女声。舒浣一时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你、你好,我,我,我是舒浣,啊,就是那个,你以前见过的……”
对方哈哈笑道:“我知道是你啊,我记性还没那么坏啦。”
自己竟然还能被她记得,舒浣只觉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说起来,留给你电话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打来呢。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刚下飞机,想问你一下,这附近有什么合适的酒店……”
段琪雅道:“哇,你来T城了?”
“嗯……”
“一个人吗,还是跟徐玮泽在一起?”
听到那个名字,舒浣就又有些难受:“是一个人……”
“啊,那这么晚了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走比较好。你稍等一下,过半个小时我就去接你。”
挂了电话,舒浣还在受宠若惊。她只是想碰碰运气,想和段琪雅说几句话,心理能有点安慰,没想过会得到亲自来接她这样的待遇。
果然在大厅门口站了一阵子,就有台黑色的车子在夜色里低调地驶了过来,而后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舒浣听得里面的人叫了她一声,就赶忙进去。
段琪雅一身黑色露肩小洋装。明眸大眼,肤色胜雪,毫不做作地蹬着一双长腿,英气勃勃而不失妩媚。
见舒浣慌里慌张地坐上车。段琪雅便伸出修长的胳膊替她关好车门,笑道:“你站在那里等人的样子好乖哦,走丢的小动物一般。徐玮泽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放在外面啊?”
能亲眼再见到自己的偶像,舒浣连原先得那种难过都少了一大半,一时间把那些事情全抛到脑后,脸涨得通红,结吧道:“雅,雅,雅……”
她鸭子一样嘎了半天,段琪雅又看看她:“哇,也穿太多了吧,你那边很冷吗?”
舒浣在白色雪纺洋装,又穿了条牛仔铅笔裤,外面加件薄款小西装,脖子上还有条窄窄的手钩薄围巾,虽然是夏日搭配款。但这也过分严实,除了手合脸,一点皮肤也没露。
舒浣只得点点头:“嗯。”
“对了,怎么会坐这么晚的飞机,是来玩么?还胜作上的事情?”
舒浣不会撒谎,也无法解释,只得含糊应道:“来,来玩……”
见她为难,段琪雅也就善解人意地不再多问,只笑道:“哇,我知道了,你是特意来看我的,所以徐玮泽没有一起来,他在家忙着挠墙吃醋呢。”
舒浣从心底感激她这样的体贴友善。段琪雅果然是内外皆美的好女人。
然而想起徐玮泽,舒浣就一阵阵的伤心。她虽然气他气得要死,但还是忍不住会在意他的感受。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回去以后看到那张留言,他应该也会很难过吧。起码那份麻辣锅是吃不下了。
在这种时候她反而想起了徐玮泽种种的好。刚毕业的时候她没有钱,房租三餐都是徐玮泽先‘借’给她,每周他都找借口请她吃一次好的,她半夜胃病发作,一个电话,徐玮泽就来得比救护车还快,连夜送她去医院,徐玮泽在病床前一直抓牢她的手。
“绝交”两个字,她写得眼泪汪汪的。他们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曾经对彼此来说是不可或缺的朋友,简直就是家人一样可依靠的存在。
但还是被他一手破坏掉了。
一张叠好的手绢递到她面前,舒浣感恩之中也觉得自己简直快要丢脸死了,而后又听到段琪雅用哄小狗的口气说:“到我家去吧,有很好吃的巧克力哦。”
车子一路开到段琪雅的住处。舒浣双手交握,怀着朝圣的心情跟着段琪雅进了公寓大楼,诚惶诚恐地走上了楼梯,而后毕恭毕敬地看着段琪雅掏出钥匙开门。
“请进来吧。”
舒浣忙在玄关换了鞋子,再小心翼翼踩进去。
“不好意思啊,我都没收拾,别介意啊。”
水晶灯的光线柔和,宽大的客厅是乳白色的基调,成套的英式沙发和地毯,抱枕随意扔着。茶几上散落着一些杂志和光碟,落地窗的窗帘开了一半,虽然算不得太整齐,但很干净。
这样的随性倒令人放松,如果是一丝不苟的严谨作风,她更是会紧张得连坐都不敢坐了。
舒浣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个角落,连连道谢地接过段琪雅倒给她的水果茶,这才想起来要道歉:“啊,你刚才是应该是在忙吧,还特意来接我,我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段琪雅拿了盒巧克力,也坐了下来:“不会啊,刚才是跟朋友在夜店,其实玩来玩去也都是那样啊,去得多了也就没多意思了。”准备好巧克力。段琪雅又倒了两杯红酒,而后看看她,“咦,你的外套和围巾还不脱,不热吗?”
“啊……”
“我等下可是要换睡衣的耶,在家我是很随意的。这个高度,狗仔拍不到,你穿比基尼也没关系啊。”
舒浣有些尴尬,小声说:“我不热……”
段琪雅有些困惑地歪了头:“还是是说你很介意这个?我们都是女孩子,穿少一点也没关系吧。”
舒浣愈发拘谨,只能将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抓着,额头出汗,皱着脸。
段琪雅看了她一会儿,微微皱眉。突然伸手拉下了她的围巾。在舒浣还惊慌失措的时候,又将她那多余的外套也脱而来,而后表情瞬间变得很严厉。
“你遇到那种事情了?”
徐玮敬留下的痕迹倒是还好,然而徐玮泽把她又狠狠蹂粦过一遍,吻痕上又叠加着牙印,从脖子到胸口,一寸都没放过。
舒浣现在痛是不痛,但被揭了伤疤,想起昨晚那任徐玮泽摆布的几个小时,她就又有了哇哇大哭的冲动。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轻重缓急啊?”
舒浣眼里已经又有了泪,紧张起来:“我,我……”
“报案了没有?”
舒浣茫然地摇。
“那就去报案。”段琪雅显然是很生气,“这种人怎么能轻饶?你要懂得维护自己的权益,没有什么好怕的,律师我来替你请,保证告得他脱裤子!”
听得要法庭上见,还要徐玮泽脱裤子,舒浣忙连连摆手:“不,不用……”
段琪雅大皱其眉:“不是我说你,就是你这样软弱的人太多了,才会助长那些烂男人的气焰。为什么不告呢?受害人没什么可耻的吧,难道你还怕他们用有色眼光看你?”
“我……我?”
舒浣不知道要任何解释才好。她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小绵羊,在公车上遇到了色狼,她虽然身材娇小,也总是把对方打得嗷嗷叫痛,情节严重的还要反拧住胳膊按在地板上,让他哭得全车厢的人都围观之。
她的好友颜苗就更厉害了,直接抓住对方的领带下车:“想我跟到你毛司老板去见你们老板,告诉他你诗交车色狼吗?不想的话,就拿钱来!”然后还能收获几百块钱。
但这次的事情,不是别人,是徐玮泽。他和任何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
段琪雅叹了口气:“算了,你也别介意。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不愿意,我不会硬插手的。”
“对。对不起……”
虽然让偶像对她很失望,但她还是想会梢微维护徐玮泽的。
尴尬的沉默里电话突然响了,段琪雅伸手去接:“喂?纬泽啊,什么事情。”
舒浣立刻把眼睛睁大了,全身。
“舒浣!”段琪雅听着电话,微微皱眉,转头看过来。舒浣忙用力连连摆手,拼命朝她做手势。
段琪雅终于说:“没有啊。她没有联系我。”
舒浣总算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段琪雅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的问bbS.jOoyOO.nET:“难道是纬泽做的?”
舒浣被戳到痛处,不由又盈出半眶眼泪:“我,我……”
段琪雅勃然大怒:“纬泽他是不是脑袋被门板夹过了?也太不像话了吧,难道还是人吗?你是他女朋友,要亲密的话总可以跟你商量吧,怎么能……”
舒浣悲从中来,哽咽道:“我,我不是他女朋友啦……我,我只是慌称是他女朋友,来骗他家里人的。然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向我告白,我当然不要,后来就……”
“……。”.橘园.星靥手打.
“哎,其实他不是那种烂人啦,你也清楚他的为人的……他可能只是因为……哎,其实我……我也不知道……”
这种时候还替徐玮泽说好话,她也觉得自己实在太可悲了。可谁让他是徐玮泽呢。
段琪雅摸摸她的头:“我明白,所以你是不打算告他对吗?”
“不要啦,哎……。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TT”
段琪雅想了想,又说:“既然这样,那我要说了。其实我当时看见你们的时候,完全没有觉得你们是在演戏呢。纬泽跟你在一起,真的很自然,你们看起来就很幸福啊。为什么你不接受他呢?”
舒浣泪眼朦胧地想了一会儿:“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
“只要是朋友,就有可能是进一步发展的。”
“不,不行啊。”舒浣还在抽噎,“那样就太奇怪了。我,我从来都不在他的狩猎范围里。他,他也一样。就,是那种,不能吃的东西……”
跟徐玮泽发生亲密关系,感觉就像一样。
段琪雅像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不能接受就不要勉强了,在T市先呆一阵子吧,散散心吧。”
“嗯。”
“你在T城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对吧?”
舒浣点点头。
“那就干脆住我这里吧,我有多的房间。这位置,要出门交通很方便,安全方面也有保障。”
“啊……”
“只不过我最近事情比较多,没法带你出去玩,等这段忙过了,我再介绍好玩的地方给你。”
舒浣受宠若惊得不行:“不,不用了吧,这样会不会太打扰您了……”
“不会啦,我们在徐家的时候也算做过室友,还是合得来的。你的生活习惯跟我没什么冲突,不用担心。”
舒浣简直要感激涕零。
“再说,虽然我这里有请人专职打扫,但能多个人帮我做做饭也不错呀。”
舒浣原本就是很好相处的个性,任劳任怨,虽然有点夜猫子,但一个人待在房里也不会影响到他人,何况段琪雅也刚好是昼伏夜出的作息,寄人篱下的生活倒是比她预想的要顺利很多。
离家出走的时候,她只拿了证件和钱包,那时候也没心思缜密到要抱上那个作为她衣食父母的笔记本电脑。
段琪雅大方地在自己的电脑中挑了一台借给她,不过工作必需的软件,资料,都需要重新下载搜集,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工作状态,而且最实在的,她的灵感就像枯竭了一样,怎么也设计不出那种幸福可爱满满的感觉来了。
失去了吃饭的工粳舒浣就成了段琪雅家里的田螺姑娘,每天做点简单的家事,买菜回来抄一抄,洗衣服洗盘子。剩下的时间久看电视,给段琪雅做几只可以挂在包包上的熊和兔子。
这样混吃混喝度过了若干天,突然有一日段琪雅过来问她:“你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其他工作要做吧?”
“嗯嗯,我很闲的。”
“虽然有点失礼,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哦,看你有没有什么兴趣做。”
舒浣立刻殷勤不已,正襟危坐道:“有什么事大人您尽管说!”
段琪雅笑道:“因为最近我工作多,有一位助理又请了婚假,公司需要替我找一个人顶替。因为是短期的,人事上不想弄得太麻烦,陌生人什么的不方便,所以我是想……”
舒浣大眼汪汪地望着她。
“其实酬劳还算不错哦,工作也没特别多,不过会有帮我打下手的时候——”
舒浣立刻抱住她大腿:“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做了段琪雅的助理,因为这个全新的工作性质,舒浣的心情也跟着转换。
她每日就是端茶送水,看管要更换的衣物配件,牢记行程表,拎包包。虽然很琐碎,也没有任何建设性,不过……
大学时代她替徐玮泽做的不就跟这个差不多吗?
而且现在居然还能有薪水可以领!
她在段琪雅面前完全没有自尊心可言,狗腿的不行。在徐玮泽当年的调教下,她做事也称得上伶俐而有条理,这工作实在太适合她了。而且又能见到许多新鲜的人和事,忙的团团转之下她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段琪雅在拍广告,她就乖乖拿了买好的水在旁边等着,红心乱冒地看着段琪雅的美背长腿。
中场休息,合作厂商的一位高层便不经意似的坐到了她的身焙“有水可以喝吗?”
舒浣从包包里又掏出一瓶:“有的。”
对方接过来,笑道:“谢谢,你胜读生吗?在哪个大学念书?”
“……”
她因为干的是跑腿的活,所以就不施脂粉,每天只把长直发绑成马尾,穿个T桖背带裙,或者长款背心牛仔短裤,斜背一个容量很大的包包,显得很。
“等下要不要一起去喝个酒呢?”
“呃……”
肩膀上搭了一只手,段琪雅的声音响起:“干什么,想来搭讪我们浣熊吗?”
“对方哈哈地笑了笑,说“没有没有,聊个天而已嘛”。然后讪讪地走开了。
舒浣跟着打杂,被搭讪的机会倒是意外的高。
因为段琪雅这顶尖的大美人是水中月,镜中花,高不可攀,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知道没机会,就不来自找没趣了。
而她身边的小助理若有几分姿色,反正是容易上手的,男艺人,男工作人员也就顺便搭搭讪什么的。无鱼有虾也好嘛。
“这些人呢,你最好是不要搭理。不用跟他们客气,直接说‘不’最好了。”
“嗯嗯……”
“要搭理,也是要理那些好货,比如说……”段琪雅扬起下巴,指向刚走进棚里的男人,“那样的。”
舒浣又结巴了,凌乱道:“徐,徐衍……”
这位大明星相当于是男歌手里的段琪雅,或者说比段琪雅的人气还要更高一层。舒浣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真人。不需要透过镜头,也没有打打光,她就已经光芒四射,帅的简直能让人死过去。有那样的一张脸,这辈子还用愁吃喝吗?
“你可以去跟他合张照。他虽然脾气很臭,不过嘛,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想多拍几张,要个签名,也是没问题的。”
舒浣战战兢兢地拿着相机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便兴高采烈地回来:“合到了合到了!”
段琪雅笑着看她低头一边不停地摆弄相机,一边喝汽水,说道:“不错哦,你知道吗?”
“啥?”
“徐衍跟玮泽他们,是亲戚耶。”
舒浣一口汽水喷在屏幕上,然后忙掀起T恤下摆去擦相机。
段琪雅忙安抚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啦,他们不在一个城市,他也不知道你是谁。”
舒浣这才如释重负,也顺便猜想了一下徐家人那强大的美貌基因的起源。
然而一提到徐玮泽,她的心情就不免灰暗了。她虽然尽量不去回想,也换了个城市。还从设计师变成了小助理。简直像从头重新活过了一样,但晚上躺着,还是会梦到那两个人,然后惊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现实岂适意忽视就能消失的。
她想念和徐玮泽打闹斗气的好时光,也想念偷偷暗恋着徐玮敏的那种心情。
但那晚发生的事情,只一笔,就把过去的美好画面给涂脏了。
段琪雅问道:“你想知道玮泽的近况吗?”
舒浣苦恼地把头埋在胳膊里,摇了摇。
“我明白你不想面对他,不过今晚我要跟他视讯谈些事情,要是你不介意,可以在边上看看。”段琪雅笑道,“实在讨厌的话,也可以朝屏幕丢烂番茄的。”
晚上回到家,段琪雅打开电脑,舒浣在摄像头拍不到的角度坐下了。有些不安地看着屏幕。
“咦,玮泽怎么还没上峡”
又等了数十分钟,段琪雅也皱眉了:“算了,不等他了吧,你早点去睡。”
舒浣应了一声,略微舒了口气,全身都放松了。
电脑却突然“咚”的一声,对话窗口一侧弹出视讯框,而后舒浣粹不及防地,就BBs·JOOYOO.NET看到了久违了的,徐玮泽的脸。
他看起来瘦了一些,但还是很英俊,没用笑容的时候,他真的长的很像徐玮敬。舒浣一瞬间就心乱如麻了,明知道他看不到她,还是本能地抓起抱枕挡在自己脸前,只露出两只眼睛。
段琪雅不客气地问道:“怎么这么晚,约得不是十一点钟么?”
“不好意思,我刚回来。”
“大晚上的忙什么呢?”
徐玮泽的脸上有些倦容:“刚去了浣熊的一个朋友那里。她说浣熊没在她家,我一直觉得她是骗我的,不过等到现在,可能浣熊是真的不在了。”
段琪雅安慰道:“舒浣也是个成年人啦,在外能照顾自己的,你不要担心了。”
徐玮泽笑了笑,摇:“你不明白的。”
他略一侧脸,舒浣就惊吓地看到他脸上有几处明显的伤痕。段琪雅也问:“你的脸怎么了?喝醉摔破头啊?”
徐玮泽摸了摸:“你说这个?我哥打的。没事,已经消肿了,一开始才是猪头呢。”
段琪雅难以置信地问:“玮敬他会舍得打你?”
青年苦笑了一下:“这是我应得的啦。”
“你们兄弟反目了?”
徐玮泽过了一会儿才说:“不,是我做错事。浣熊离家出赚是因为,我强迫了她。”
段琪雅一时没有说话,连舒浣都意外于他的坦白。
“我想,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舒浣只得羞耻地把脸埋在抱枕里,却又听得徐玮泽说:“我明知道她心里喜欢的是我哥。”
“……”
“我那么做,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视讯结束,屋里的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半响,段琪雅才看着她,一双大眼黑白分明,黑亮而清透,那目光像是能瞬间将她看穿,令她的心思也无所遁形。
“所以,你不肯接受玮泽,是因为玮敬的关系?”
舒浣本能地用力。
段琪雅面前她畏于承认。她才崇拜段琪雅了,以至于她分外害怕这种,喜欢上同一个男人,而会催生出的谁也无法避免的嫌隙。
段琪雅看了她一会儿,又笑道:“也没什么啦,会喜欢玮敬是正常的事,他那么有魅力。”
“……”
“你喜欢他,也说明你有眼光啊。”
段琪雅洗澡去了,舒浣小心翼翼地等着洗她换下来的衣服。她没有做错什么,却觉得爱上了徐玮敬的自己,很愧对段琪雅。
此日舒浣照旧跟着去工作,忙进忙出,在段琪雅身边团团转。
期间段琪雅接了一个电话,而后突然叫住她:“舒浣,你帮我去买个便当吧。”
“哦哦,好的!”
“就是上次订便当的那个店,鸡腿饭,鸡腿要它现炸的,还有我常吃的那家小笼汤包,去带一盒。”
买便当不是她的工作,不过舒浣也高高兴兴地在去了。
大中午的,计程车她不敢叫,这个路费是不报销的,只能顶着大太阳去搭公车。
两家店隔得又远,离公司也都不近,花了不少时间。等她买回来的时候,汤包都已经不热了,鸡腿也不知道还酥不酥。
为了保证鸡腿的酥脆程度,舒浣十万火急地杀进段琪雅的休息室,一手高拎着便当盒。气喘吁吁道:“我、我回来了。”
段琪雅笑笑:“辛苦你啦,先放着吧。”
“咦?”
她还以为段琪雅是要马上吃,才急着让她去买。不过舒浣也没多想,放下便当,就去茶水间给自己弄水喝了。
拿着水杯走过窗口的时候,舒浣看见楼下有个人从大门走出来。
离得太远,她只能看见他的白衬衫,炎热的天气里他穿着的浅色西装外套,还有抬手时钻石袖扣在烈日下的一点闪光。
舒浣想也没想,沿着走廊窗户走了两步,眼睁睁地看他钻进车里,猛然间心脏如鼓,转身要往电梯那里跑。
刚跑了两步,就听见段琪雅在身后叫她:“舒浣,怎么啦?”
