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心疼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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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有人在和他做对，但是江湖上有什么人有资格和他作对？还是从一开始，就有人识穿了他的计谋？如果他连江湖都没拿下，又怎么夺天下？
一切，好像从那天在望江楼遇到洛尘夕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失控。
是他吗？谭鹰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从望江楼少年那句‘带我走’开始，然后少年受伤，自己改变计划，诛杀各派掌门也因少年伤势的需要而改为囚禁，然后在少年清醒后，自己逗留在栖夕阁的时间越来越长……
虽然从少年接近他开始他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但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却没想到还是在不知不觉间被影响了。
“该死的！”骂了一句，谭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头有一股杀意不可遏制的涌了上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烦燥血腥过。
“心情不好吗？”一个身音在耳边响起，音量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谭鹰抬头，就看见前面林间走出的柳凌轩。柳凌轩如凌波仙子般踏着月色向他走来，淡淡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蒙胧清灵的光，看着那向他走来的身影，心里刚才涌上的负面情绪，还有那噬人的杀意，在柳凌轩那踏着月色而来的脚步中慢慢淡去。
在看向他的一瞬间，谭鹰有一瞬间失神，心中莫名升起的血腥就这样渐渐散去。
是他吗？谭鹰恍惚了，但马上又回过神来。尽管眼前这个人长的很像记忆中的那个人，但他清楚的记得，记忆中的人没有这样的忧伤，但自己为什么却总在不自觉间将他当成了那个记忆中的人？
柳凌轩那双有如盛满月光的眼睛映着满天月色，好像盛了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清清浅浅的忧伤，如碎了的一地水晶，闪着星星点点的轻愁和温柔。
“你看我心情很差吗？”谭鹰有脸色有瞬间的僵硬，他怎么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而且他的声音，在落入谭鹰耳中时，竟和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
“感觉的。“柳凌轩的眼神很温和，很清澈，很纯粹。如深山上的清泉，不含一丝杂质。如暗夜里的星星，清亮而晶莹。如海底深处最美的珍珠，温润而璀璨。“你的眼睛里没有温度和笑意。”
“是吗？”谭鹰走近他，神色阴沉。这是第一个直窥他内心的人呢，胆子不小啊。
“是。”柳凌轩那双清澈纯粹的眸子直视着谭鹰。“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来试试，说不定可以让你快乐些。”声音中带了一种蛊惑人心的温柔。
“哦？”谭鹰脸上浮现一抹冷笑。“你以为你有本事改变我的心情？”他的眸光越来越沉晦，一股杀气涌了上来。“我可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阙鹰盟主呢，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柳凌轩看着谭鹰，看着他眼里那突然涌上的杀意，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不是江湖人，不管江湖事，根本不在乎你的身分，只因为你救过我，所以把你当朋友而已。”渐渐的，那笑意中出现了一抹自嘲，三分忧郁，七分愁绪和十分满不在乎。“怎么，你交朋友还要看人论身分？这条命是你救的，想要的话拿走好啦，死亡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力。”
看着那样的笑容，听着那样的话，谭鹰心里有个地方好像有什么渗了进去。良久，他开口：“你把我当朋友？”
“不，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柳凌轩依然在笑，虽然那笑容很淡。“不过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让我试着博你一笑吧！”
谭鹰没有说话，心里却突然涌上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记忆里好像也有人对他这么说过，可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好像是说自己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不是吗？
谭鹰的沉默，柳凌轩将它当作默许。“你知道吗？我是个男妓。”一抹浅浅的不为人知的轻愁从柳凌轩眼中涌现。“所以有很多逗人开心的法子。”他嘴角的笑意一直不曾淡去。
谭鹰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柳凌轩脸上那抹浅笑，变得刺眼起来。
……
“这种毒药属于慢性，不超过一定的分量不会致命，但发作的却很频繁，会让人痛苦难当。他应该是从小服食，所以中毒时间很长，毒已渗入血脉，无药可医。按照他的身体状况，应该活不了三年。”
……
“你想听歌，抚琴，还是看我跳舞？”淡白色的月光将柳凌轩包围，给人一种不真切的，蒙眬的，飘渺的美感。
……
“这种毒是控制人的最好方法，虽然吃着不会上瘾，但不吃就会全身剧痛，每隔四个进辰发作一次。”
……
宓宵屿的话在谭鹰耳边响起，他看着那样美丽，却又像随时会消失的人，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难受。“什么都不要做。”
气氛在他这句出人意料的喊身后僵硬了起来。
柳凌轩没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看向天际。
谭鹰的视线却不曾在他身上移开过。
那个背影，孤单，脆弱却又奇异的揉进了坚韧和坚强。在这漫天月色的笼罩下，更显得高洁和萧索。还有那抹若有若无的轻愁，也从他身上无声无息的散开，很浅很浅，很淡很淡，但却让人心疼。
这是个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的画面吧！这一刻，谭鹰眼里，脑里，心里，全都是这个人的身影。他记得的，他在那个人身上也曾看到过这样的画面。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他走上前去，将柳凌轩搂在了怀里。“什么都不要做，就这样陪陪我。”声音竟是从不曾有过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