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佩金

　　破败的茅草房显示出它经过的悠久岁月。wWw.柴草胡乱堆积在安德妮家门口，房间内只有一张桌子与几条凳子，显得十分清贫。在昏暗的灯火照耀下，罗浩觉得一切都有点犹如记忆中的某个地方，可惜时间太久，早已经记不清，只是有种熟悉的感觉一直环绕在罗浩心头。

　　安静祥和的小村此刻只有罗浩家的灯火依然明亮。老村长德鸠全家出动，来到罗浩家中为了下午的事情而兴师问罪，引来众多村民围观。母亲安德妮正忙着搬凳子给邻居们坐，即使知道他们不怀好意，礼数上也不能有半点怠慢。

　　“你说什么？要罗浩出海做水手？罗浩才十五岁，还算未成年人，怎么能够出海？村长大人，你做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过分了。”定伯十分气愤，随渔船出海是很危险的事情，海上的大风浪，海中的海兽，恶劣的天气都会给水手致命的打击。村中没有成年的的孩子是不允许随船出海的。

　　“我已经决定了，罗浩力气出众，而且做事也很有分寸，心思上比某些成年人还要成熟。让他出海也是为了全村人着想。我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想针对罗浩。毕竟村中的粮食并不宽裕，再过两个月才秋收，而这次出海所带回来的鱼干与罗椰果顶多撑上一个半月。渔船只能在村中停留七天，以免村民们挨不到渔船下次回村。这次你回来不是对我说人手不够么，我让罗浩出海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除了罗浩已经没有空余劳力可以支配了。”村长语气十分沉重地说道。

　　定伯冷笑道：“按照年龄，罗浩现在还不算劳力吧。人手不够我可以让渔船多停留几天，多采些罗椰果。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出海可是违反了纳吉村的惯例的。”

　　村长语重心长地道：“你也知道，安德妮丈夫早已经离开纳吉村，十几年没有音讯，这十几年来她一个寡妇过得十分清苦。而且村民们给她的帮助已经够多了，若没有我们的帮助，罗浩能不能养活还是个问题。这次决定让罗浩出海，我也是征求了村民们的意见才来说的。”

　　围在罗浩家门口的村民们纷纷应和，一时间议论着自己是如何帮助安德妮的，安德妮一家若不是靠大家的帮助根本就过不下去之类的话语。定伯听在耳里十分不舒服，一个村的人互帮互助本就属理所当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要说这些话，不就是希望多个劳力干活，少个吃闲饭的么。定伯当即表态：“我不同意，总之罗浩不能出海。”

　　罗浩看着母亲安德妮只站在定伯身后，默默不语，眼中满是对村民们的歉意，狠下心道：“定伯，我申请随船队出海，我虽然年纪小，但是力气还是有的。干什么活我都行，再说我也希望看看外面的世界，出海做水手也是我的理想。”

　　定伯本来态度强硬，可是罗浩都说要出海，定伯倒不好再坚持己见，只得劝说罗浩道：“出海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不说风吹日晒，在茫茫大海中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罗浩坚决道：“定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是真心想帮大家，在村里吃闲饭一直是我心中很愧疚的事情，大海虽然危险，但是做水手是纳吉村男子汉总有一天要面对的。而且我也很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村长见罗浩自己也提出要做水手，心中大悦，他一直视罗浩为头号心腹大患，这次罗浩终于要离开村子，到满危险的摩罗海上飘荡，实在是他没经历过多少大波浪的人生中值得喜悦的事情。他强压住心头的喜悦道：“既然罗浩也同意，那就这么决定了，老定你也不要再坚持了，这是罗浩自己的意愿，你要是再辩解可是有点过分了哦。那七天以后罗浩就跟船队出发吧。”说完也不等定伯有所反应，赶紧脚底揩油，溜之大吉。

　　“你真的要出海？”定伯对着罗浩问道。

　　“嗯，我决定了。”罗浩坚决地回答。

　　见罗浩心意已决，定伯道:“既然是你自己的意愿，我倒不好意思再劝说了。那你准备一下，七天后就随船队出发吧。”

　　安德妮道：“多谢定伯你对我们母子的照顾，这次罗浩出海还请你多多照顾。”

　　“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照顾罗浩的。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家休息了。”定伯说着已经往自己家里走去。

　　随着定伯的离去，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微妙起来。安德妮看着罗浩，这个一直没有叫过她一声母亲的孩子，眼里有深深的不舍，强忍住泪水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罗浩想叫她一声母亲，这个念头在心中拼命扑腾着，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脱口而出。强压下这种情绪，罗浩淡淡道：“决定了。”