舒浣收住脚,勉强回过头,还有些结巴:“我,我好想看到……”
“嗯?看到谁了?”
她好像看见了徐玮敬。她没想过能在这里见到他,也许那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幻觉。她太想念他了。
然而对着段琪雅,她根本说不出口。她的人生因为那点无结果的单恋都变得乱七八糟,她害怕连段琪雅对她的这一份宝贵的亲近也失去了。
两个女人之间有种心照不宣的微妙情绪。段琪雅看了她一会儿。而后笑道:“对啦,我是要跟你说,刚接到电话,我原来那位主力提早休完婚假了。”
舒浣毫无防备,呆了一呆:“啊……”
“这段时间,辛苦你啦。”
舒浣发了会儿愣,惶然道:“那,那我明天,是不用来了吗?”
“也不是啊,只是不用帮我做事了。”段琪雅笑着说,“你这样能干的人,公司还是很缺的。你等下去找FANY姐,我会打电话给她,让她安排一个艺人让你跟。其他方面还是一样,不用担心。”
段琪雅并不是要赶她赚舒浣就松了一口气,简直要雀跃起来。如果连段琪雅也失去了,那她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舒浣推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FANY姐正在焦头烂额:“又换助理,才一个月,已经换三个了,席大少爷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啊?”
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很年轻,面目倒是很英俊,但略显轻浮,又有丝暴戾之气。他是最近小有名气的偶像歌手,刚发了一张专辑,舒浣也叫得出他的名字,但并不是他的粉丝。
“我也没有要什么样的,可你配给我那种肥猪妹是怎么回事啊?”
“助理又不是女朋友,能干不就好了?再说小雯只是胖了一点,哪有那么夸张。拜托你行行好,别再挑剔了。”
席德还在那儿满不在乎地玩他的名牌打火机:“反正那样的助理我是没法用,你就看着办吧。”
舒浣见这架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小心地问道:“那个……”
两人一起转头看向她,在那眼光之下,舒浣有些尴尬,只得说:“FANY姐,琪雅让我来找你。”
Fany姐这才有时间擦去额上的汗:“哦,你是舒浣对吧,琪雅的助理。我刚在忙,还没帮你安排,你等我查看一下……”
在一边的席德突然说:“她是新来的助理吗?那刚好嘛,我正缺一个啊。”
舒浣和FANY姐面面相觑,而后又看看他。
见过他那种态度气焰,会想跟着他才怪。舒浣一个“不”字还没开口,FANY姐就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到外面走廊上去了。
“好啦,拜托你……”.橘园.星靥手打.
舒浣为难地说道:“他那种人……”
“唉,我也知道让你跟他是委屈你了。但是啊,难得他有自己看上的,总比我们帮他挑助理,然后又再换人来的好吧。”
“可是……”
“别的女孩子我还真不敢安排给他。但是琪雅说过你很能干,又聪明,我想你一定能应付得来的。”
“我也没有那么能干……”
FANY姐抓着她的手:“帮帮忙啊,拜托你了。不然光是他一个人的事,就会拖得我今天没法再做别的了。你也知道我工作那么多,等下我还得去幼儿园接小孩,单亲妈妈很不容易的……”
舒浣也只得说:“好,好吧……”
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舒浣也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席大少爷又会怎么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
心里惴惴的,舒浣便打了个电话给段琪雅,告诉她自己被安排去给席德当助理的事。
段琪雅说:“既然答应了,那就个跟一天试试看吧,不行的话再换。”
舒浣想想也有道理。便定下心来,打算将这半天的工作先认真做好。
好在席德对她倒比想象的友善。跟着他去录一个节目。他大少爷排场大,一堆的造型师,化妆师,还有助手,把车里塞得满满当当,舒浣左看右看,都没找到空的座位,觉得自己得搭公车去了,倒是席德主动招呼她:“坐这里吧,有空位。”
舒浣坐到他身边去,其实并没有多出来的位子,只是她比较矮小,将就一下也能挤着和他坐在一起。
大概是因为空间不够,席德的腿紧贴着她的,胳膊也放在她身后,舒浣不太习惯跟陌生男人靠这么近,但也不好大惊小怪,毕竟两人合坐一个位子,肢体接触是难免的,只得坐直了。
“你身上好香。”
舒浣没反应过来,“咦”了一声。
“用的什么香水?”
抬头对上席德那花花公子的笑容,舒浣只得简单地回答:“我没喷香水。”
“哦,那就是体香喽?”
“……”
节目录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席德又非得去夜店喝两杯,到最后只剩下舒浣和经纪人耐心地陪着他。
经纪人是不得已,舒浣也是不得已。她是资历最浅的新员工,其他人躲的躲,溜的溜,她自然只能垫底。
而经纪人的功能就是负责制止他:“你也收敛点,小心再被拍到照片。你闹的事够多了,再爆出什么来公司也未必能再帮你压下来。”
席德不耐烦地甩甩头:“好了好了,烦死了,我现在就回去,还不行吗?”
经纪人对他也是有点气不敢发,接了个电话,便无奈道:“我有事,得先走了。舒浣辛苦你了,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道了别,舒浣看席德摇摇晃晃地走向停车位,忙喊:“喂,你干什么?”
席德转头看了看她,笑道:“开车回家啊,怎么,舍不得我回去了?”
舒浣不由得就很生气:“你喝醉了,怎么能开车?”以他这种酒醉程度,上了路简直就是个高速活动的凶器。
“怎么就不能开了?”席德将车钥匙在手中转了转,“你小看我的技术?”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舒浣毫不犹豫地上前,要抢过他手中的钥匙,“不能开车,我帮你叫计程车回去。”
原以为按着这人的性子,这会是场艰难的拉锯战,不料席德倒是答应得爽快:“不开车也可以,不过你得送我回去。”
“……”
席德笑道:“你不是说我喝醉了吗?让喝醉的明星自己一个人坐车回家,那你还当什么助理啊!”
比起他酒后驾驶可BBS.jOOyOO.NET能给人带来的麻烦,舒浣还是觉得干脆送他回家算了。
上了车,席德倒是露出醉态来了,往她身上靠着,柔弱无力的模样。舒浣被压得不行,但屡推不开,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承受着那体重。
好在车子很快就到了席德的公寓下,舒浣吃力地掏出钱包,付了车钱,留下小票准备向公司报销,而后推推席德:“你到了,该下车了。”
席德睁开一只眼,醉意朦胧似的,笑道:“你不送我上去吗?”
“……你又不是没脚,可以自己走吧?”
曾经的曾经,舒浣一度觉得,只要是帅哥,都可以成为花痴的对象。而席德完全击溃了她这一信念,一个人的内在真的会影响到外在的魅力值。
遭到拒绝,席德就往车厢里一靠,伸长腿脚:“那我走不动了,我喝醉了啊。”
“……”舒浣没有他那样的厚脸皮,在司机出声请他们下车之前,只得用力拖住他,“好吧,我送你上去,麻烦你下车吧。”
有电梯,送他上楼的过程就迅猛而且便捷得多。舒浣结果他的钥匙,利落地将房门打开。而后将他扔进去。
而在扔的瞬间,席德却拉住了她的手,以至于舒浣也跟着踉跄了两步,进了门。
席德笑着反手将门关上。
舒浣看着他:“你到家了,不需要助理了吧?”
“我很渴呢,你给我泡个茶吧。”
舒浣警惕着,但并不惧怕,钥匙还在她手里,她不担心门被反锁之类的伎俩。
她虽然宅,但是不傻,不会小白到对有攻击力的陌生成年男性没有提防之心。上楼之前她就有了防卫意识。她知道席德这人不正经,私生活混乱,在公司几天都听了他不少八卦绯闻。
但这才第一天公事,要把妹也不需要如此猴急,正常人都要多几天试探才会下手。何况她怎么也是段琪雅介绍过来的助理,真要对她有什么念头,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一般人做事都不至于太离谱。
“泡茶很容易的,你自己动手吧。我该回家了,琪雅还等着我呢。”提醒他关于段琪雅和她合居的事实,也是在暗示他不要做傻事。
“泡个茶而已,何必这么小气。”
“……”
“那你帮我倒杯水总行了吧。不要这样没意思吧,我很客气要跟你交朋友耶,你何必呢。”
舒浣看了他一眼,把钥匙先放入口袋,转身去饮水机给他倒了杯水。
走回来将被子递给他,席德却并没马上接过去,只上下打量她:“从背后看,你屁股很翘嘛。”
舒浣忍耐着没把水灌进他鼻孔里,只说:“水拿去吧。我走了。”
席德还是笑着,伸手来接水杯。
然而他的手没有握住杯子,只握住了舒浣的手腕,口气暧昧地说道:“你瘦是瘦,还蛮大的。”
“……”
舒浣忍无可忍地要将手拨回来,却又听得他说:“喂,你想干么?”
舒浣简直莫名其妙:“什么我想干什么,这该问你才对吧!”
席德还是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腕,笑道:“我不是问你想干什么,是问。你想干吗?”
这回舒浣没再给他机会,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大拇指,用力往后一折。席德粹不及防,痛得立刻松了手。舒浣再翻手反抓住他,一个小擒拿,就将他手臂折到背后,逼他在地上跪下了。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有种再说一遍!”
对方立刻就孬种了,方才花花公子的风流倜傥模样已经荡然无存,只痛得嗷嗷叫,不住求饶。
“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虽然对他充满了无尽的鄙视,舒浣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终究放开了他。
到了这份上,也等于撕破脸了,舒浣边往门口赚边想着明天怎么跟FANY姐交代才好。
刚掏出钥匙,突然就看见自己投在门上的影子之上,有了更大的黑影。
舒浣本能地往边上一躲,来自背后的袭击这才没有命中。但席德还是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往后用力一扯。
“死八婆,竟然打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舒浣没想到他会这么卑鄙无下限,一时真的没有防备,当即被拖得往后踉跄了几步,还未从那马尾被拉扯的疼痛中挣脱出来,脸上又挨了一巴掌。这力度之大,打得她整个人跌到了。
“问我敢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一记耳光的攻击力真是比看起来的要大得多,在起码一分钟里,舒浣只觉得耳边嗡嗡响,脑中没有意识,眼前也是暗的。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脸上火辣辣地痛,发现自己仰躺着,上衣已经被掀起来了,而席德正压在她的身上,在粗鲁地剥她的牛仔长裤。
舒浣慌张了,她的手够不到床头的台灯。席德毕竟是男性,裤子再难脱,他迟早有扯下来的力气,恼羞成怒的话,再来一个耳光他就能把她打晕过去,她根本反抗不了。
舒浣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中的那串钥匙。她攥紧了它,用尽力气挥出胳膊,朝男人的脸上划过去。
对方惨叫一声,几乎是立刻放开了她,用手捂住脸。这回舒浣不敢再给他反击的机会,不顾一切地爬到床头举起台灯,劈头盖脑就往他头上身上砸。
席德在她的殴打里挣扎着站起身来,按了墙上的铃,而后大喊:“保安,保安!”
很快就有牛高马大的保安破门而入,舒浣总算松了口气,而一手捂住脸上伤痕的席德却先发制人:“抓住她!这个疯女人,她攻击我!”
他的无耻实在超出了她的想象,以至于舒浣只能张口结舌。
保安进门的时候,她的确正在没头没脑地打他,而且比起她脸上的痕迹,席德那被钥匙划出的几道血痕更为可怖。两个保安二话不说,就先抓住了她的胳膊。
“不是那样的,是他要强迫……”
“你们不要听她的,她疯了!这女人是我的歌迷,一天到晚想办法要接近我,她脑子有毛病的!”
“……”跟他比不要脸,舒浣真是彻底认输了。
因为有保安在场,席德不好直接对他进行人身报复,只能狠狠地道:
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送到警察局去!“
到了警局,看着他那种稳胜券的姿态,舒浣就知道事情大概不妙就在路上打了电话给段琪雅。席德也是知道的,但他没有半分理亏成分的摸样,还骂骂咧咧的,倒好象他真的是受害人,她才是罪犯一样。
两人各执一词,没有性侵犯的确凿证据,人身伤害的证据彼此倒是半夜执勤的小警察也困扰。
律师带着几个一看就非善类的男人赶来之后,过了大概一分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女性的噪音和鞋跟敲地的声响是她所熟悉的。
舒浣顿时有了安心的感觉,不由红了眼圈,转过身去:“琪雅!“
撞门进来的,气息不稳,脸色苍白的女人的确是段琪雅没错,而她背后有个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还穿着白天的西装和衬衫,并没什么表情,只是一进来,目光凝在了她脸上。
段琪雅一见她的样子,脸色就变了,上来捧住她的脸:“你没事吧?这是……“
舒浣泪汪汪地说:“没事的。“
“你的脸都肿成这样了,真的没事?“
舒浣含泪摇:“我已经打回去了。”
的确从脸上的痕迹看起来,还真说不清谁更吃亏些。
段琪雅抱着她:“你别哭,现在不用怕了,有我们在,你别担心。”
舒浣抽噎着,停不住眼泪。如果只有段琪雅,她放松归放松,情绪到还好些,但一见到徐玮敬,她整个人都失去控制了。
差点被侵犯的后怕,挨打的疼痛,被冤枉的委屈,一个人面对这一切,还有在如此狼狈的时候面对徐玮敬的不知所措,以及油然而生的感动,无法自制地哭得稀里哗啦。
段琪雅气急交加:“席德,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你该问她对我做了什么才对吧。这死三八弄破了我的衣服你眼瞎了没看见啊?”
小警察焦头烂额,起身劝架道:“各位,笔录已经做完了,你们又什么事情麻烦出去解决,有话好好说啊。”
在他那几个黑社会的报表面前,这初出茅庐的小警察也束手无铂舒浣也不想再这里继续呆下去了,表示愿意离开,段琪雅便携着她的肩膀,一行人出了警局。
小警察送走几位门神,自然是松了口气,面两班人马在外面对峙住了。
“怎么,你们这样就想回去了?”
舒浣擦干眼泪,瞪着他:“你还想怎么样?”
席德脸颊,鼻梁都被钥匙划出了血痕,咬牙切齿之间面容愈发可怕,他对着舒浣吼道:“死八婆,我告诉你,我这脸上要是好不了,我让人划烂你的脸。”
见他如此嚣张,段雅琪气得说:“你别太过分!你那是咎由自取。这点伤算轻的,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讨回个公道!”
“公道?我不就诗道?”席德笑道,“段琪雅,你别以为你走红就了不起,你算老几?在我干爹面前,你也就是个这个。”
他竖了竖小指头,耳后又轻佻地比了个中指:“等着这个吧,你们!”
徐玮敬打完他的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里,面后转过身来问道:“你干爹是谁?”
他一直没对他们说过话,一开口,声调并无异样,但四周嫣然就一片安静,一时间没人敢再出声,大家都不由得看向他。
过了一会儿,席德才“呸”了一声:“你谁呀你?”
徐玮敬看了看他,“说:”这你就不配知道了。“
他的口气并无嘲讽之意,只是挺认真地在陈述一个事实。但这比可以的羞辱更令人恼羞成怒。
席德立即勃然大怒,冷笑道:“你他妈吓唬谁啊!我现在就让他们把你们都做了,看你还拽个屁!“
舒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手脚都吓冷了。对方有那么几个特种兵体格的保镖,而她们只有徐玮敬。
就算徐玮敬再能打,以一敌众,也不可能有奇迹发生,他们是绝对的势单力薄。
徐玮敬又看了看他,口气平平:“BBS·JOOyOo·nET你试试看。“
“……“
“你试试,明天T城就没你了。“
席德没敢“试“,他在这稳胜券的形势下居然没敢真动手,三人顺利地上了车,然后绝尘而去。
车子开远了,舒浣还是手心汗湿,全身冰凉。
她知道徐玮敬是有一定地位的,但再怎么样也不是在自己地盘上的事,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席德的背景,她在公司里听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也大概知道绝对不好惹,他白道有人脉,黑道就更不用说了,因此才能一直这么嚣张,吃他的亏的人真不少,可从来也没人敢找他麻烦,之前有个主持人在节目里调侃了他几句,次日就被人打得跟猪头一样,本个月还开不了工。
这种人有仇必报,惹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因为她的事而连累段琪雅,甚至徐玮敬,那她真是……
“徐玮敬……“
“嗯?“
“席德他,他这个人报复心很重的,会不会害得你们也……“
徐玮敬道:“你不用担心。”
“……”
“我会处理。”.橘园.星靥手打.
回到段琪雅家中,天都已经亮了。舒浣去洗了澡,喝了段琪雅给她的热牛奶,钻进被子里糊里糊涂地睡了一觉。
大概是牛奶里加了药的缘故,这一觉不管睡得好不好,起码是深沉而长久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舒浣迷糊着起了床,呆了一会儿,才想到该去洗漱,便进了卫生间。
她看见自己的脸,那一巴掌实在打得太重,她本来皮肤就薄,这掌之下毛细血管全数爆裂,消了肿之后,半边脸都是紫的,看起来可怜又可怕。
舒浣不由捂住脸,她没想过自己重新见到徐玮敬,会是这样难看的姿态。
拿了冰块在客厅里坐着敷,想着不由又泪眼汪汪的了,忽然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而后见推门进来的却是徐玮敬。
见了她的神情,徐玮敬便解释道:“琪雅今天有推不掉的工作职能留你一个人在家,我办完事,就先过来看看。”
舒浣也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才好,抓着冰袋,只能狼狈地把眼皮垂下来。
过了一会儿,又听得徐玮敬说:“你真的没事吗?他有没有对你……”
舒浣忙摇:“真的没有,我虽然挨了打,可也没让他占到便宜。”
说起来她就不由要感慨一下这条网络上买的便宜的牛仔铅笔裤,虽然版型不错,物超所值,但扣眼实在太小,拉链也无比难拉,而且布料缺少弹力,她自己穿上去花了起码十分钟也就算了,一个力气大她几倍的大男人竟然一时也对付不了它,这是怎么离谱的一件商品啊,居然还能狂销热卖,好评百分百。
徐玮敬看了她一会儿,她本来以为他会说:“那就好。”而从他嘴里出来的却是:“那算他走运。”
“……”
徐玮敬的口气还是平平的:“我不会容忍再有人对你做那种事。”
他说“再”,之前的自然指的的是徐玮泽了。想起那件事,舒浣愈发难过,只得试图用冰袋盖住整个脸。
“对了,等下我要带你出去一趟,见一下我大伯。”
“啊?”
