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回齐国（2）

　　夏侯温与云淮动作极快，在消息还没有传回齐王耳里时，他们已经料理了所有京都而来的士兵。当齐王得知李愈带去的将士全数覆没在临江郡时勃然大怒，他本因为三皇子的事身子不好，这么愤怒之下，竟开始喘咳不止。

　　贴身太监来喜慌忙上前奉茶，“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齐王似做没有听到，将临江太守传回来的奏折又看了一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临江王与李愈勾结意图暗杀梁王，梁王侥幸逃脱，李愈回京途中被山裂泥石掩埋，无一存活。而临江王，恐怕正在回楚国的途中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回了楚国，齐王更不好借此向楚国发难，否则该如何解释楚国送来的皇子在他铭家遇刺一事？

　　这个临江太守是齐王的心腹，齐王并没有怀疑他说话的真假。尤其是齐王派去查探的人回禀，李愈一行人的确是被埋在了泥石下，身上甚至带着与临江王通信的罪证。齐王由此更加确信，当即株连了李愈全族上下。

　　李愈是为齐王效力的一个普通将军，胜仗打过不少，算是一个武力高强的栋梁，平时在齐国百姓们的眼中也十分有威名，此番他叛变一事传入齐国，齐王下令斩杀他的家人，连七十多岁的老母也没有格外开恩，百姓们纷纷指点齐王薄情寡义，李将军为他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因为一个罪名就连李将军的母亲也要杀害。

　　齐王安排完所有事，终于体力不支，再次病倒在榻。他本是龙虎精壮之年，如今病怏怏的躺在榻上，费尽心力的想要处理他国家渐渐露出来的多处弊端，但他却像个年迈老人一般，没说几句话就要喘半天。

　　今日照常还是成贵妃服侍在一旁，她满鬓珠翠宝钗，衣服是荷华色褥裙。成贵妃正扶着齐王靠在床榻上，一口一口的喂他喝汤药。

　　齐王见成贵妃为了照顾他日渐消瘦，心里有些触动，拍了拍成贵妃的手，“清宛，你辛苦了。”

　　成贵妃眼里似有泪光，“君上若能早日好转，别说辛苦臣妾，哪怕抵了臣妾这条命都行。”

　　齐王重重咳嗽了几声，成贵妃又连忙替他拍着后背顺气，“这些年，朕顾及皇后的正宫身份，对她跟三皇子都颇为宠爱，难免疏忽了你跟曜儿。时至今日，朕知道你心里有多委屈，朕已经封曜儿为监国，希望能弥补对你们母子的缺失。朕若真是时日无多，曜儿的确能当大任。”

　　成贵妃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她很是柔弱的倚靠在齐王胸膛上，“皇上正值壮年，怎能说这种话让臣妾着急。曜儿年纪轻轻，正是需要您指点的时候，您可要快些好起来。”

　　齐王深知自己身体情况，死倒是没那么快，只不过一日不如一日，内里亏虚，需要好好养着。但他一向不喜大权外放，如今肯将肉分出一点半点给自己的儿子，已经是极限了。他方才那一番话不过是试探成贵妃，见成贵妃并没有狂喜之色，他心里稍安一分。

　　“皇上，臣妾听说太虚道长近日游历至齐国，臣妾想求请皇上同意臣妾去他的道观中祈福，保佑皇上龙体康健，不知皇上可否准许？”成贵妃抬起那盛着泪光的双眼，期盼的看着齐王。

　　齐王点了点头，算是准许了。

　　一旁成贵妃带来的贴身宫女本是一直低着头，听到此话不由得抬头轻声道，“娘娘，那太虚道长名声远扬，此番一来有许多人都去参拜。但奴婢听说道长都一一婉拒了，他最近正是丹药练成之时，恐怕无法分心接待。不如娘娘向皇上再求个请，将道长请入宫来，皇上的命令，想必道长不敢不从。”

　　成贵妃轻斥一声自个儿婢女，转而向皇上道，“揽月不懂事，皇上别怪罪她。”

　　齐王已是眉头微蹙，“练丹？”

　　成贵妃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确实是，太虚道长的丹药千金难求，传说有强身健体之效，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齐王闭了闭眼，明黄色的帐子衬的他脸色有些不健康的青白，“那就如你宫女所说，请进宫来吧，你也方便些不必大费周章出宫了。”

　　成贵妃起身福了一礼，“谢皇上。”

　　在齐王看不见的地方，成贵妃与宫女对视一眼，之后纷纷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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