　　“那早点休息吧，明天我给你准备准备。”安德妮的声音已经有些梗咽，吹灭鱼油灯火，默默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

　　罗浩悄悄走近安德妮的卧室，听着房间里尽量压低的抽泣声，心头莫名一阵疼痛，紧紧地握着拳头。

　　“我一定要出人头地。”罗浩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因为没有山阻挡阳光，海边的日出很早。可是有一个人却比日出更早。

　　罗浩双手抓附在村子后山的岩石上，眯着眼睛看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后山并不高，大约三百多米，可是对于人类来说，它依旧是一座庞然大物。罗浩双脚并没有踩在岩石上，单凭双手抓附在被风化的岩石缝隙里，努力地向上爬。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锻炼，高强度的锻炼让他比一般成年人的臂力还要大，这也是纳吉村三恶少屡次被他打败的原因。

　　再过几十米就要到达峰顶了，罗浩双手微微一松弛，放松一下肌肉，准备一鼓作气爬上山顶。

　　“罗浩哥哥，要吃早饭了。”丽丝双手放在嘴边做成简易的扩音器对着正在爬山的罗浩说道。

　　“知道了。”罗浩回答道，双手的肌肉更加紧绷，像猿猴跃涧般在山壁上迅速攀岩。当太阳终于全部露出水面之后，罗浩正好爬上山顶，看着太阳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今晚就要出海了，不知道海上会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在等着我呢。”罗浩自言自语道。从决定出海那天到今天已经六天了，按村子的惯例渔船出海必须是在晚上，这是村子的习俗。因为在大海中晚上有海浪与海兽，这些海浪与巨兽会威胁到渔船的安全，而白天却风平浪静。选择夜晚出海是因为靠近岸边的海域十分安全，夜晚出海的话渔船行驶到大海的危险地带时已经天亮，这样就大大减少了渔船出海的危险性。

　　罗浩从山的东面那段比较平稳的路走了下来，丽丝立刻跑上前去拉住罗浩的手臂道：“罗浩哥哥，今晚你就要出海了，丽丝好舍不得你啊。”

　　罗浩真有点无奈了，丽丝每天对他说这些很萌的话，真的让他无从接受。捏了捏丽丝可爱的脸，罗浩无奈地笑着道：“丽丝乖，哥哥只是出海而已，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只要丽丝听话，哥哥就带很多的野草莓果给你吃。”

　　“哥哥要说话算话，不许骗丽丝哦。”丽丝撒娇道。

　　“哥哥保证一定不骗可爱又聪明的丽丝，行不行？”罗浩只得投降。

　　“嗯，这还差不多。”丽丝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简单吃过早饭，罗浩正欲出去走走，好好看看这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定伯领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这个小伙子叫佩金，今年二十二岁，在渔船上做了四年水手。佩金身材并不出众，长相倒还算英俊，一头金色的长发显得格外显眼。定伯说佩金以后就是罗浩的老师，叫罗浩先跟佩金联络下感情。

　　年轻人之间本来就有很多共同话题，没过多久两人就熟络了很多。罗浩一直缠着佩金跟他讲海上的故事，倒是把定伯晾在一边。定伯只好摇摇头，回去准备晚上出海的事宜。

　　“佩金老师，给我讲讲海上的故事吧。”罗浩饶有兴致地问道。

　　“大海是男人待的地方，在海上充满许多未知的危险。恶劣的天气，巨大的海浪，强大的海怪海妖都有可能给水手致命的打击。但是作为一名水手，我们就是大海的孩子，我们热爱大海，死在大海的怀抱中是每个水手最高的荣耀。”佩金说到大海时突然热情高涨，十分激动地说道。佩金对大海的热情程度着实吓了罗浩一跳，不过也让罗浩更加向往那神秘的大海。

　　“佩金老师，你在海上有没有遇到过危险的事情？”

　　“别老是叫我老师啦，我才二十二岁，你叫我佩金哥哥就行了。”

　　“那佩金哥哥给我讲讲你的水手故事吧。”

　　“好吧，我就跟你讲讲海怪的故事，有一次，我们从村子出发，在途中遇到一只海怪。那只海怪足足有村口的橡树那么高，一个喷嚏都能把村子最大的渔船打翻……”

　　“有那么高吗？连海怪都那么厉害，那海妖不是更厉害？”

　　“你别打断我行不行，我还没讲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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