“这次的事要烦扰到他,所以也就顺便见一见。而且在你走之前,也要抽点时间接受那个席德的道歉。”
虽然他说得那么自然,就好像要她等下接受一个煎饼那么简单,但舒浣一直到走进徐家的大厅的时候,都还在忐忑不安。
席德那种人,脑袋里真的会有道歉之类的礼义廉耻在吗?撒谎不眨眼睛,善于倒打一耙,完全没道德底限,不反过来找他们麻烦就算好的了。
宽敞的客厅内已经有几个人在了。舒浣连做出微笑脸上都会痛,只能鼓起勇气去打量他们。
其中一个是中年男人,英挺伟岸,气势慑人,面容倒是亲切和蔼。一个从脸上很容易就能看的出是徐玮敬的近亲,差不多就是略微修改版的徐玮敬,而还有一个,却是徐衍。
舒浣这才想起来,段琪雅也说过,徐衍跟他们是亲戚。只是她当时没有在意,毕竟亲戚的定义非常广,不然光是从容貌上也能猜想到他们血缘关系了。
中年男人原先脸上是带些微笑的,等一看清舒浣的模样,立刻就皱眉。
“怎么搞的?”
舒浣提心吊胆的,她也知道自己这副尊容实在上不了台面,根本就是有碍观瞻。
“玮敬,你这孩子,不是我说你,实在是让人失望了。”
舒浣心惊胆战,几乎抬不起头来。
“你就让我们徐家的媳妇被人欺负成这样?”
“……”
“你是怎么做事的啊?”
不等舒浣缓过气来,徐玮敬已经开口认错了:“是我不好,我的疏忽。”
“这是舒浣。舒浣,这是我大伯,徐哲南。我两个堂弟,徐燃,徐衍。”
徐家一向是阳盛阴衰,许哲南他们上一辈是两个兄弟,没有姐妹,而后父亲和叔叔,又是各自生下两个兄弟,没有姐妹,而到了他们这一辈,兄弟两各自成家,生的孩子,还是两个兄弟,没有姐妹。
可怜做老爹的人,都有把小女几抱在腿上教识字的童憬,于是在这种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的“传统”下纠结得都要抓狂了,这辈子都还没有抱小萝莉的乐趣可以享受,简直要老泪纵横了。
面他们各自的妻子,或者是早早去世,或者是经常往外跑,常年不妇家,每次聚起来吃饭,一桌子的男人,连家里的猫都诗的,看着就很闹心。
年轻这一辈,又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各自拖着不结婚,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在家里看到女孩子,以及小女婴的身影,老人家实在童憬得寂寞。
难得听说有了个未来侄媳,虽然比儿媳稍微远了那么一层,不过已经很不错了,许哲南两兄弟感情很好,彼此的儿子也跟自己的没多大区别。
听说徐玮敬要带她过来给大家见见,徐家伯伯一晚上都很高兴,对于初次的见面有了多姿多彩的揣测,甚至已经在童憬不久的将来抱着小宝宝的幸福场景了。
唯独没揣测道,一见面,侄媳的脸就是紫了半边了。
于是徐家伯伯的脸也跟着黑了。
“来来,过来让我看看,以后你也是叫我大伯的,不用生分。”许哲南忙招手让舒浣坐到他身爆仔细看她脸上的伤。
一看之下,他就不免跟心疼女儿的父亲似的,勃然大怒道:“啊!这这,居然弄成这样!怎么下得了这种手!谁能这么打一个女孩子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来给伯父听听。”
舒浣只得贱命扼要地把事情草草说一遍,当然省略了席德对她调笑侮辱的细节。
徐家伯伯还是一样气得差点死过去,吩咐道:“那个什么席家的人,让他们不要来了,我不想见他们。”
“呃……”
“他们那些人,一开口就没诚意,含糊其辞,只说是冒犯了未来侄媳,冒犯这两个字,口头顶撞了也叫冒犯,他到这程度,还叫冒犯?这事不用谈了,没谈的余地。”
徐家伯伯看上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那位干爹带人在外面等着,却被告之主人不见客,碰了一鼻子的灰,他们拜托了四五次,一直到晚上才终于能进来。
席德完全没了那晚的气焰,鼻青脸肿,都不敢睁眼和舒浣对视,更不用说开口了,于是他干爹在他后脑勺打了一记,力道完全不含糊。
“兔崽子惹了那么大的事,还不快道歉!”
席德挨了这一记,“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面前,而后咬牙说:“姐,对不起。”
舒浣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她要的道歉,也就是正式的一个对不起,死活决不再犯,这就可以了,她的人生里,哪有需要到下跪这么夸张啊。
回过神来,她就赶紧连连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你起来吧!”
徐家伯伯道:“她说不用,你们都回去吧。”
席德顿时脸上发白,全无人色,他干爹立刻又给了他一下子:“你是傻子啊?你以为只要跪了就没事了?快点!”
席德拽了这一巴掌,只得双手掌地,朝她又磕了头。
舒浣几乎要晕过去了,只想拔腿就跑,胡乱摆手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席德抬头看向她,脸色完全是灰的。
bBs.joOyOO.nEt许哲南说:“舒浣不要你这种道歉,你自己看着办吧。”
席德的干爹勉强笑道:“徐先生,这孩子不懂事,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我在家里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身上打得没一块好的了。要怎恶魔罚那都是应该的,只要能给他个机会。要不您看……”
许哲南说:“也好,我侄媳是个软心肠的,我也不把事情做得太绝,我也不故意为难,他什么地方惹了事,就让他把什么地方切下来吧。”
席德还黍着,刀子送到他眼前,他也真拿起来了,舒浣已经六神无主,魂飞魄散,忙胡乱地就要制止他,说:“不用……”
登上青年的灰暗眼神,舒浣突然明白过来了。“不接受”,在这种场合“还不够”的意思,越是说“不用”,对方就越绝望。
不想事情闹得更大,舒浣只得迅速说:“这个我不要,他断手断脚对我也没什么用处啊。”
徐家伯伯想了想:“这倒也是,那你喜欢怎么样,你说了算。”
舒浣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混乱中也只能说:“那,让他替我做一个月的事好了。”
许哲南皱着眉又想了想:“这也太轻松了。”
“……”
“不过,要是时间太长,估计你看着他也觉得烦,还是照你的意思吧。”
席德这才舒了口气,如释重负,瘫软一般在原地不能动了。
许哲南道:“女孩子啊,就是容易心软,不过这样也好,女孩子嘛。”面后迅速沉浸到他那“养女儿果然是跟养儿子很不一样啊”的幻想世界里去了。
舒浣也出了一背的汗,她不是记仇的人,哪里吃得消这一套。而且再可恨的人,一旦可怜起来,她还是会有本能的同情。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她认识徐玮敬,有许哲南这样的长辈,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说不定一出门就被硫酸泼了脸,更惨的下场都会有。
席德这么嚣张不可一世的恶少,也的却是需要有更狠的人治一治才行,不然真的无法无天了,她也只能收起她泛滥的同情心。
训斥了一番,送走脚步虚软的访客,徐家伯伯叹了口气,遗憾地说应该要阎了他再让他走的。舒浣打了个寒颤,而徐家伯伯依旧和蔼可亲:“不过你这么软心肠,见不得血光的事了,稍微教训教训就好了。“
“……”
“对了,你要什么时候嫁入徐家啊?”
“……”这话题跳跃得太快了吧。
“不要怪伯父心急,我们是真的很想有小孩可以抱啊。”
“……”
“徐衍我就不说他了,反正我是不指望了。”许哲南说着就很恼怒我们家男人还不够多是不是啊?
玮敬对对面的徐衍挑了挑眉,喝了口茶。
“另一个又只顾着工作,完全不谈结婚这件事,两个都是不争气的。”
徐家伯伯伤心之余,又充满期待,语重心长地说道,“舒浣啊,等你嫁进徐家有空的时候,就抽点时间,多生几个女娃娃,别生男孩了……”
“……”
舒浣还没开口徐燃就觉得很丢脸似的咳了一声,徐衍也放下茶杯,严肃的说:“爸,你这不是存心把别人吓跑吗?”
舒浣已经面红耳赤,被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徐衍看着她,郑重其事道:“传宗接待的重任就靠你了!当然多生一两个,多多益善,到时候考慢继一个给我,男生女生都可以的。“
“……”
“对了,玮敬,舒浣什么时候打算嫁进来,你们又安排吗?”
舒浣猝不及防,愈发脸红,整个人都开始热气腾腾。
对徐玮敬说:“有计划,不过具体还是要等玮泽和她商量。”
舒浣猛然抬起头,看着他。
徐家伯伯还在说:“也是啊,年轻人的事情,我这急也是急不来的。”
“明天我就带舒浣回去,等玮泽和她有了消息,一定第一时间久会让你知道。”
楼下去他们还琐碎地说了些什么,舒浣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刚以为是做了一个梦,徐玮敬把她当成未来妻子介绍给长辈的梦。
而一睁眼,他就在她面前,却还是将她拒在安全距离之外。
徐家未来的儿媳,这只是为了替她讨回公道,暂且借她的一个身份,而且还是以徐玮泽的名义。
就像她帮过徐玮泽一样,现在这身份反过来也帮了她,等这场戏落幕之后,她把它脱下来,他们之间就还是并无瓜葛。
从徐家出来,徐玮敬带着她回到酒店。
“明天一大早的飞机,今晚你就不用回琪雅那里了,我多订了一个房间。”
舒浣没有出声,只看着自己的手指。
徐玮敬低头看着她:“玮泽他很担心你。”
舒浣渐渐地满眼泪水。
“我希望你能原谅他。”
“……”
“跟我回去吧。”
舒浣忍不住发泄地用力打他:“我不回去!你走开,走开!”
徐玮敬突然一把抱住她,舒浣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像是断裂一般,但她痛的并不是那个部分。
“我拜托你……”
舒浣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我真的不能,请你明白……”
她感觉得到他那拥抱里的极端的力量,还有忍耐。
舒浣抽噎着,她突然明白,她是没有希望的。
其实徐玮敬是真心喜欢她,已经很喜欢她了,已经到了没有任何上升空间的地步,她在喜欢与不喜欢之上的纠结并无必要。
他能为她做很多事,待她比她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好,甚至于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像徐玮敬这样不求任何回报地照顾她,爱护她,为她付出良多也不要求碰她一个指头。
但他不会娶她。
他的喜欢,不管有多强烈,也终究远远比不过他作为家长的责任心,比不过他对徐玮泽的兄弟感情,甚至比不过其他很多东西。
他不选择她,也许有一千种的不得已,但总归而言,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因为不可以。
他也许爱着她,但在他的世界里,爱情不是最重要的那样东西。
他的人生不像她那么简单,他没办法像她这样不顾一切地区要求一份爱情,他已经给了她他所能给的。而她还在这样固执地勉强他。
舒浣抽泣着,终于不再挣扎,只抱住了他的背。
她在这终于懂事了的绝望之中,也不得不从她那少女心的童憬里头,清醒过来了。
次日清晨,舒浣就背着她的包包,跟着徐玮敬上了飞机。
她也不哭不闹了,只用因为连日劳累而显得过分大的眼睛看着前面发呆,而后的几十分钟里,她就疲惫地睡在徐玮敬的怀里了,徐玮敬给她盖了毯子,握住她的手。
这是他所能允许自己给她的,最大的温柔。
等飞机降落,缓缓停稳,他们俩就自动分开了,舒浣已经不会再觉得委屈或者不甘心,她跟在徐玮敬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他依旧很强大,但她一惊不会因为他的这种强大而任性地想成为他的负担。
他那样无关的爱情,能令人一夜间长大.橘园.星靥手打.
国内航班抵达厅里,徐玮泽在等着他们,舒浣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在还未看清他的脸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终于还是愈行愈近,四目相对,在那点为妙的尴尬里,徐玮泽先露出了小心的笑容:“嗨……”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脸上的伤痕已经消失干净,像从未有过那样。而她在生了这么多事已经,也好像可以不再计较那晚发生过的事了。
一瞬间,舒浣突然也觉得心平气和了,于是她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徐泽伟。”
她伤心过,愤怒过,但并没有恨过他,他们之间难以有真正的太负面的情绪存在,即使有过,在时间里也慢慢被冲散了。他其实还是他在意的人。
“你肯回来就好,”徐玮泽露出脸上的那个酒窝,“我一直很担心。”他的担忧是真心的。他也可能是唯一的一个真的在坦诚地喜欢她的人。
“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希望你能给我弥补的机会。”徐玮泽摸摸她的头,“还有,你不要有压力。我不会再强迫你接受我啦。”
舒浣抬起头:“嗯?”
徐玮泽笑着看她:“我有女朋友了。”
舒浣看着他。他的笑容突然有些陌生,以至于她不由眨了一下眼睛。
而后再仔细去看,才意识到这的确就是真正的徐玮泽。他原本就是这样的。
只是她自己因为一些事情而对他有了BBs.JOOyOO·NEt轻微的错觉,才会在一瞬间居然觉得意外。
“恭喜你啦。”
徐玮泽又笑了:“不客气。怎么样,是不是轻松很多?”
舒浣也点点头。
从T城回来,舒浣的生活也开始恢复规律,复又渐渐上了正轨。她放弃了徐玮敬,也和徐玮泽重新成了普通朋友。
那几个月的大起大落,就像做了场梦一样。醒来了也就过去了。去回想和追究,那完全没有意义。
现实是她隔天就要交的图纸,每月寄来的账单。打折时抢回来的半价,熬夜时候的一杯泡面。很平庸世俗,但是充实。
虽然有时候会有些睡不着。
颜苗则开始满大街地要给她拉男朋友,三不五时地跟她讲“我毛司来了个新主管。又高又帅,还有两套房”,或者“我同事的表弟,是健身教练哦,收入稳定,人品又好”……
舒浣只能苦恼地把脸埋进枕头里,隔断她的魔音贯耳:“我不要啦,我不需要男人的!”
“走嘛走嘛,你不要再宅了,这样很伤身的。我给你介绍很好的男人哦。”
“我真的不要男人啦。”
她没有那么饥渴。“得不到徐玮敬就凑合接受徐玮泽,脸徐玮泽都没有,就赶紧去路上拉一个填补空虚”,这是颜苗一厢情愿的理解和担忧罢了。
颜苗是好意。怕她发生哪些事以后会太难受了,希望能帮她找点补偿。、
但事实上真的没有必要。颜苗介绍的什么样的好男人她都不想要,她一个人就挺好的。
平淡的生活里,偶尔还是会有快乐的大事件。
段琪雅的生日恰逢在她在S长作的期间,派对就干脆在S城举办。地点方面,自然没有比徐家更好的选择。
舒浣也很荣幸地收到了,以忠实粉丝的身份,带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去参加了。
舒浣好句以来都没有打扮自己的热情了。天天牛仔裤配T恤。头发一律胡乱夹在脑后,一脸没精神的倒霉样。
但段琪雅的生日派对,她还是要精神满满地,快乐地区参加,不能土头土脸地区给人家添晦气。
舒浣抛弃了牛仔裤,穿了件乳白色的真丝短洋装,及膝的蓬蓬大裙上印满了缤纷花朵,厚重的黑发也梳成花苞头。有戴了粉色的花朵头饰。很有夏日尾声的欢快气息。但又一点都不会过分张扬。
到了现场,舒浣立刻就后悔了自己百密一疏。严重失铂今晚我穿了平底鞋。
来参加生日会的。有不少段琪雅圈内的朋友,站在那里一个赛一个得高挑。连段琪雅都迫于压力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男宾们就更不能矮了,舒浣在人群里,只能一直保持仰着头的姿态,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矮人。
段琪雅号不容易在人群里发现了块被淹没的她,笑着走过来。
舒浣立刻就满眼桃心。花痴不已。段琪雅今晚美艳无比,小礼服衬出她的完美曲线。她耳朵和脖子上师敲到好处的配套钻饰。生动不失高雅,也没有半分俗艳。
走到她面前,段琪雅就低头说:“哇,你今晚好可爱。”
舒浣个子小小的,脸也只有巴掌大,浓密的黑发上夹了多山茶花头饰,非但不恶俗,反而很甜美,就像童话绘本上站在花朵里的拇指姑娘一样。
但这处处被俯视的感觉真是让拇指姑娘悲从中来,舒浣只能抬着头举起礼物:“生日快乐……”
段琪雅笑着接过去:“谢谢。”
“……T_____T”
这个身高落差实在太悲哀了。
“真该让玮泽来看看,他一定很喜欢你这样。”
“……唉……T_____T”
还是算了,跟徐玮泽有着三十公分以上的身高差,没有高跟鞋增脯她真没什么尊严。
和段琪雅一起到湖边的凉亭里坐着聊天,舒浣不经意地一转头,就见徐玮敬。
舒浣不由抬头看着他,他也看了他一会儿:“你今晚很漂亮。”
“谢谢。”
段琪雅挑眉看向他,徐玮敬业回视了一眼,彬彬有礼道:“你也很漂亮。”
舒浣尴尬地抓紧了手里的杯子。她的姿色,脸段琪雅三成都比不上,个子还那么小,更不用提她那二十块一对的耳环和段琪雅的Ccaitiele钻饰之间的对比。
站在段琪雅身爆她简直完全隐形了。也只有徐玮敬看得见她。
徐玮敬走开了,段琪雅又挑挑眉,将酒杯送到唇爆轻抿一口,而后笑道:“其实,我很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什么?”“玮敬对你的心思。”
舒浣完全意外,顿时满脸通红,又不知所措:“我,我跟徐玮敬没有……我,我们也不会……”
段琪雅又笑笑:“所以我用力撮合你和玮泽,以及做很多事情,都是有私心的。”
“……”.橘园.星靥手打.
“其实在你当我助理的时候,我有找机会朝你出气。”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FANYY姐让你去跟席德,我明知道不好,有可能会出事,但我没有第一时间去阻止。
“……“
“抱歉啊,我其实只是一个有私心的,坏心眼的普通女人。”段琪雅看着她,“这样让你幻灭了吗?”
舒浣眼泪都要出来了,只能摇。这样的坦诚,让她反而不觉得段琪雅卑劣。她从不认为段琪雅又任何让她幻灭的地方。
“我清楚席德式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这样的女孩子一定会被他骚
徐玮敬走了过来,他依旧是一丝不苟的衬衫、西装。严肃的不像是在参加派对。
夜晚的露天晚宴固然凉爽,以他这样的穿着,能像他这般丝毫汗意都不见的,大概也很难有第二人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这样禁欲严谨得近乎自虐的美。
徐玮敬手上拿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段琪霏。而另一杯递给了她。
舒浣不由抬头看着她,他也看了她一会儿:“你今晚很漂亮。”
“谢、谢谢。”
段琪雅挑眉看向他,徐玮敬也回视了一眼,彬彬有礼道:“你也很漂亮。”
舒浣尴尬地抓紧了手里的杯子。她的姿色,连段琪雅的三成都比不上,个子还那么小,更不用提她那二十块一对的耳环和段琪雅的Cartier钻饰之间的对比。
站在段琪雅身爆她简直完全隐形了。也只有徐玮敬看得见她。
徐玮敬走开了,段琪雅又挑挑眉,将酒杯送到唇爆轻抿一口,而后笑道:“其实,我很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什么?”
“玮敬对你的心思。”
舒浣完全意外,顿时满脸通红,又不知所措:“我,我跟徐玮敬没有……我,我们也不会……”
段琪雅又笑笑:“所以我用力撮合你和玮泽,以及做很多事情,都是有私心的。”
“……”
“其实在你当我助理的时候,我有找机会朝你出气。”
她……完全……没有……觉察到……
“FANY姐让你去跟席德,我明知道不好,有可能会出事,但我没有第一时间去阻止。”
“……”
“抱歉啊,我其实只是一个有私心的、坏心眼的普通女人。”段琪雅看着他。“这样让你幻灭了吗?”
舒浣眼泪都要出来了,只能摇,这样的坦诚,让她反而不觉得段琪雅卑劣,她从不认为段琪雅有任何让她幻灭的地方。
“我清楚席德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这样的女孩子一定会被他骚扰,但我还是连一句话都没有提醒过你。”段琪雅呼了一口气,抬起头,像是在看夜空里的繁星,“幸好你没出事,你比你看起来要坚强能干的多,所以我总算不至于太后悔,不然的话……”
“……”
“当你的偶像,其实我是不够格的。”
舒浣忙用力:“你永远都是我的偶像!T—T你是最好的女人!”
段琪雅不由伸手扶住了额头,笑道:“唉,粉丝真是盲目啊。”
过了一阵,段琪雅又说:“其实,女人的嫉妒真的是很可怕的。这件事情上,我本来完全可能做得更丑陋,但幸好结果并没有。”
“……”
“我想这是你的一种特别的力量吧。也不知道是因为你傻得让人不忍心呢,还是怎么的。”段琪雅笑道,“我很高兴,我终究没做出太难看太卑鄙的事情来,没有沦落为很恶毒的女人。这也是要谢谢你。你蛮能激发人善的一面呢。”
有吗?她从来也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善的力量。就拿徐玮泽来说吧,她怎么就觉得她老师激发出他恶的一面呢T—T。
39
两人静静坐着相对了一会儿,舒浣小声说:“对不起。”
段琪雅失笑道:“为什么你要跟我道歉?”
“我不该对徐玮敬有那种念头……”
段琪雅哈哈大笑:“你啊,真的是太好欺负了,他又不属于我,谁都有喜欢他的自由啊。”
“但是,这样的话……”爱上同一个人,这本身就是种毁坏友情的利剑。
段琪雅又笑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啊,虽然我嘴巴上说得大方,但事实上,我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对你有了恶意。”
“不过我已经想通啦。”段琪雅笑着将手撑在椅子上,微微后仰,“不在暗暗嫉妒你,不对你怀恨在心,这样的感觉好轻松啊。我整个人都好像自由了一样。”
舒浣还泪汪汪地看着她,段琪雅伸手摸摸他的头:“虽然我不是什么好女人,不过呢,最起码我是真心在祝你和玮泽能幸福。这个没有私心的。”
被她这么一祝福,舒浣不由得大为尴尬,“那个,你,你误会我,玮泽已经有新女朋友了。”
段琪雅像是吃了一惊,张大眼睛:“啊?怎么会?”
对于她的惊讶,舒浣有些不知所措:“他,他从来就是这样啦。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保质期了,他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那你岂不是……”
舒浣忙说:“我没有啦,我本来就是喜欢和他做朋友啊,而且我们这么熟了,早就知道他是花花公子,我有心理准备的。”
段琪雅皱眉,正色道:“但是这样,我觉得他真的很过分。”
舒浣还在替他辩解:“没有啦……”
“你是那种很保守的女孩子啊。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在他强迫你之前,你应该还没有……”
舒浣忙摆摆手:“唉,那,那个不重要啦。我、我这辈子迟早都要摆脱那种身份啊。算了,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事情,不要紧啦。”
真要徐伟泽对每个女孩子都负责,他这辈子加班加点恐怕都忙不过来。
她也没什么好自伤自怜的,她已经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了,她没有关系的。
“浣熊,花园里bBS.JoOYoO.nET开始BBQ了,你不去吃吗?”
舒浣转过头,见徐伟泽站在庭外,笑微微地看着她。她身边有个火辣辣的混血没人正挽着他的胳膊,那女孩实在是非常漂亮,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她跟她都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舒浣忙跳下扶栏,拉了拉她完全不性感的裙子,慌张道:“我,我这就去。”
段琪雅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派对结束,舒浣就先自己搭车回家了。
她知道徐家兄弟出于礼貌,都会叫个车子送她,但今晚客人太多了,司机很劳累,她作为唯一一个穿平底鞋到场的女宾,就不需要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虽然段琪雅认为徐玮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很对不起她,但她自己觉得这也挺好的。如果他们真的发展处一段什么来,多半会给人那种“得不到哥哥,弟弟也可以将就”的错觉。
“退而求其次”的误会,对她和徐伟泽,都是种侮辱。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那种人,更不想让徐伟泽有被当成是替代品的困扰。
幸好徐玮泽完全不是会庸人自扰的类型,他又爱玩,忘性又大,早就已经没把跟她之间的那小小的一段波折放在心上了。舒浣也觉得她这种人生态度比较好,自己该向他学习。
想闭起徐玮泽的潇洒,她真是很厌恶又恨瞧不起那个听见“我有女朋友了”的瞬间就居然心脏停跳的自己。
舒浣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才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拨出记录一看,全是徐玮泽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电话有响了,舒浣对着那跳动的熟悉的名字,一咬嘴唇,还是接了起来。
“嗨,是我。”(橘园萧默手打)
******************************************************************
43
现场除了颜苗跟她之外,还有两个女孩子,四位男士,人数上是搭配得刚刚好,大家一起吃了饭,而后又去唱KTV。
女方都算得上眉清目秀,男方也都可称是一表人才,气氛相当融洽。主动坐到舒浣身边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律师,身量颇脯面孔也算帅气,戴了个眼镜,斯斯的,是事务所的资深合伙人,谈吐之间颇为风趣,把周围的人逗得前俯后仰。
颜苗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他看起来很喜欢你啊。”
“是,是吗?”人家又高又帅,还是个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舒浣也觉得受宠若惊。
“等下结束了,你别走得太快,他应该会提出送你回去哦。”
“你也想太多了吧……”
男人凑过来,微笑着说道:“你们在悄悄聊什么呢?”
舒浣正尴尬,颜苗已经伶俐地回答他:“明天是舒浣的生日,我们在商量要怎么过。”
男人扬起眉,对着舒浣道:“哦,明天是你生日?”
“是、是啊……”
“那不知道你明天要怎么庆祝呢?”
不等舒浣开口,颜苗便抢着帮她回答:“还没有定下来啊,本来是我们一起过,可我明天有事,腾不出时间陪她了,还在伤脑筋呢。”
腰上被颜苗偷偷掐着,为防她痛下杀手,舒浣也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咽回去了。
男人又望着舒浣,笑道:“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饭,陪你过生日呢?”
颜苗的手指愈发用力,舒浣也值得屈服于暴力,低头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当晚这位童律师还真的送她回家了,他对她的好感是很明显的,也不打算掩饰,舒浣糊里糊涂的想,她的桃花难道真的开了吗?这个人就是她要等的那个人吗?
“一定是啦!”半夜颜苗在电话里如是说:“必然是他了,人家英俊多金。有情调又有风度,这样的男人现在又多抢手啊,能剩下一个被我们撞到都是运气。我帮你打听过了,他不介意女朋友没有稳定职业哦,硕士只要有才情就足够了,他心甘情愿养着你……”
虽然颜苗已经迅速进展到“你”这么精确了,舒浣还是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第二天起来,舒浣看了看日历,已经是自己的生日了。
她把蛋糕从冰箱里取出来,脱了模,因为事先铺了层油纸,蛋糕内围完全没有粘到,取出来很漂亮完整的一个。而后舒浣认真的做了装饰。填了巧克力的爱心,洒了点可可粉,再漂漂亮亮地放进买的盒子里,包装起来。
手指上沾了一点蛋糕屑,舒浣把它放进嘴里,尝了尝,觉得它应该是很好吃的。
那个徐玮泽喜欢的女孩子,收到这样一个用料实在的足量的重奶酪蛋糕,应该会很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想看到徐玮泽的脸,就叫了同城的宅急送,帮忙送过去了。
蛋糕才送出去没多久,那位童律师就来接他回去约会了,这回舒浣用了点心思来打扮,空气感的长卷发,露肩的玫瑰色修身包臀洋装。腰间是银白小蝴蝶结腰带,和衣服同色的高跟鞋,白色雪纺手包,果然,对方在见到她的时候,就露出眼前一亮的申请:“你今天真漂亮。”
她不得不努力让自己显得漂亮些,约会有时候就像参加面试一样。
童方童律师先带她去逛了一逛,送上了礼物,两人再去吃了浪漫的法国大餐,而后到影院看了新近上档的电影,一起都很顺利和睦。
作为一个成熟且成功的男人,对方算的上时幽默风趣、品性又相当的绅士。舒浣也不由得想,自己还能碰得到比这更好的人吗??
也许就该像颜苗说的那样,抓住这种机会,和一个还算合适的男人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而不要再去想别的了。
约会结束,童方自然驱车送她回家,到了公寓楼下的时候,舒浣和他道了晚安,正要下车,童方笑着拉住她。
“今天和你在一起很愉快。”
舒浣慢了一拍,才说“谢谢,我也是。”
接着男人的脸便凑近过来,舒浣吓了一大跳,只来得及偏开头,那嘴就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两人分开,舒浣又是惊讶又是尴尬,只得说:“不、不好意思。”
毕竟才是第二次见面,感觉连牵手的火候都还未到,居然就要接吻,不知道是现代人的生活节凑变快了,还是她落伍了。
对方笑了笑:“没事,你挺BbS·JOoYOo·NeT保守的嘛,这很好,我喜欢。”
舒浣也只能笑笑,开了车门,男人道:“我送你上去吧。”
“呃……”
“浣熊。”
舒浣怔了一怔,这才留意到停在夜色里的另一台车子。徐玮泽刚下了车,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着。
舒浣也不由朝他走了两步,“你怎么来了?”
徐玮泽笑道:“今天是你生日啊。”
舒浣完全意外,呆了呆,突然一时不知要怎样才好,半响才望着他说:“那、那有礼物吗?”
徐玮泽正要开口,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男人的声音笑道:“舒浣,这位是?”
舒浣回头看看自己的约会对象,又看看徐玮泽,只能说“是我朋友。”
“幸会幸会。”
童方风度翩翩地伸出手去,徐玮泽停了一秒,也和他握了手,便听得他介绍道:“我是舒浣的男朋友。”
舒浣一时很尴尬。他的节奏如此之快,以至于她有点赶不上,但人家这么说了,总不能驳掉他的面子,更何况她也是考虑要认真去交往的。
徐玮泽看着她,突然笑道:“对了,刚说到礼物,我没准备呢,我只是顺路过来的,明天补给你吧。”
舒浣“哦”了一声,虽然习惯了他的没心没肺,还是有一点点的失望,也只好说:“没事的啦。”他能记得过来说声生日快乐,就很好了。
徐玮泽望着她,低声说:“抱歉。”
对上他温柔的眼睛,舒浣就有种莫名的难过:“没关系,我、我上去了,晚安。”
“晚安,浣熊。”
44
回到家,舒浣就给颜苗打了电话,老实地向她汇报了这一天的约会进程。这生日上的约会令颜苗仿佛已经听到了奏响的婚礼进行曲。激动不已,用了整整一个小时对她和童方进行了猛烈的撮合。
舒浣也想,如果想要认真地把这段关系进行下去,那自己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她得下决心把对徐玮泽的那种奇怪的感情纠正过来。
刚结束和颜苗的通话,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这已经是发烫的机器连一刻也没歇,就在手中又响起来了。
舒浣有些意外,看了看那第一时间跳跃起来的名字,还是接了。
“哇,从刚才起就一直占犀”徐玮泽像是在揶揄,“刚分开就又打这么久的电话,你们感情很好嘛。”
舒浣也不知有无解释的必要,只含糊地“嗯”了一声,而后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顿了顿,然后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都可以啦。”
两人对着沉默了一会儿,徐玮泽又道:“对了,你这位朋友,我觉得有点眼熟呢。他叫什么?是做什么的?你跟他认识多久了?清楚他的背景么?”
舒浣无精打采地任他查户口:“他叫童方,是个律师,你需要问他的资产吗?”
“……抱歉,我只是希望对你要交往的人,能了解多一点。”
舒浣过了一阵子才说:“徐玮泽。”
“嗯?”
“那件事我已经原谅你了,你没有义务为我的感情生活担心啦,真的。”
挂了电话,舒浣又把自己压在了枕头底下。
次日董方就又约了她出去喝茶吃饭。露天的餐厅为树木花丛所环绕,下午时分,阳光并不强烈,座位处也有树荫遮挡,倒是凉爽惬意的好去处。
在这样的情致下,泰式菜的香辣也别有一番风味,舒浣陷在沙发里,靠着抱枕,喝她的冬阴功汤。
等她将里面的虾肉都吃干净了,一抬头,恰好看见服务员带了两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进来。舒浣和其中一人的视线对上,对方便先笑道:“嗨,浣熊。”
舒浣看见了她的脸,心头还是慌乱,只得回应:“这么巧啊……”
“嗯,我刚和朋友去打高尔夫,顺路在这边吃个饭。”
“哦……”
“你呢,一个人吗?不如我们……”
“啊,不是的,我……”
刚才接了个电话走开的童方笑着走回来,边和徐伟泽打了招呼,边向舒浣道:“不好意思,工作上的事比较多,吃个饭都不得安宁啊。”而后坐下,又殷勤地为她加了一块咖喱蟹。
徐伟泽看看他们,笑了笑,跟童方公式化地寒暄了两句,便和朋友走到不远处的桌位入座了。
舒浣看着桌子对面的约会对象。不喝徐玮泽去比的话,她觉得他没什么不好,至少配她已经足够了,虽然时不时要去洗手间,或者出去打电话,一副公务繁忙的模样。
天色渐渐暗下来,餐厅里的灯也一一亮起,有种油画般的美感,大家在这华灯初上的宁静里悠闲地用着餐,现场气氛静谧,客人们连对话也是自觉地放低了音量,犹如在树后窃窃私语。
因而那一道高亢的女生就分外令人注目。
“姓童的!”
舒浣还未反应过来这指的是谁,高跟鞋的声音已经直逼到她面前,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也露出慌忙的神色来。
“阿莹……”
“你不是说在加班吗加班加到这里来了?”
童方站起身来,忙抓住安女人肩膀:“这么大声干什么,不怕人笑话,加班以后也是要吃饭的啊,你跟我到这边来……”
“你别又找借口支开我!”女人一把甩开他的手,“今天既然被我逮着了,我就要把事情问清楚!”
“什么问清楚,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舒浣叉子还放在嘴里,呆若木鸡地看着来人和她的约会对象拉拉扯扯。
“我问你,这女人是bBS.jOOYOo.nET谁?”
手指对准的目标是舒浣的鼻尖,舒浣依旧发着呆。
童方慌忙抓住那叫阿莹的女人,哄劝道:“就是朋友啊,你急什么呀。”
“什么朋友?啊?什么朋友你用得着带她来这么高级的餐厅?我呢?你多久没带我出门了?”
舒浣总算反应过来了,望着他:“这,这是你女朋友?”她遇到了脚踏两条船的真人版?
女人愈发激动:“什么女朋友?我们结婚都两年了!姓童的,你搞什么鬼?你到底在别人面前是怎么说我的?”
童方除了一头的汗,女人还在推搡他:“你以为没有我,你能有今天这地位?没有我,你读得完你的法学院吗?你还不是全靠我爸爸才能当得上合伙人?!等我回去告诉我爸,看你以后还哪来的钱请狐狸精吃饭!”
童方尴尬了一阵,突然说:“阿莹,不管我的事,是她要来纠缠我的。”
舒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而男人避开她的眼光,转头安抚妻子:“真的,我对你一心一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不等舒浣开口,愤怒至极的女人就一步上前,给了她一记积怨已久的耳光。
舒浣毫不防备地挨了重重一巴掌,瞬间脑子里就空了,只能本能地用手捂着脸,面上又是红又是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啊,你这狐狸精,勾引别人老公,不得好死啊你””
全餐厅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大家都看得清楚,听得分明,为这一抓奸现场而纷纷侧目,而后指指点点。
童方脸色苍白地站在一爆也不出手阻拦,只任那女人继续骂舒浣:“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像你这种贱人,倒贴也不会有人要!”
舒浣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更没想到一直表现殷勤主动的约会对象在这时会孬种倒打一耙,栽赃给她,一时间已经懵了。
感觉到徐玮泽投过来的视犀她脑子里轰的一声,愈发乱了,在童方妻子不停歇的怒骂里,全然百口莫辩,更没法去计较那冤枉的一耳光,只能豁的站起身,拿了自己的包,就匆忙离座。
女人还在背后叫骂,舒浣仓促之间,差点摔了一跤,她这辈子没有这样狼狈过,头发乱了,高跟鞋也扭了,窘迫得眼前一片模糊。
“舒浣。”
舒浣早已羞耻到满脸通红,听见徐玮泽的声音,更是无地自容,只能捂住脸,希望别让他看到自己这种样子。
徐玮泽两步便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他力气太大,几乎把她腾空抱起来,整个搂在了怀里。
舒浣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泪汪汪的什么都看不见,她巴不得自己就这样两眼一抹黑算了。
而后听见徐玮泽在她头顶上口齿清晰地说道:“我来澄清一下,这是我未婚妻,跟那个男人没半点关系。”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连舒浣都呆若木鸡,眼泪也自发地停了。
45
徐玮泽先把她的脸从怀里挖出来,低头给她擦了泪,依旧将她抱着。而后看向那女人:“这位太太,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请你想清楚,她有我这样的男朋友,还有必要去勾引你丈夫?”
徐玮泽笑着说话的时候,舒浣总觉得不靠谱,但他只要不笑,哪怕他信口开河听起来也授冕堂皇落地有声。
更何况她本人站在那里,就是活生生的有力证据,童方虽然也算仪表堂堂,但跟他放在一起简直没有可比性。
众人都面露恍然之色,又考试窃声议论,女人愤怒的神情也开始变成狐疑。
“你是丈夫对她纠缠不休,她才不得不出来跟他吃饭,正式谈清楚,不然我怎么会在场?”
“……”
“你的失控我们都能理解,但请你对舒浣道歉,她是无辜的,我也绝不能容忍别人这样愿望和羞辱我的未婚妻。”
舒浣尴尬地咬着嘴唇,她被徐玮泽牢牢抱着,脸上泪痕未干,但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已经从鄙夷百年成立无限的同情,还有不少艳羡。
“而至于这种人渣……”徐玮泽顿了顿,猛然一拳就朝那男人脸上挥去,童方连闪躲都来不及,“咕咚”一声便栽倒在地。
这一出闹剧可谓是迭起,一波三折,现场众人过足了瘾,都为之精神振奋,书鞋子坏了,也扭到了脚,走不得路,正在为难,徐玮泽毫不犹豫地就将她横抱起来,还赢得了一片掌声。
纵然事情收尾得如此具有喜感,舒浣一直到坐进处理,也难免还是双眼红肿,耳朵也红通通的。
“没事吧?”
舒浣抽噎着:“没、没事,谢谢你……”
徐玮泽摸摸她的头,“应该的。”
“幸、幸好有你帮我解围,还为我撒了谎……”
徐玮泽笑了笑:“这没什么。”
闭起被别人嘲笑,舒浣更怕的是徐玮泽也误会她,只能边抽泣边解释:“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他居然是有老婆的。我,我们是在联谊会上认识的,他……”
徐玮泽安抚地搂住她的肩膀,将下巴支在她头顶上:“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
舒浣还在羞愧难平,哽咽道:“你,你会不会笑我啊,居,居然上了这种男人的当。”
还以为自己碰到了漏网之鱼的经济适用好男人,结果是瞎了眼差点变成第三宅就算被人笑话,也是自找的。
徐玮泽拍了拍她的背,拿手绢给她擤了鼻涕,“怎么会?”
路上徐玮泽先去买了一罐冰咖啡,给她按在脸颊上冰着,而后送她去医院看了她那肿起的脚踝。
舒浣觉得一点扭伤还看医生未免太小题大做,但徐玮泽的态度完全是不容分说,硬将她抱了进去。
结果还挨了中年女医生的训斥:“脚是不要紧,可打人怎么回事啊?这样一个小姑娘你也下得了手?再闹别扭你也别打别人耳光啊,小心把女朋友打跑了!”
徐玮泽笑得十分贤良淑德,也不辩解,舒浣垂头丧气的,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朋友,人家的女朋友另有其人。
他这么提忒周到只是尽朋友之谊而已,没半点别的意思,别人鞥你误会,她可不行。
回家也是徐玮泽相当义气地把她抱上了公寓,相对于他的力气来说,她的体重似乎不算什么负担。
不过,既然如此,那以前动不动就说“你还能再壮一点吗”,“你轻的就跟棉花一样,不过浸了水”的人,又是谁呀?
一直到进了房间,舒浣还在猜测徐玮泽会不会趁她不备,恶作剧地将她像丢沙包一样丢到地上去,结果并没有,她被安全地放到了沙发上,这今天真是温柔得匪夷所思。
徐玮泽蹲在她面前,把她的脚放在膝盖上,帮她冷敷了脚踝,又问:“脸还疼吗?”
舒浣摇。
痛感是可以忽略了,但还在。霓咖啡早已经变回常温了,徐玮泽便取了冰箱里剩下的冰块来给她敷脸颊,而后捧着她的脸,皱眉道:“只给他一拳真是便宜他了。”
两人靠得似乎过于近了点,他的手指沾了冰块的低温,但来自那指尖的冰凉触碰,却很难不让人觉得脸颊滚烫。
为了把自己的那点想入非非扼杀在萌芽状态,舒浣只得说:“嘿,你别忘了你也打过的。”
而且自从挨过他的第一记耳光以后,她的人生就像被开启了耳光之门一样,接二连三地被呼巴掌。
徐玮泽一时尴尬:“对不起啦。那次是我的错,你打回来吧。”
“……”
“可以加十倍哦,让你打到高兴好了。”
舒浣喃喃道:“才不要。”
徐玮泽神色认真:“如果你怕手痛的话,我可以自己打,你计数就好了。”
“……”要不要搞得这么自残啊。
浣熊,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打了你。
这,又来了,以为用那种眼神那种口气说话,别人及一定会晕头转向吗?
舒浣只得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免得又被催矛怎么能有男人长了那样一双漂亮多情的眼睛呢?
“无论是什么理由,我是说真的。”
舒浣突然有点难过:“我早就不怪你拉,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你女朋友担心。”
她不敢要这样的温柔,对他来说只是补偿,一起,但她没有那种坦荡,会忍不住想得太多。
“快走啦,这么晚还呆在别的女人家里,你跟那个姓童的还有什么区别啊。”
“浣熊……”
“走啦走啦。”
硬把徐玮泽赶赚舒浣就觉得事情实在是太糟了。
被童方脚踏两只船,她除了后悔和生气,就没别的感觉了。而想到徐玮泽是有女朋友的,她胸口就很痛,,一晚上蒙在被子里都没办法睡着,第二天起来又是一对桃子眼。
之前各种各样的对那奇怪情绪的解释,其实都是自欺欺人。她是真的在喜欢徐玮泽。
但是,别说徐玮泽不是那种没原则的烂男人,她自己也绝对做不出勾引别人男友、破坏人家感情那么不要脸的事。
她现在人生光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等徐玮泽有习惯性地因为某些原因跟现任女友分了手,有了单身的空当,她才有可能攒足勇气去告白。
而且会不会成功也不知道,就算成功了,能持续多久,一样是未知数。
*****************************
BBs·jOOYOO.NET
46
这个月接下来的大事,就是两人共同的朋友萧别楠的生日。寿星是开夜店的,派对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在自家店里举行。
舒浣也接到了,原本以她一瘸一拐的状态大可以不必亲自到场,补个礼物就很够心意了,但她有自己非挣扎着去不可的小苦恼。
虽然徐玮泽这两天处于照顾病号的义气,是会常到她家来,给她上个药,送点吃的。
但她也知道自己在家的模样,夹脚拖鞋,大妈睡衣,灰头土脸,还有睡眠不足的肿眼泡,搞不好徐玮泽又要忘记他其实是个女人这件事了。
舒浣觉得自己还是借这个机会打扮一下,弄出点女人的样子,让徐玮泽重新注意到她,起码留下一点“浣熊也是女的啊”的印象。
不然的话,就算他要换女友,恐怕也会连告白的机会都忘记给她,就直接跳到下一任了。
舒浣为了符合夜店的气氛,选了件低胸露背的深绿小洋装,梳高的花苞头上别了一个同色系同材质的小蝴蝶结,配上同款耳环,再忍痛把肿了的脚硬塞进浅绿雾面的小羊皮高跟鞋里。
徐玮泽上楼来接她,一见她就笑道:“哇,伤残人士还这么搏命演出,难道你暗恋萧别楠?”
只,只差三个字就被他说中了。
等两人到场的时候,店里音乐还是慵懒舒缓的电子,尚未开始吵闹,人倒是渐渐多起来了,寿星在吧台后面和一干先到的朋友在闲聊,舒浣紧张地被徐玮泽抱着放在身边的位子上,接过一杯他递过来的长岛冰茶。
调酒师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忙碌而准备,而萧别楠则亲力亲为地替朋友们调鸡尾酒,手上不停,边吐槽道:“玮泽最近真是贤良淑德,都不怎么来夜店帮衬生意了。”
旁边的朋友也道:“何止啊,他就算来,也都不理会那些正妹了,连妹都不把,简直是放下屠刀,吃斋念佛。”
徐玮泽有些尴尬:“你们这些人……”
“我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在跟那女孩子煲电话粥。一个大男人,哪来的那么多情话可以说。”
“以前有女朋友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啊,这次一定有问题。”
萧别楠突然说:“各位,想听我爆料吗?”
“什么?”
“我有个朋友最近想跟女朋友求婚,我当参谋,陪他去TIFFANY挑钻戒,然后店员说,这款很美,徐少爷刚订了一对……”
徐玮泽有点恼羞成怒了:“萧别楠!”
“不想我晒你,就赶紧自己招了吧!”
众人哗然:“连求婚戒指都买了?这么大的事,连一点风声都没透露过。”
“舒浣,他有告诉你吗?”
舒浣说不出话来,只能摇。
大家啧啧感慨:“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保密功夫堪比国安局啊。”
“什么时候举行单身派对?”
徐玮泽只是笑笑:“没有单身派对。”
“喂,你不会连着也打算逃掉吧?”
徐玮泽道:“戒指只是我自己先忍不住买了,根本送不出去的,她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接受我,更别提求婚了。”
众人都愣了愣,纷纷表示不可信:“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难搞的女人?”
“不是难搞啦。”徐玮泽笑道,“是很随和的女孩子,但越是好说话,其实越难确定她到底是只愿意跟你做朋友,还是有在一起的希望。这你们也明白吧。”
他看起来倒真像是受了情伤的样子。
于是没原则的朋友们又被博取了同情心,纷纷倒戈,“这个不行就算啦,你可是徐玮泽啊,还怕碰不到更好的,别楠手上的辣妹名单,最起码有一尺长,还不够你挑么。”
徐玮泽笑笑:“那就不用了,我想就是她了。虽然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追得上,不过我还是会耐心等着的。”
舒浣不能在坐下去了,她觉得她人生到此为止已经完蛋了,不会有未来了。
她在那慌乱里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觉得一定得赶快跟徐玮泽保持距离才行。
万一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告白之类的卑鄙的事情来,徐玮泽一定会很困扰,他都快准备结婚了啊,她再有什么非分之想,那还能算是人吗?
“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做,我得先回去一趟,你们玩的开心点,别楠,先祝你生日快乐啦。”
徐玮泽也陪她站起来:“什么事这么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叫车,你们慢慢玩。”
徐玮泽看着她:“我可以送你回家再过来。”
舒浣只得说:“你不会是怕被拷问,想趁机溜走吧。”
果然众人立刻七手八脚的把徐玮泽当场按住:“不把话说清楚,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在肚子回家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脚上已经减轻了的痛感又加倍起来了,弄得她连路都走不好。
不过舒浣很庆幸于这一点。因为计程车司机关心地问“小姑娘你怎么啦”的时候,她可以边擦眼泪鼻涕边说:“我脚很痛。”而不需要再去找别的借口。
舒浣拎着鞋子,赤着脚乱七八糟地爬上了公寓楼,在泪眼迷蒙地摸索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就下了决心,她必须得找个地方躲一阵子。
如果能远离徐玮泽找个干扰源,说不定她可以把自己那种多余的感情消灭干净,就像断了网之后再给电脑格盘杀毒一样。
然后不会再给任何人干扰了,到时她再回来,应该还是来得及参加徐玮泽的婚礼的。
而说到要出门,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上网在旅游论坛和机票网站之间胡乱,偶然间看到柬埔寨的便宜机票。特价真是便宜到令人垂泪,又廉价,又够远,当地的消费也不脯她就毫不犹豫的订了。
舒浣连一天都不敢多耽误,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徐玮泽又会好心地来看她,给她带点早茶或者下午茶。而她害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就会恐怖不住在他面前出丑。
订到合适的旅馆房间,花了她不少时间,再接着就是收拾行李的工作,舒浣一瘸一拐地进进出出,边抹泪边把自己需要的各项杂物装了一箱子,而后便听到了门铃声。
打开门的时候,外面站着的是徐玮泽。
舒浣一时尴尬,她这身洋装要是没有高跟鞋撑着,就跟只短腿熊一样,更别提那张乱糟糟的脸了。她没想到在临走之前还不能给徐玮泽留下一个好点的印象。
徐玮泽原本要笑着说什么,见了她花猫一样的脸,又看看屋里,便收了笑容,略微诧异道:“这么晚了,你要出门?”
“没、没有啦,是明天……”
“去哪里?”
“柬埔寨……”
“咦,去那儿干什么?”
“有吴哥窟啊。”
这也算得上对答如流。徐玮泽没再提问了,只笑笑:“怎么出去旅行也不跟我说一声?我最近也有时间,一起去不是会方便一点么?”
“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去啦。”
徐玮泽看了她一会儿,笑着伸手要握住她的肩膀,而那手指只是轻微地碰到了她,舒浣就像被烫着一般,瞬间躲开了。
这一躲之下,她也觉得很后悔。抓一下肩膀什么的根本就是两人之间很自然的动作,是她反应过度了。
但是自从没法再逃避自己喜欢上他的这个事实,她对他的一切就都变得分外。不要说肢体碰触,连看见他的脸,闻到他身上那种薄荷味道,都六神无主。简直像生了不可救药的怪病一样。
徐玮泽的手尴尬地在空中停了两秒,便收了回去,而后笑了笑:“浣熊,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躲着我?”
舒浣犹如做贼被当场逮住一般,立刻慌了:“没、没有啊……”
“那你今晚人都到店里了,怎么不玩一会儿再卓”
“……我突然想到,要回来收拾东西,所以……”
徐玮泽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抬头看着我。”
舒浣更慌了,只能固执地低着头,以她现在的心情,只要对上他的眼睛,那就什么都会被他看出来,那她也可以羞耻到不用再做人了。
一双手突然伸过来,捧住了她的脸。舒浣在他手心里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你是不是……”
“我最讨厌你了!”
走投无路之下,只有说这种话,才能让自己有点自尊呆下来。
徐玮泽看了她一会儿,才笑道:“我又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吗?”
舒浣已经没办法了,只得蹲在地板上,用头顶和背对着他。
徐玮泽试探地摸了摸她的头。
那一点温柔的抚摸,给了她最后的勇气。舒浣从指缝间含糊地说道:“我……你……”
“什么?”
“我喜欢你……”
得到的回应果然是一片安静。她不用直接面对徐玮泽的表情,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你心里有了很喜欢的人了,但是……她还没答应跟你交往的话,你能考虑我吗?”
这简直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才说出来的,什么矜持,羞耻,都顾不上了。
“我虽然没有办法跟她比,但是,我。”她真的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人的优点,“我比她喜欢你……”
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没希望。只有这一点是胜得过那个女孩子的。
被拒绝的话,反正她明天的机票都买好了,一下子就能跑得连人影都瞧不见,在他眼前消失一阵子,等他把她的可笑之处都忘记了,就可以回来了。
徐玮泽过了很久才有动作,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一想到这温柔是种同情,舒浣的眼泪就忍不住了。而后听见徐玮泽在她头顶上说:“我很意外呢。”
虽然是奇怪的答案,但总比“对不起”来得好很多。
“我没感觉到你是喜欢我的。”
是吗?这么说她的辛苦忍耐跟掩饰,总算还是没有白费了。
“我想,你会不会是弄错了,其实对我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一时间以为是别的什么……”
这话听起来可真耳熟……
不过也没心思去想了,舒浣立刻就摇了。
“不是朋友之情吗?”
舒浣走投无路地又摇。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苦恼:“但我是真的感受不到啊,浣熊。你是不是在拿我开玩笑?”
舒浣只得在手臂上把眼泪鼻涕擦干净,抬起头来,用肿成桃子的双眼向他展示她的认真。
“你能向我证明吗,你说的‘喜欢’?”
舒浣站起来,红着眼睛努力踮起脚尖,徐玮泽也配合地低了头,她总算是第一次主动地亲到了他,虽然只有两秒钟。
“只是这样吗?”
什,什bBs.jOoYOO.NeT么叫只是……
她这辈子,连男性的手都没主动牵过,卖力去亲一个人,对她来说简直是人生数一数二的勇敢事件了。
徐玮泽摸了摸嘴唇,若有所思地说:“还是没什么喜欢的感觉啊。”
“……”
“我跟那个女孩子也有接过吻,而且比这个更多,连最后一步也做过了。”
唉,她,她跟他也是一样的啊,虽然只有一次。不过他多半是已经忘记了。
“你光是这样的话,我想我还是没办法。”
这样温和客气的无情。
“我、我……”她可以做得更多一点,比如主动献身什么的,说不定徐玮泽出于感动也就会考虑她了。她这么喜欢徐玮泽,这种抛弃自尊的“牺牲”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那样争取到的感情真的可靠吗?
“算、算了,我、我只是随便说说,请你不要介意。”是她太不自量力了,“你,你回去吧。”
“喂。”
听见徐玮泽挫败的声音:“你这真是怎么都不上钩啊。”
舒浣还反应不过来,完全的不明所以,只泪眼迷蒙地看着他。
“要怎么样你才会达到主动脱我衣服的地步呢?”
“……”
“我喜欢的那个人,你以为是谁啊?”
“……”
被他捧住脸,对着他的那种表情和口气,舒浣已然僵住了。
徐玮泽咬牙切齿地捏住她的脸:“你也不想想,我还认识哪个女孩子,是那天的生日?”
舒浣整个人都缓缓裂开了:“你、你……”
“当然,我让你做蛋糕,这有点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以后我会改进的,要多少蛋糕我都无限量供应。”
“你、你……”
“但是你好歹也再主动一点点吧,都暗示到那地步了,难得有我占上风的时候,你就不能让我再多高兴一点点吗?肉都送到嘴边了,你就不能多走一步,送到嘴里来吗?”
舒浣刚要开口,嘴唇就被堵住了。有那么几分钟里,她都不能动弹。她的第四次亲吻,在徐玮泽面前依旧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能任他有力地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舌尖碰到她的,而后更深入地辗转亲吻,那嘴唇的力量和温度,舌尖的交缠,都让她不已。
这一回完全被亲得晕头转向了,连洋装什么时候被脱下来得她都不知道。徐玮泽的嘴唇和手指就像有魔力一样,略微粗鲁地揉搓着她,她根本无法思考,更不要说做出反抗。
等被徐玮泽放到,看他脱下衬衫,意识到自己已经“任君食用”的状态,舒浣又在亡羊补牢地拼命挣扎了,努力地要逃避接下来的事情:“徐、徐玮泽,我还有话要说,你、你不要乱来……”
48
徐玮泽还是乱来了,而且乱来了好几次。
从难以想象的羞耻虚软里醒来,太阳都已经出来了。天气好的太过份,光线从窗口进来,屋里明晃晃的无处可躲。舒浣只能走投无路地把脸蒙在被单里,紧紧地拿被单裹住身体,死活都不松手。
徐玮泽手一伸过来,她就劈头盖脸地打他,他也只有好脾气地承受着,哄道:“乖啦,浣熊……”
“走开,你这个王八蛋!”
徐玮泽只能任她出气,把她抱进怀里:“好,都是我的错,我是坏人,我们去洗澡吧。”
一想起昨晚被玩弄的程度,舒浣就悲从中来:“你滚开,骗子!禽兽!”
徐玮泽不仅没有丝毫反省,看起来心情还颇愉悦的样子,从善如流道:“好,我是禽兽,乖啊,浣熊……”
舒浣自暴自弃地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单里面去,徐玮泽也就干脆抱着裹起的一团。
“我们交往吧,浣熊。”
哪,哪有人这样先霸王硬上弓了,再商量交往的啊?
“我不要。”
被单被拉下来,而后舒浣泪眼朦胧地对上了他认真的眼睛。
“为什么?”
舒浣咬住嘴唇不吭声。
“就算你现在还不够喜欢我,只要你有一点喜欢,我们也可以慢慢来啊,我可以等的。”
“……”
“难道连一点的喜欢也没有?”
舒浣渐渐憋红了脸,含泪说:“你、你身体太丑了!”
徐玮泽顿时哭笑不得:“嗯?你还真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他身材高大,四肢修长,完全符合黄金比例,没有哪个部位是逊色于人的。
“就是丑啊,男人的身体太难看了!”
虽然年纪不小了,知识也不是没有,还自以为见多识广。但真的去面对实物,就算不是第一次,也还是把她吓得不轻。他的身体简直就是凶器,充满了侵略性。
徐玮泽不由摸摸鼻子:“男人的身体都是这样的……其他人只会更难看,所以你还是选择我吧。”
“那我不要男人了!”
“真的不要吗?难道我没让你达到……”
舒浣一个枕头用力地压在他脸上,逼得他自动消音了。
徐玮泽笑着拿开枕头,然后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搂在怀里,看被单在她的不停挣扎中越来越往下滑。
“我觉得我们非常默契啊,你简直棒到让人停不下来了。而且,那时候听你的声音,怎么都像是很……”
“你还敢说!”
“一开始你是说不要,但是到后来,就紧紧夹着我,而且还说……”
舒浣简直要气哭了:“我、我才没有!你不要脸!”
“我是说真的嘛。你不觉得我技术很……”
“不要再说了啊!”简直不堪入耳。
对她来说,还是觉得这种程度太夸张了,正式交往都还没有,就先把什么都做过了。她想要跟没关系的交往,起码一开始该是纯纯的感情啊。
变成这样,虽然看起来徐玮泽像是在喜欢她了,但这样的喜欢,连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徐玮泽也终于放了她一马,不再逗她了,只是亲一下她的额头。“乖,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要洗澡的啊,你总不至于想这样在呆一整天吧。”
舒浣一手死死护住自己蔽体的被单,一手胡乱推着他:“我自己有脚,你走开。”
徐玮泽合作地放了手。舒浣要裹着被单努力爬下床,像只毛毛虫一样,不用说又是差点跌个狗吃屎,徐玮泽就顺势搂住她,而后直接抱进浴室。
“裹着被单怎么洗澡呢?乖,松手吧。”
“你,你干什么?王、王八蛋,大白天的,你、你又……”
一个小时以后从浴室里被抱出来,舒浣愈发全身瘫软,又是泪汪汪地:“你、你这个混蛋……”
她根本就是任他鱼肉,被欺负到没有还手之力。
“乖啊,别生气了。”
舒浣用浴袍蒙住脸。
“我是真心想帮你洗澡而已,但是,我是个健全的男人,又很爱你,所以,基本上……”
光天化日的,干脆让她死了好了。
这回无论如何,她都躲在被单里不肯再出来了。徐玮泽哄了半天,她还是乌龟一样坚定地动也不动。
徐玮泽突然说:“对了浣熊,你不是要去柬埔寨么?”
那一团似乎动摇了一下。
“机票是今天的吧?什么时候呢?会不会赶不上飞机?”
“BbS.joOyOO·nEt……”
“如果是低折扣机票的话,不能改也不能退,那钱就回不来了。”
“机票就算了,你订了酒店么?预付金都是无法退款的吧。”
又过了一分钟,舒浣终于从被单里爬出来了,紧紧抓着浴袍,耳朵眼睛都是红的:“我,我要换衣服,你转身……不,你出去。”
“我全都看过了啊……”徐玮泽接住一个枕头,“好啦,我出去就是了,乖,别气了。”
舒浣慢吞吞地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就又是牛仔长裤和星星长T的安全打扮。徐玮泽也没闲着,竟然还帮她煎了两个荷包蛋,烤了面包,热好了牛奶。
“来,先吃点东西吧,不然等下坐车到机场会难受的。”
舒浣坐在桌边委屈地吃早饭,被蹂躏得太过分了,徐玮泽一动她就不由得紧张:“你不要过来!”
徐玮泽看看她,依旧是好脾气的笑容:“好,我不过去,我也不是随时随地发情的禽兽,你不要太怕了。”
舒浣也觉得他好像有点被伤到的样子,她是喜欢看他的,但是……
“你……那个……能不能……变小一点啊。”
徐玮泽“噗”地喷了口茶,而后笑道:“谢谢。”
舒浣恼羞成怒了,含泪道:“我又不是夸奖你!”
徐玮泽的笑容只有越来越大:“我知道。这是我的错。”
舒浣已经要崩溃了:“我、我要去找你哥!”
徐玮泽摸摸鼻子:“哇,你一句话,就同时刺伤了我们兄弟两个。”
“……”
“一边背叛我,一边暗示我哥尺寸很安全……”
舒浣简直快给他气死了,泪汪汪地说:“你、你这个流氓,你滚开……”
49
等吃过早饭,舒浣就眼红红地要拖着行李出门了。
“浣熊,我陪你去吧。”
“想都别想!”
“但是,让你一个人出远门,我不放心啊。你现在也该知道,男人有多可怕了吧?”徐玮泽说话的时候毫不羞愧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那还用说吗?
“陌生地方的陌生男人,就更可怕了。你一个单身女孩子出行,真的不安全。这样,你稍等一下,把你的行程单给我看看,我再多买一张票,我们一起去度假吧。当是赔礼。”
舒浣已经糊里糊涂的了。要一个人去国外呆着,她心里也是懦懦的,何况脚上还在痛,身上也没力气,连拧个瓶盖的劲儿都使不出来。有徐玮泽在身爆会安全得多,于是舒浣也就默许了他去买机票。
等两人到了机场,登机的时候,舒浣又疑惑了:“为什么是头等舱啊?”
“因为运气好啊,座位满了,帮我们免费升级了呢。”
舒浣“哦”了一声,还是蛮高兴的。免费升头等这样的好事,她只听说过,没想到能轮到自己。
实在太累了,一路上舒浣都趴在徐玮泽怀里睡觉,连飞机餐也是由着他喂了一点。好在这一班头等舱除了他们也没其他人,也不怕遭遇耻笑了。
这一趟飞得意外的久,中间转了一次机,舒浣一直记得应该是在香港转,但落脚地又分明是新加坡。虽然疑惑,但在徐玮泽“飞机不会飞错地方啦,一定是你记错了”的保证下,还有机场免税店的吸引力之下,也就忘记了那点疑惑。
等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的光景了。舒浣懵懂地下了飞机,虽然她没方向感,地理很烂,英文也不灵光,但她也觉得,这好像是……
“马累机场?”
徐玮泽则是装得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
舒浣气急败坏:“为什么到马尔代夫来了?我的柬埔寨呢?”
徐玮泽摸摸鼻子:“咦,大概是我们上错飞机了吧。”
舒浣气得要哭了:“胡说!你这个大骗子!那,那我的机票和住宿怎么办?你还我机票,还我定金!”
徐玮泽哄着她:“好好好,等下我就陪给你。”
深夜也无法可想,马累机场只是个小岛,四面茫茫,想要回头,除非她长了翅膀。
已有酒店的接待在机场等着他们,舒浣也只得随波逐流,上了多尼船,离开了机场岛,先到马累岛上的酒店过夜,明早再想办法。
当晚徐玮泽倒是很规矩,只和她一起睡在,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着,没有再做欺负她的事。舒浣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睡过去,依稀仿佛还做了梦,梦见什么她也不记得,不过感觉上终归是好的。
次日是在被徐玮泽捏住鼻子的窒息感里醒来的,舒浣对于他这种无量行径已经无力抗议了,只草草吃了早餐。天还是黑的,她便被拖着出门,搭乘水上飞机,前往希尔顿岛了。
舒浣原本就迷迷糊糊,戴上发的耳塞,飞机的轰鸣之中也照样觉得无比好睡。然而一看见低下的景色,整个人便蓦然清醒过来了。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大海的颜色,而透过舷窗,能清晰地看见这碧蓝的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却始终未曾消失,视野里各种深浅的蓝色反而迅速地铺展开来,最终一望无际。到了最高处俯瞰,印度洋犹如一片蓝色的天鹅绒,成千上万的环礁点缀其中,被蓝色的光圈环绕,如翡似翠。这是文字所无法形容的美和壮观。
舒浣瞬间就觉得自己也能飞了,在这人间仙境飘飘然不知所以,一改之前如丧考妣的颓废,高兴得一个劲儿地拉着徐玮泽说“你看你看”。
徐玮泽也不知道能否听得见,只是笑着伸手抱住她。
下了飞机,就有酒店的管家来接,是个笑容可爱的年轻人。两人也只有舒浣那一箱行李,算得上是轻松而来。
之前马累上的希尔顿酒店,真可谓又小又贵,配套设备和早餐都很对不起那费用。大概只有徐玮泽这样的冤大头,才会觉得住里面比在机场挤着要划得来。
所以即使久闻希尔顿的大名,舒浣也没有什么期待度,觉得大概也是差不多,就一骗钱的主。反正她不是挑剔的人,将就着都可以住,只别太贵了就好。
海岛上除了生动的椰林白沙,碧海蓝天,所入住的地方也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屋子相当之宽敞,足有她自己那套小公寓的四五倍大。两三百平米的模样,有前庭亦有后院,颇有大户人家的气派。
两道门一道通往,一道打开便是沙滩。烈日之下树木葱绿,摸着雪白沙地,愈发满目清新。
从门口别致的房间号,到院子里的石板白沙,从洗手台下的喷泉,到室外浴缸,露天淋浴,乃至全套宝格丽的洗浴用品,都让舒浣新奇兴奋不已。
而等到了卧室,对着那折好的毛巾和鲜,以及“HappyHoneymoon”的字样,舒浣突然有了强烈的受骗意识。
“等、等下,什么蜜月啊?我、我跟你又不是……”
徐玮泽无辜地说道:“没拉,我只是随便一报,这样可以有免费的香槟和蛋糕嘛。不花钱的蛋糕你不喜欢吗?”
“是,是这样吗?”
仔细想了想,再看了一圈,舒浣又察觉到异样了:“为什么只有一间卧室?你、你这奸诈的……”
徐玮泽愈发无辜:“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啦,你不是要节俭么?两人住一间刚好的嘛。”
“……”
“而且房间要临时订到,基本不可能哦。”
“……”
“还有就是,房费是每晚一千三百美金,另加百分之十的服务费,你确定你要两套?”
舒浣只得含泪接受了。知道了房价她以后还怎么睡得着,她还是舍不得太烧钱的。
“我保证啦,”徐玮泽又举手发誓,“只要你不愿意,我一定不会做任何不君子的事。”
50
虽然她那么喜欢徐玮泽,早就习惯了被他趁机欺负,乱占便宜,按理是不该太计较的。但这回他“好心”陪她出游,本来就是为了弥补他那晚霸王硬上弓的罪过。
结果她不仅被擅自改了旅行路犀还要被继续霸王硬上弓个几天的话,那不是太惨了吗?
前一晚睡得并不好,舒浣草草冲了澡,就和衣在沙发上开始打盹。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徐玮泽在沙发边上笑着看她,给了她一杯果汁:“睡醒啦?出去走走吧。”
出了门,对着这样的蓝天碧海,舒浣“哇”了一声就赤脚冲到了沙滩上,什么事都给丢到脑后了。
希尔顿度假村包含了两座相邻的小岛,两座充满异国风情的岛屿比起其他的度假酒店,算是一个特色。一道漫长的栈桥横跨在蓝色礁湖之上,将这两座岛屿遥遥相连。
之前水上飞机降落,也是在这浮桥中间的平台上降落的。那时候没来得及细看,舒浣这次再到桥上,桥底已经打起了灯光,却依旧能瞧见那水中的彩色珊瑚礁群,和悠游期间的斑斓热带鱼,甚至还运气好到看见了一条很大的魔鬼鱼。
看她兴奋得小脸通红,拿相机拍个不停,徐玮泽就跟在她身后用他那独有的催眠般的声音说:“想看的更清楚一点的话,明天我们来浮潜吧。”
舒浣动摇之余又不得不在现实中挣扎:“可是我没带泳衣,而且……”在他面前穿泳衣不是太危险了吗?
“这个不用担心啦。”
“但是我……”
徐玮泽低头看看表:“就先说定啦。对了,我们订了沙滩BBQ,时间差不多了,你也饿了吧。”
一听得有烧烤可以吃,错过早中餐的饥饿又让舒浣忘乎所以了。烤海鲜的想象立刻把泳衣的危险给挤开了。
日色潇潇,沙滩上的烧烤晚餐已然开始,炭火之上有充足的新鲜牛肉,金鱼,还有蟹类,蔬菜,都渐渐冒起香气来。
平时就算敢点也是要一只N多人吃啊才觉BBs·JoOYoO.Net得合算的硕大龙虾,现在只要把它一切为二,就直接那样烤着,鲜嫩多汁的大块龙虾肉在碳烤之下滋滋作响,实在是好奢侈的感觉。
舒浣口水咕咚咕咚之余,无意中知道这一餐收费一人一百五十美金,好似晴天一个霹雳,更是觉得不使劲吃回来根本对不起钱包,立刻胡吃海塞,一口一个鲜贝,配着香槟。
以她娇小的身躯,一个人就消灭了两只龙虾,还有大堆的鱼蟹,也算得上是丰功伟绩了,只是离把成本吃回来还很遥远,而且她一不小心,就已经喝多了。
见她眼神迷离,徐玮泽要起身陪她回房间,舒浣忙一把按住他:“不,不可以,你都没吃多少,要等吃回成本了,才能回来哦。”
虽然脚步虚软,她还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回去的,进了别墅,四处静悄悄的,虫鸣之中唯有她一人,酒意上来,胆子就大了。
她从一住进来,就对那室外淋浴房念念不忘,露天淋浴给人一种梦境般的憧憬,童话里森林中的仙女才能享有这样在之间赤脚冲洗自己,而不用怕有人偷窥的奢侈。
舒浣步履蹒跚地走过去,岛上酒店绝对的私密性让人心安,除了小飞虫,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她一个生物了。
舒浣脱了衣物,在莲蓬头的水柱之下闭上眼睛,很快就被那无拘无束的幸福感所淹没了。
不知道洗了有多久,光是静静站在那里让水流遍全身,也是件很让人着迷的事情。舒浣一直到晕晕乎乎,快要站立不稳了,才转过身去。
徐玮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抱着胳膊,斜靠在门口看她,脸上似笑非笑的。
舒浣在酒意里,居然也忘记了要害鞋只关心她脑袋里的天下第一要紧事:“你、你吃回本了吗?”
徐玮泽不由笑道:“你洗了很久了,小心着凉,回去睡觉吧。”而后过来将水关上,拿了浴巾帮她裹住,就要抱她回房间去。
“我、我不要回去。”虽然喝醉了,舒浣潜意识里也知道回去肯定要倒霉,只有一张床的地方是很危险的。
徐玮泽挑挑眉:“那要在这里吗?”
舒浣醉得懵懂,不知道“在这里”具体是指什么,反正不要跟他回卧室就对了。
而后舒浣感觉徐玮泽把她抱起来了,他是很力大无穷,轻易就把她腾空搂在胸前,抱着一个小动物似地,充满盅惑地亲着她:“你不说‘不’,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哦。”
咦?不什么?答应什么?
亲吻从鼻尖落到嘴唇,接着是一个深入的,意味十足的吻,舒浣晕眩着,她完全抗拒不了徐玮泽的荷尔蒙,在被他亲吻的时候就只能任他摆布。
直到浴巾掉到地上,她那迟钝了的警铃才勉强作响,然而徐玮泽堵着她的嘴唇,她在虚软无力里挣扎不得,只能发出一点小猫般的哼哼声,而后就被分开双腿,地按在了墙上。
次日舒浣醒来,早已经被得逞了好几次,又气得哇哇叫,拼命打那个把她抱在身上的男人:“走开走开,你这王八蛋,乘人之危……”
“浣熊……”
舒浣羞愤交加地用抱枕把他活埋在,而后抓了件衣服穿上,就冲出门去:“我要回家!”
然而身在岛上,要坐水上飞机才能离得开,她在海边跳脚也没有用。
“好啦好啦,是我不对。”徐玮泽跟在她身后追出来,倒是照单全收,对责任绝不推脱,“我是坏蛋,我乘人之危,你爱怎么惩罚我都行。”
“你走开!”连惩罚他都不会是好事。
“不过,昨晚是怕你刚来不适应,会嫌海浪声太吵,才订了沙滩别墅。接下来我们要住的都是水上屋,你不考虑去看看水上屋长什么样吗?”
“……”
“虽然说别的地方也是有啦,但这边的是最正宗的哦,还有玻璃地板,可以看到水里的龟和鱼,连BabyShark都有机会看到。你不想看一眼吗?”
“……”
“中午我订了水下餐厅的位置,就算不愿意过夜,你也可以先吃个午饭。这是世上唯一一家呢,吃饭的时候你可以看到头顶上的鱼群……”
“……”
又、又被诱饵勾走了。
51
其实气过那一阵子,在这种地方,人就很难真的发怒或者郁结,海水沙滩都美得太纯净,美到人连脾气都没有了。
等下到水下餐厅随便填了肚子,在水里看够了鱼群和珊瑚礁,顺便还从下往上看到了水中人工喂鱼的场景,舒浣就又重新高兴起来了。
而后回到岸上,房间已经换到了水上屋。舒浣进门吃掉了属于她的两个WELCOME红毛丹,就兴致勃勃地趴在水上屋透明的玻璃地板上,窥视底下来往的鱼群。
“徐玮泽,你看你看,真的有鱼!”舒浣时不时就忘我地大呼小叫。
“啊啊,这个鱼是河豚吗?!”
徐玮泽站在她背后,看她跪趴的姿势,笑道:“想看的更清楚的话,等下去浮潜吧,我帮你买好了泳衣。”
舒浣刚要感谢她的体贴,一接过泳衣,就满脸通红:“我、我不要穿!”
成那样,跟没穿有什么区别啊。
徐玮泽无辜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它很好看,就买了……”
“我不要,要穿你自己穿!”
徐玮泽摸摸鼻子:“要塞得进去的话,我也是很想啦,免得白白浪费掉。这套是不太好,只有两百美金,你也不喜欢,那就只能……”
心疼钱的舒浣只得又含泪把它穿上了。从卧室里走出来还是很羞耻,虽然这泳衣是真的漂亮,更加显得胸美腰细腿长,但她觉得哪怕是只穿内衣都比这个来得有安全感。
徐玮泽看了她一会儿,露出迷人的微笑:“过来,我帮你把防晒霜涂好,不然会晒得很厉害的。”
她之前出门也是丝毫不敢大意地喷了SPF50的专业防晒用品,但稍微没及时补上,胳膊上就有了浅浅的印子。
这回要下水,更是不敢大意,只得趴在地板上,让徐玮泽帮她把背部均匀地涂上ANNESA的防水防晒。
只可惜,没等防晒霜发挥效果,徐玮泽就借着“防晒要周到”为由,将那窄小的泳裤也剥下来了。
接下去舒浣的遭遇可想而知,她在徐玮泽身下简直就是任他为所欲为,连她所有的的反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等事后舒浣又气得拿枕头将他一通乱打,徐玮泽则是抱着她乖乖受罚,等她打累了的时候,又顺便将枕头拿开,笑着亲了亲她:“我们等下去浮潜吧,在水里看珊瑚礁超美的,你还可以拍照哦。”
徐玮泽最大的本事,不是能把她哄得傻乎乎地任他享用,而是在占了她便宜之后,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完全转移她的注意力。
舒浣满腔委屈地出了门,戴上了浮潜装备,笨拙地顺着阳台的楼梯下到水中。
而可以从房间直接下楼梯走到水里这小小的一件事,就让她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
之后舒浣将头部也没入了水中,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有些恐惧,迟迟不敢睁开眼。
徐玮泽扶住了她的腰。感觉到那手指的可靠力量,舒浣这才鼓起勇气,张开眼睛。眼前穿梭的彩色小鱼群和珊瑚礁,瞬间就让她的心情阳光明媚了。
在水里看见徐玮泽的脸,她有好多东西要跟他分享,比如游过的海龟,叫不出名的热带鱼,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情绪,但苦于水中无法说话。
而徐玮泽像是能看懂她的心情一样,抓住了她的手。
当晚两人去KOKOGRILL吃了晚餐,舒浣已经不想问价钱这回事了,她被徐玮泽欺负的时候太多,有不被欺负的空当就赶紧先享受生命再说。
吃了生鱼片、龙虾、咖喱酱过的生牛肉、煎Bbs.joOyoO·neT牛肉、若干鲜鱼、甜点、一整壶鱼汤、数杯果汁,舒浣已经快要动弹不得了。
而后人家相当殷勤,充满祝福地送上了蜜月水果套餐。
在水里的时候,觉得全世界,她只要跟徐玮泽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什么也不缺。
而被那“HappyHonyemoon”的荒谬祝福弄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以及回到水上屋,徐玮泽就一把抱起她,强行要带她去“洗澡”的时候,舒浣又气得恨不得咬他几口。
这就不能少让她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往返几个吗?
在岛上的第三天起,舒浣已经被那一时高兴一时羞耻的生活折腾得快要死去活来了,也就干脆自暴自弃,随波逐流了。
晚上徐玮泽坐进放好水和玫瑰的蜜月浴缸,盅惑至极地含笑着叫她过来的时候,舒浣也咬咬牙,真的解开浴巾,走过去了。
徐玮泽其实最懂得人心的弱点。他的强硬也是有分寸的,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不愿意跟他亲密,只是不敢跟他亲密,才会大胆“强迫”她,才会为所欲为。
而这里感觉像是天堂角落,世外桃源,所以她也终于抛下了她用来自保的矜持,变得和徐玮泽一样大胆,试着坦然和诚实起来。
她对徐玮泽的迷恋,她的身体反应,迟早都要被他发现的,掩饰和抗拒只是徒劳的。
反正在这里,最无关紧要的就是时间,最容易忘记的就是俗事。只有美景和媲美新婚的火辣热情,没有什么事需要担忧和怀疑的。
海岛时常寂静得令人窒息,只有遥远的海浪声和偶尔掠过眼前的海鸥的鸣叫。
两人在这连镜头也无法抓住的美丽里,一起躺在平台的长椅里晒太阳,身上盖上一本书,时而昏昏入睡,时而放纵亲热,动辄就是一个下午。
等到要返程的时候,舒浣不得不从这逍遥世外的梦境中回到现实,于是开始为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而羞愧甚至惶恐不已。
眼看徐玮泽已经帮她把行李收拾好,离延迟过的退房时间也近了,舒浣愈发焦躁,干脆把头埋进了被子:“我,我不回去了。”
“怎么了?”徐玮泽安抚地抱着她,要把她挖出来,“如果你喜欢,过段时间我们可以再来啊,但总得先回去一趟吧。”
舒浣只是往被子里钻:“你让我死在这岛上好了。”
她之所以不敢和徐玮泽亲密,就是因为,她很怕太早地跟徐玮泽走到这么肆意的关系。
这样好像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就被他探索得连最后一点秘密都没有了,再无新意可言了。而感情最可怕的就是到了过后,下坡之前的这一步。
如果幸运的话,在这之前能有足够的感情基础在,那纵然没有新鲜感,彼此也还是可以相伴下去的。
但像她跟徐玮泽这样,她告白之后的几分钟里,连互相坦诚心情的时候也没有,就立刻进展到了纠缠。
之后紧接着是这岛上的十天,那就更不用说了。在把钓鱼、深潜,看海豚都玩过之后,所剩下的漫长时间里,她都说不出除了亲热之外,他们还做过什么。
她很怕徐玮泽就这样“饱”了。
在马尔代夫这天堂角落,当然是一切都好,所有能提取出来的最美的最纯粹的东西都在这里耗尽了。
一旦回到现实世界了,不知道剩下的还有什么。
她的心情还停留在这种只有她和他的,毫无负担的幸福里。徐玮泽却完全不一样。
52
然而不管她怎么死活不肯动,也抵挡不住徐玮泽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
舒浣就这样颜面无存地被一路扛到了机场。过海关的时候她还在挣扎不休,徐玮泽笑着说了一堆,对方露出会心的微笑,频频点头,就这样居然也放他谬关了。
徐玮泽这,到底是长了张多有说服力的脸啊。
等上了飞机,舒浣也不得不屈服了,问他:“你刚才跟他们怎么说的?”那么多人看着一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扛民女,居然无人出手解救,连海关都不阻止!
徐玮泽笑道:“我说我们刚度蜜月回来,我的小新娘闹别扭了。”
这简直无耻了。
徐玮泽又亲了她一下:“他还夸你很漂亮哦。”
她的眼睛明明就肿得跟核桃一样,那种客套话他也听得进去!
深夜离开马尔代夫,回到S城的时候,则已是下午时分。
长途劳顿多少让两人都有些疲惫,徐玮泽送她回到了公寓,而后在门口亲了亲她:“好好休息。”
“嗯……”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徐玮泽又说:“你……”
舒浣有些紧张地等着。
徐玮泽揉了揉她的头顶:“我明天再来找你。”
舒浣略略有点失望,但也只是镇定地“嗯”了一声。
晚上就接到了颜苗的电话,离她被“绑架”已有十天,徐玮泽在岛上休闲之余,还写了若干张明信片。收到明信片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颜苗一开口便问:“徐玮泽跟你求婚了没有?”
舒浣有些尴尬:“……哪、哪能啊。”
“咦,你们去马尔代夫难道不是度蜜月吗?没有戒指那算什么啊。”
“……不是蜜月啦,只是普通的休假而已。你不要想得太多嘛。”
“喂,订婚之前就先同……居,算同居吧,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我、我也没办法啊……”
“不过说不定他一时忘记了,明天就会来跟你来婚,没事的。”
萧别楠说徐玮泽已经买了戒指,舒浣一直记得这件事,所以她也曾经想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会收到它。
收拾好房间,行李和自己,深夜入睡的时候,她也忐忑地想,说不定第二天真的就收到它了呢?
但是第二天没有,第三天没有,一个礼拜后没有……一直到后来,还是没有。
那戒指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其实舒浣心里也明白,越等下去越是徒劳,如果徐玮泽真的还打算给她,那早就拿出来了。
多半是他在尝完鲜以后,已经失去那个冲劲了。
回到S城以来,徐玮泽就没再跟她亲密过,虽然两人还有在约会,牵手、亲吻什么的,但像度假时那样,抓住一切机会把她抱上床之类的事情,就再没发生过。
她觉得,说不定徐玮泽真的是已经吃饱了。
她太了解他了,以他对一个人,一道菜的胃口太小,那几天下来,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
感情在那几天里就已经被过度燃烧了。虽然看起来很炽热,但其实可燃的部分总量是有限的,细水还有希望可以长流,而激烈内耗,那就一下子全空了。
他的燃料大概是都用完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还在。
舒浣突然意识到,这个月的生理期好像不对。以往她对这种事情动静很大条,反正宅在家里,随时都可以对付纰漏,所以从来都没去算过。
但这次她格外敏锐地留意到了,也很害怕这小小的异常。
她也不是没有常识。那段时间她跟徐玮泽有过那么多次,不知道徐玮泽是怎么想的,反正没有一回事做了防护措施的。
要说事后吃药防止什么的,一来她英文不灵光,求助于徐玮泽的话就羞于启齿,二来以他们那种亲热的频繁程度,药物根本也起不了作用。
当时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逃避现实,反正身在世外,不好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抛开,而现在却不能不去想了。
如果在快要接近徐玮泽向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却发生这种事,那真是太惨了。
舒浣自己买了检验棒,在家里试了,而后一晚上都没能睡得香。第二天还是不敢确定,又去了医院。
从医院大门出来的时候,太阳明晃晃的,晒得人发晕,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但想了想,事情又还没到那么糟,现在她毕竟还是在跟徐玮泽交往着的,也许他很高兴呢?唉,虽然这可能性不大,但多少是有这个可能,她应该乐观一点。
又或宅最坏的情况,就是她要把自己身上多出来的那一点生命去掉,这并不是麻烦事,吃个药,可能它就死去了。
舒浣想着就快要哭出来了,她一个人来做检查,一个人拿结果,一个人回家,心里觉得很害怕,而那难受又多过害怕。
想了一个晚上,次日舒浣才鼓起勇气,打电话跟徐玮泽约好了,而后去徐家找他。
徐玮泽见到她来,脸上的神情在舒浣的辨识里,应该是属于高兴的,搂住她的胳膊也很有力。
“今天干什么,怎么会这么急着想见我?”
BBS·JOOyoo·NEt舒浣正心下不安,听他一问,就忙说:“啊?你有事要忙吗?我打扰你啦?”
“没有啊。”徐玮泽笑着搂紧她的腰,“只是觉得有点意外啦。这么久你都还没有主动找过我呢。”
她现在太惶恐,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要仔细想想看有没有暗示在里面,以确定自己该不该开口。
徐玮泽对着她的眼睛:“怎么了,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舒浣不敢,也不敢点头。
“要紧的事?”
“……”
徐玮泽看了她一会儿,亲了她的鼻尖一下,笑道:“觉得不合适说的话,那就不要说了。说不定过几天心情就不一样了呢。”
舒浣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既然这样,她就更说不出来了。
彷徨之间,见得王管家进来,舒浣和他四目相对,王管家有些略微地面露难色。
徐玮泽道:“你说吧。”
“二少爷,有位女士要见你。不知道你方便……”
徐玮泽依旧很坦然地搂着她:“没事,那请客人进来吧。”
来人一走进来,舒浣就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来客是一个很美艳的女人,头发高高盘起,斜簪了跟簪子,并不是老气,古典又大气的美。她身上穿了件改良过的旗袍,,腰身正面看还是不宽的,但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任谁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
舒浣一时都出不了声了。她只能自我安慰,说不定她是来找徐玮泽有其他事情的,而未必就是和她一样……
徐玮泽也是愣了一愣,而后说:“唐笑薇,我们好久不见了。”
女人相当的落落大方:“是的,起码也有七八个月了吧。”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一开始我也没打算找你的,你也知道我的个性。”唐笑薇气场十足,不亢不卑,“但我这几天就要生了,产前我还是有点抑郁的,所以需要来找孩子的爸爸,请他也负点责任。”
舒浣已经动惮不得了。
“……”
徐玮泽松开手,站起身来,略微地沉下脸色:“笑薇,你弄错了,你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女人大大皱眉:“你好歹是个男人,用得着胆小成这样吗?做过的事也不敢认?”
徐玮泽看着她:“我没有,那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舒浣还是发着呆,这突如其来的,同样怀了徐玮泽孩子的女人,让她不知所措。
唐笑薇倒也不受打击,只是笑笑:“我倒想知道,是只有我找上门来了呢,还是别的女人也都跟我一样,刚开口,就被你拒之门外了?”
徐玮泽毫不犹豫:“她们都不可能有我的孩子,你的就更不是了。”
“好吧,你现在非要这么说,我是没办法。那是不是要等我把孩子生下来,验了DNA,你就会认了?”
舒浣看着她,她在竭力克制自己,但眼前还是模糊了。
徐玮泽突然咬牙说:“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要。”
舒浣在这一瞬间简直绝望了。在唐笑薇有所反应之前,她就先用尽力气,给了他一个耳光。
53
自从徐家出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舒浣站在7-11便利店的冷气之下,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
打了徐玮泽之后,现场的混乱可想而知。而她在他试图制住她的挣扎里,又打了他一次,还说了很难听的话。
徐玮泽现在一定很气恨她,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了,分手也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舒浣拿起一包酸梅,而后一眼就看见了唐笑薇。
她很醒目,算是舒浣见过的最漂亮的孕妇,即使大腹便便,也照旧美艳动人,而且气场强大,一副谁都不需要的模样。
但一个人,带着那么大的肚子,毕竟是很辛苦的。
唐笑薇在饮料机面前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拿,直接拿着手里的杂志去收银台付账了。掏钱包的时候一张钞票掉下来了,而她无法蹲下去捡,只皱了皱眉,便打算离开。
舒浣过去捡了,起身递给她:“你的钱。”
唐笑薇看看她,并没给她多好的脸色:“谢谢。”
“你刚才不是想喝饮料吗?要哪个,我帮你拿。”孕妇真的很辛苦。
唐笑薇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
“我也要买啦,顺便拿一下而已。”
“,最左边那瓶。”
帮忙拿了饮料,结好帐,舒浣又说:“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唐笑薇毫不留情地说:“你没搞错吧?我不是你交朋友的对象。”
舒浣也觉得自己未免圣母了。但这种时候,同样是女人,还是会觉得她很不容易。
“我希望你搞清楚,我跟你的立场是对立的。”
舒浣垂头丧气地叹道:“唉……”
也没什么好对立不对立的,不过是徐玮泽抛弃的女人,和徐玮泽将要抛弃的女人而已。
“我不会想和你做朋友,更不需要你的帮忙,你不要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舒浣无助地道:“我、我知道。”
再说唐笑薇和徐玮泽也是之前的事,远比他们交往要早,根本算不得出轨,她没法拿对待第三者的情绪来对待她。
别的女人肚子里怀着的孩子和自己怀中的宝宝的父亲是同一个男人。她感觉,既对立,又同命相怜。
看看唐笑薇,她就跟看到将来的自己一样。
徐玮泽这种鬼,会对她负责任才怪BBS·JOOYoO.nEt。将来对着新任女友,估计都是一样的台词:“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唉。
她恨死自己那个时候,软弱又禁不住,被徐玮泽得逞也就算了,竟然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
舒浣又闷闷地说道:“你是很厉害,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宝宝是一定要得到最小心的保护的。你这种身体状况,总是需要人照顾的吧。”
她只要想到一个人大着肚子等生产,就觉得那是难以承受的打击。虽然唐笑薇看起来很独立,行事老练,比一般男人都强,可再强大的女人,这种时候其实都是脆弱的,都需要有人陪伴,至少需要一个朋友在身边。
“你一个人来S城的?这里有亲戚或者朋友嘛?”
唐笑薇只简短地说道:“是的。没有。”
舒浣顿时觉得她好坚强:“一个人住会不会不太方便,你家应该徐家给你安排吧?”
“徐玮泽是要给我提供住宿和服务,但我要的不是那个,我又不是来敲诈的。徐玮泽不接受,那就没意思了。”
“那,还、还是请让我送你回去吧。”
舒浣也不是想装什么好人,反正她以后跟唐笑薇也不会再有来往,徐玮泽那爆基本也已经完蛋了,当好人她也没红包拿。
只是看唐笑薇带着这么大一个独自,随时都会生的样子,又在这里无亲无故,她不由得就觉得好担心,没办法袖手旁观。
唐笑薇住在WESTIN大酒店,就在附近,舒浣送她回去,陪她上了楼,要看到她安全地进了房门,心里才轻松点。
唐笑薇倒也不是不礼貌的人,既然都送进房了,便说:“我有点不舒服,你自己随意坐吧,喝什么冰箱里自己拿。”
舒浣应了一声,就见唐笑薇又接了个电话,说到一半,另一个手机也响了,于是又接了,两边轮流谈,讨论的似乎都胜作上的事。
到这时候还如此忙碌而能干,舒浣又是佩服又是感慨。
等她挂了电话,舒浣便问:“你这个时候,也不给自己休假吗?”
唐笑薇道:“我自己的广告公司,有些事情还是得我拍板。”
舒浣愈发觉得她是相当优秀的女性,美貌与智慧兼粳性格又刚强大气,简直是她努力的目标。而连这么好的女人,徐玮泽居然都不要。
到这时候也差不多该离开了,舒浣就说:“对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如果需要什么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吧,我比较有时间的。”
唐笑薇看了她一眼,觉得匪夷所思似的,但还是说:“知道了。”
舒浣待要转身,见她也站起身来,忙说:“不用送了,你休息吧。”
唐笑薇不由白眼道:“谁说送你了,我只是要倒杯水喝。”
舒浣有些尴尬:“哦,我、我帮你好了。”
而后就拿了桌上的大瓶依云水,倒了一杯,递给她。
手指刚从杯子上松开,舒浣便听得“啪”的一声,而后觉得脚上湿透了。
但那杯子又明明是被稳稳地拿在唐笑薇手里,水并没有倒出来。
舒浣顿时僵着动惮不得了。
“你、你、你的……羊水……破,破了……”
唐笑薇也没动,脸色难看地说道:“我知道,这还用你告诉我吗?”
舒浣脸色苍白:“你等着啊,不要怕,我马上叫车子,你别怕啊……”
唐笑薇说:“喂,比较怕的人是你吧?”
等舒浣发挥超强实力迅速叫到计程车,两人顺利抵达医院,唐笑薇已经忍不住叫痛了。
帮忙办理手续,舒浣在她身边只急得坐立不安,满眼含泪。签字的手直发抖。
唐笑薇翻了个白眼,咬牙道:“要生的是我,痛的也是我,你哭个什么劲啊?”
舒浣抽噎道:“我、我看你这么痛……”
“……”
唐笑薇要被推进产房了,护士问道:“孩子的爸爸呢?”
“……”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护士看着舒浣紧握着孕妇的手,也了然地露出了理解而宽容的目光:“哦,你们要加油啊。”
“……”
生产的过程舒浣也得到了允许可以陪在边上,让唐笑薇一直抓着她的手。然后她再次见证了唐笑薇的坚强,这女人连叫痛都比一般人要克制得多,而且神志一直相当清楚。
但即使这样,舒浣也紧张害怕得眼泪流个不停,哭得比孕妇厉害多了,没等人家生完眼睛就已经肿成桃子了。
而后她就无比幸运地成了医生护士之外,第一个看到孩子的人。婴儿嘹亮的哭声一响起,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几乎要瘫软,只能哽咽道:“唐笑薇,你、你好棒啊……”
54
等健康好动的男婴被包好,放到妈妈身爆舒浣又兴奋得满脸发红:“你看你看,你的宝宝好可爱的!”
“……”
“你太伟大了,你是最伟大的妈妈!”
“……你为什么比我还高兴啊?”
舒浣依旧肿着眼睛:“可是真的很可爱啊,你看。”
小婴儿一律谈不上有多美的,但看得出四肢修长,五官端正,联想起父母的基因,不可能不是个小帅哥。
唐笑薇也抱了他,低头去看他。这实在是太美丽的画面了,她脸上微微丰腴了些,但依然是个十足的大美人,看着婴儿的那种表情让她简直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而后唐笑薇受不了地问舒浣:“喂、我说,你一直在哭什么啊?”
舒浣擤着鼻涕:“我、我只是觉得很感动……”
“……”
唐笑薇继续受不了地别过头,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谢谢你。”
“咦?”
对方口气虽然不热情,但那其中的意思是真诚的。
“我没想到会得到你的照顾。”
舒浣擦了擦眼泪鼻涕:“别这么说啦,大家都是女人啊,正常人都会帮的。”
唐笑薇道:“谁说的?如果是我,我会把你从楼梯上推下去。”
“……”
应该只是开玩笑的吧。
过了一阵,舒浣又问:“你有没有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唐笑薇想了想,略微歪着头,又是美艳不可方物地说:“冰激凌。”
舒浣忙摆手:“这可不行,产后要吃热的,补的,我给你炖个鸡好不?或者鲫鱼汤?”
“……你真以为你是孩子他爸吗?”
好像……感动得痛苦流涕,然后婆婆妈妈地跟前跟后,端茶倒水,这不都是产妇的丈夫该做的吗?结果都由她代劳了。
“……”好吧,她也承认她就是个男人的命。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们俩好像是可以成为朋友了,舒浣陪着她,在她丝毫不温柔的应对之下和她聊天。
“你要不要通知家人呢?他们会很高兴地跑过来看宝宝BbS.JOOYOo.NET吧?”
“我全家很早就移民加拿大了,后来我在纽约念得大学,开的公司,跟家里联系不多。去年圣诞节刚跟我妈吵了架,到现在都还没通过电话呢。”
“啊,那你一个人住的话,怀孕到现在,好几个月,会不会太累了?”
“也没什么,很多事有我一个朋友在帮忙打理。而且怀孕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两个半月的时候刚好搬办公室,我不放心装修,还自己挑材料,自己装吊灯呢。然后夜店也照去,喝酒交朋友的,照样很自由。”
舒浣吓了一跳:“那、那也太危险了吧!初期拿重物,爬脯还有那个,社、社交什么的,很可能会导致流产啊。唉,真是胆子大……”
“那还不算什么呢,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发胖了,还吃减肥药呢。”
舒浣面无人色:“什么?!不可以啊,减肥药什么的,这些对宝宝很可能会产生很严重的影响!幸好他没事,医生说各项指数都非常好……”
唐笑薇突然敏锐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咦?”
“关于初期要注意的事项。”
舒浣慌乱道:“啊,没、没有啦,这个不是常识吗?”
“不,我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前,对这些根本不清楚。”
“……”
“难道……”唐笑薇看着她,“你也怀孕了?”
舒浣本来就不擅长撒谎,被那压迫感十足的眼神望住,更是无所遁形。
一时间她简直想哇哇大哭。
该死的徐玮泽,女性公敌,全民祸害!
被唐笑薇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舒浣就愈发悲从中来,抹泪道:“别这样看我,我没事的啦。”
唐笑薇道:“我建议,你还是找徐玮泽谈谈吧。”
“有这个必要吗?”
“唉,他那天是表现得很无情,不过他对你还是很不一样的,说不定他很高兴呢。”
“怎么可能?”
“再不济,也要趁这个时候讨回公道。”
“算了……”
“别这么窝囊啊,怕吃亏我陪你去,谈判我还真没输过的。”
“唉……”
她不是不敢去谈判,她只是不想拿这个孩子当成她和徐玮泽之间的筹码。
走出医院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沉了,舒浣意外地看见了徐玮泽。
在唐笑薇顺利生产之后,她也总算有了歇口气的空当,便给徐玮泽打了个电话,请他过来看孩子。
而现在看到他真的来了,在欣慰之余,舒浣又有了些更复杂的感情。
“你、你来看宝宝的吗?”
徐玮泽道:“不,我来找你的。”
“……你太无情了。”
“唐笑薇那爆我们会安排人去照顾,让她有最好的休养,我哥等下也会来看她。作为朋友,这种情谊我们是一定要尽得,但我现在是和你交往,关于其他女人的事情我都会避嫌,所以我不会去探望她。”
“……”
“就算你觉得我无情也没关系,总比我对其他人多情来得好吧。”
舒浣只是红着眼眶看他。
徐玮泽放软了口气:“上车吧,浣熊。”
舒浣坐上了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徐玮泽的确是泾渭分明的好男人。不能说他无情,他做事毕竟还是有人情味的,而不给不接受的对象半点暧昧空间,这其实也正是对现任女友的尊重和爱护。
只是,想到以后自己也将会是被彻底抛弃排除在他生活之外的对象,得不到一点多余的温情,心里就没法不难受。
自己也跟唐笑薇一样有了孩子这件事,她还是不想告诉他。
如果两人之间,需要用这个当筹码来维系,那就太可悲了,更可悲的是徐玮泽很可能会有的反应。
想到自己将来万一撑不住,没法这么坚强,怎么都离不开他了。到时候被抛弃的话,要哭着求着请他为孩子负责,那真是……
她无法接受那样弱势的自己。
当断则断,壮士断腕。
徐玮泽送她回到公寓的时候,舒浣说:“我们分手吧。”
对方的动作猛地停住了:“浣熊?”
“分手以后还是能做朋友的,反正我们以前一直是朋友……”
徐玮泽打断了她:“你这是,因为唐笑薇的事?”
舒浣也没否认。算是吧。
她从唐笑薇身上,看到了前车之鉴。
徐玮泽勉强耐心地解释道:“我说过了,那孩子不会是我的,我没碰过她,是她误会了。而且那是在我对你表白以前,甚至还在让你扮我女友之前。怎么也不能算我出轨吧?”
唉,当然不算了。严格来说,他可能甚至算不上做错。但是如果他将来也这么对他的下一任女友说她,那她要怎么办?
唐笑薇比她强多了,无论个性,能力,都远在她之上,要一个人面对,都尚且有些辛苦。而她到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会伤心得怎么样呢。
“反正我们迟早都会分手的,不如趁现在了。”
徐玮泽脸色很难看:“什么叫趁现在?”
舒浣倒也不含糊:“我问你,你交女朋友,最长的时间是多少?”
徐玮泽一愣,而后皱皱眉:“我可以不回答吗?”
舒浣有点要流眼泪了:“就算你不回答,我也知道啊,最长的是三个月,最短的才一个礼拜。”
徐玮泽略微尴尬:“浣熊……”
舒浣狠下心:“所以,我们也差不多了吧,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就让我替你开口吧。”
徐玮泽猛然盯住她,眼神简直是恶狠狠地。
舒浣还来不及揣测他的意思,徐玮泽就已经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桌上,而后卷起了她的裙子。
舒浣感觉到他的力量,吓得在他身下拼命挣扎。
做爱什么的,这都是小事,她也不认为徐玮泽会真的伤害她。但问题是徐玮泽在发脾气,力道可想而知,只怕一场过后,她“准妈妈”的身份就会失掉了。
那样的话也就太惨了,她虽然很气自己莫名其妙就硬得背负上这种压力,后悔当初没能避免掉那潜在的危险,可一旦已经确定已经有了,哪怕以后单亲的日子会很辛苦,她也不可能不去爱惜的。
可这件事她又不能说出口,只能拼命推拒他:“你走开,走开!”
徐玮泽只是堵住她的嘴唇,抱住她的背把她压向他。他力大无穷,她根本就抵抗不了。
舒浣情急之中摸到了桌上的花瓶,想也不想就抓起来,敲在了他的头上。
虽然徐玮泽本能地偏头闪躲了,但花瓶还是打破了他的额头。
这一袭击让他愣了一愣,停下手来,一时像是呆住了。
过了半晌,他才放开她,说:“抱歉。”
而后在头上擦了一把,就带着流血的额角漠然地出去了。
55
舒浣独自坐在桌上,哭了好一阵子,她很担心徐玮泽的伤,根本就不舍得要弄伤他,但又不敢追出去。
一直熬到天亮,舒浣才犹豫着给徐玮敬打了电话。
“那个,你弟弟……他……他还好吧?”
“玮泽的额头是没事,包过就好了。”
“嗯。”
“但他是真的很难过。舒浣,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这次对他太严厉了。毕竟数去了的事,不是他能控制的。即使他有错,也不至于……”
“我、我知道……”
“他虽然着急,也不会真的做出伤害你的事。你却把他打伤了。”
她知道,但她更怕的是伤到另一个现在还无比脆弱的生命体啊。
如果到时候她跟徐玮泽分手了,那这个现在还没成形的小东西,就是她唯一的所得了。
“玮泽一晚上都没睡。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来看看他。”
“我……”
“我明白,他对你使用暴力,是他的错,我无论如何也不该勉强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只是他很在乎这段感情,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拜托你。”
舒浣黑着眼圈去买了菜,在家给唐笑薇熬好了汤水,而后送到医院去。
唐笑薇身边果然多了高级看护,也有专门为她准备的食物,不过好在她肚子还是可以装得下她的鲫鱼汤的。一见她的模样,唐笑薇便皱眉道:“你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晦气。”
她怀孕这件事,现在只有唐笑薇知道,她本能地也就把这人当成了颜苗之外的最可倾诉的对象,犹豫了一阵,还是老实地说道:“我、我昨晚跟徐玮泽提出分手了。”
“啊?”BBS.JOoYOO.NEt
“我是想,长痛不如短痛啊,早点分手,也省得以后难过。”
唐笑薇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还真是……这时候你不试着争取他,那你去干什么啊?”
唉,这就是不同性格的人,行事就不同了。
“玮泽这种花花公子,你也知道的。我就算现在能用怀孕的事多留他一阵子,分开也是迟早的啊。我觉得我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还可以承受,怕以后的心态,就很难说了,所以……”
她唠唠叨叨的,唐笑薇只摇:“笨死了你。希望我喝了你做的汤,不会被你传染到低智商。”
给唐笑薇送完汤,又陪她坐了一会儿,看看宝宝,见她有点困乏的样子,舒浣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医院,她左思右想,还是坐上了去往徐家方向的车。
她是做不到像徐玮泽那么干脆利落,虽然打定主意要分手,但她还是婆婆妈妈地去向徐玮泽说明一声,她不是讨厌他,也没怪他,分手是有别的她自己的原因,希望他不要给自己压力。
不然一想到徐玮泽正处于遭遇抛弃,被女友打伤的情绪里,她就觉得心疼。
到了徐家,一路慢慢走进去,还没到主屋,就看见徐玮敬跨出大门来,一副要外出的模样。远远见了她,徐玮敬也便站住了。
舒浣忙加快脚步走过去,到了他眼前便问:“啊,你是要出门啊?”
徐玮敬只是低头严厉地看着她:“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啊……”
舒浣忐忑地跟着他进了屋,在厅里坐下。徐玮敬先给她到了杯茶,而后说:“舒浣,我希望你对着我能说实话。”
“嗯。”
“我刚才接到唐笑薇的电话。”
“嗯?”
“她说,你怀孕了。”
舒浣惊得差点把手上的杯子打翻了。
徐玮敬愈发严厉:“这是不是真的?”
舒浣丝毫没有防备唐笑薇会来这一招,全然惊慌失措:“我、我……”
“你有玮泽的孩子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说?你不让玮泽知道,他怎么明白他做了什么?”
“不、不能跟他讲的啦。”舒浣整个人都乱七八糟了,只能红着眼睛,走投无路地抱住头。“你也知道他这个人……”
“玮泽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舒浣抽噎着摇:“没,没用的。他就是三分钟热度,根本定不下性来的。我也没想过真能跟他又多长久。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以后会跟他好聚好散。”
“……”
“但现在突然弄出这种事,搞得好像硬要拿个孩子来绑住他一样,那我就变得太可悲了。你也看到他是怎么对唐笑薇的了,我还用得着再来试一次吗?”
“舒浣……”
“这本来就是意外,不光是他的责任。求你别告诉他了,顺其自然就好。拜托你啦,留点脸面给我吧。”
“舒浣……”
“而且我一个人,也可以带大宝宝的啦。我、我也是有收入的,我的好朋友也可以帮忙啊。你不用担心的。我也不会给你们增加负担……”
“浣熊……”
舒浣整个人差点惊跳起来,忙抬起头,徐玮泽正在楼梯口看着她,身后还站着王管家:“你……”
这下好了,她的这个“秘密”一下子就成了众所皆知的秘密了。舒浣实在很想夺门而出,她不想看到那天的悲剧再上演一场。
徐玮泽大步走过来,脸上还保持着被雷劈中了一样的表情:“你也怀孕了?”
“也”你个头啊!
舒浣羞耻地站起身来:“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等一下。”徐玮泽一把就拦腰抱住了她,任她在手中徒劳无功地挣扎,“浣熊,你肚子里是不是有宝宝了?”
舒浣走投无路,只能红着眼睛说:“走开,走开,这、这不是你的!”
徐玮泽怎么也不松手:“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舒浣只得随便一指:“说不定是他的啊!”
徐玮敬“噗”地喷了口茶,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王管家地说道:“舒啊……”
“抱歉,我只是顺口,不是真的那个意思。您当然是无辜的……”
王管家几乎要老泪纵横了:“没、没关系。”
徐玮泽带着一副证据确凿的表情看着她,她能看得出他在磨牙的细微动作了。
舒浣只能仓促地说道:“反正,反正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用想太多,你不需要负责,我也不会拿这个绊你。你继续吧,你放心,我不会带他出现在你们面前,但你如果想要看望的时候,我也可以批准……”
没等她把话说完,徐玮泽就一把抱起她,转了个圈,而后将脸贴在她小腹上。
“这里有个小浣熊。”
他那表情简直都花痴了。
舒浣还在双脚腾空的惊恐里没有恢复过来,就又被打横抱起,而后徐玮泽就这么抱了她往外走。
“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结婚去啊。”
什,什么啊,哪有这样乱来的?
“都说了不用你负责啊。”
最怕这种戏码。所谓母凭子贵,把男人绑住,殊不知根本就是在给彼此增加负担。感情没法勉强,强扭的瓜不甜,为了宝宝硬凑在一起,将来也是貌合神离。
徐玮泽低头看着她,恶狠狠地道:“是我要你对我负责好不好?”
“Bbs·JooYoO.NET……”
“我告诉你,我赖定你了。孩子都有了,你还想甩我?你要是敢做什么,以后我就带孩子离家出走。”
干什么突然扮演哀怨人夫啊。
“请你不要开玩笑!这种事很麻烦你别玩好不好?”
徐玮泽在凉亭边上,总算把挣扎不休的她给放了下来,而后对住她的眼睛:“我是认真的。”
“……”
“我是认真的,浣熊。”
“骗,骗人,如果你之前就有这种打算,那早就该……”
徐玮泽苦笑着说道:“我也是,很怕被你拒绝的好不好?”
“……”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勇敢,浣熊。”
“……”
“就算我每天都把戒指带在身上,那句话,也不是轻易就有勇气说得出来啊。”
“……”
“万一你不答应,那我该怎么办呢?”
舒浣看着他,他温柔的,第一次显出些脆弱的脸。
“我虽然看起来很无所谓,但不是每一种失败我都能承受得起的。”
抓住她胳膊的手指微微着。
“但这次不一样,这是属于我的机会。就算是用小熊宝宝硬绑住你,我也是会抓住这个机会的。”
“……”
“你能明白吗,浣熊?”
56
几天之后,唐笑薇休完产假出院,也抱着孩子到徐家来登门拜访。
一见面,她也不虚与委涩只简洁明了地说道:“是我弄错了,这不是徐玮泽的孩子。”
舒浣做好的万千种心理准备中,唯独没有这一种,于是张口结舌道:“咦?”
“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但、但是,你怎么知道……”
根本没做DNA检测啊。
唐笑薇也不多说话,只给她看襁褓里的可爱男婴。小睁开眼睛以后,那分明是一对……美丽的淡蓝色眼珠。
舒浣不由口吃得更厉害了:“混,混,混,混血儿……吗?”
徐玮泽是纯得不能再纯的黄种人血统,唐笑薇自己也是非常古典长相的美人。如果是这两个人的话,的确没办法生出这种孩子来。
徐玮泽倒也没什么激动地情绪,只道:“我早就说过,不可能是我的,我那次根本没碰你。”
“好吧,是我错怪你了。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我要回去掐死那个混蛋。”
“呃……”
“至于是哪个混蛋。”唐笑薇看了他一眼,“你也是知道的吧,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你们做朋友的,就是这么互相包庇的吗?”
徐玮泽无辜地说道:“冤枉啊包大人,我之前也不知道。当然我现在知道了……”
“不过孩子还太小,现在让他搭那么久的飞机肯定不行,我得过段时间再回去。或者你们能帮忙找到合适的乳母先代养几天吗?”
徐家兄弟对视一眼,而后徐玮敬道:“这事我会处理,有合适的人选就通知你,但还是要你自己先看过,觉得信得过的才可以。”
舒浣心想,本着狼狈为奸的精神,他美计转头就要去通知那位朋友。
晚上舒浣又被强行留在了徐家过夜。不过现在她不用担心徐玮泽会做什么不规矩的事了,所以就很安然。
不过,等当晚徐玮泽爬上她的床,折腾了她快半个小时之后,舒浣才悔恨万千又悲愤交加地意识到,原来“不规矩”是有很多方式的,并不是只有她所认为的那一种。
趴在徐玮泽胸膛上,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舒浣忍不住问:“那个,为什么从马尔代夫回来以后,你对我的态度变了那么多?”
徐玮泽玩着她的手指:“嗯,有吗?我觉得差不多啊。”
“有啦。”
“嗯,是哪个部分呢?”
舒浣一时难以启齿:“就是,嗯……你在岛上的时候,会一直,对我,呃……”
“对你怎样?”
“就是、就是……”
“是怎么样,你要说具体点我才知道啊。”
对上bbS.jOoYOO.Net他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舒浣才明白自己又被耍了,忍不住拿枕头狂砸他:“你这混蛋!”
徐玮泽抓住她,笑着亲了亲她的鼻子:“好啦好啦,不要气嘛。因为我回来以后,把事情告诉给了我哥,他很生气,觉得我太鲁莽了……”
舒浣愈发恼羞成怒:“喂……你,你跟他说了哪些部分啊?!”
徐玮泽安抚道:“只有主要部分,啊,当然,也没那么主要啦……”
舒浣立刻拿被子蒙住了头。这样以后她在徐玮敬面前,还怎么做人啊?!
徐玮泽又习以为常地抱住那害羞的一团被子:“我哥教训我说,这样会表现得好像只有,没有爱情一样,对你更是不够尊重。所以要我反省,不能只顾自己的感受,要体贴你的心情。”
“……”
“不过你要相信我,虽然是很多,但爱情是更多的。”
舒浣闷闷的:“其实我也觉得……”
“什么?”
“别人都是恋爱很久以后,才开始有,呃,那种接触。我们会不会太快了啊?都没有感情基础,没有纯感情的时期……”
而后被子被强行剥下来了,舒浣看见徐玮泽哭笑不得的脸。
“没有感情基础?”
“呃……”
“那你以为我们之前那几年,是在干什么?”
次日在花园里,舒浣碰到了徐玮敬。
“早。”
“早。”
“订婚蛋糕挑好了吗?”
“还、还没有。”
送来的十几种不同店家不同口味的蛋糕,她已经尝到味觉都失灵了,光是订婚,原来就是这么麻烦的事。
徐玮敬温和地说:“慢慢选,你可以多比较几家,挑到最喜欢的为止。”
在心里藏了很久的话,舒浣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蛋糕是这样,那人呢?”
“……”
“其实你知道的,一开始,我最喜欢的……”
徐玮敬看着她:“我知道玮泽喜欢你,而我不能和自己唯一的弟弟抢东西。”
“所以你把我让给他了?”
“不,是你自己选择他的。”
舒浣微微红了眼角,看着他。
“也许有时候,你觉得我比玮泽好,但等你真的和我在一起了,就会发现,玮泽才是适合你的人,而我不如他。”
“……”
“所以我情愿,你保持现在这样的感觉。”
“……”
“最好的得到,就是得不到。”
是的,那些因为不能实现才一直存在的美好幻象,也只有保持距离,才能永不腐朽。
徐玮敬低下头来,亲了一下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