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毒妇人心

　　出了宝光城，浪滔天便朝顺阳的方向行去。他打着口哨，脚下轻快，没多久便已出城十里。

　　此时太阳已经升上了三竿，温度渐渐升了起来，浪滔天放缓了脚步，这倒不是因为他怕热，而是已进入了山林地带。

　　赢州属盆地地形，中间是著名的雅兹平原，四周则是连绵大山。赢州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自古以来有“天府之国”的美名。

　　宝光处在赢州盆地南部，出城不远便是大山，但浪滔天所走的官路却既宽又平。

　　赢州人勤劳勇敢，为了与外界取得的联系，他们几千年前便分别在北方、东方和南方开辟了通外外界的通道，使得赢州不再与世隔绝。后来大汉为了加强中央集权，数百年间大兴工事，在赢州四面八方都开通了道路，这也使赢州成为大汉的富庶之地。

　　浪滔天停了下来，取下腰间的水袋喝了两口水，顺着官道望去，忽见前方有个高大的人影定定地站在路中间，腰杆挺得笔直，就像是根标枪。由于距那人尚有一段距离，相貌还看不清楚。

　　浪滔天微觉奇怪，继续前行，走得近了，已可看清那人面目。只见那人着一身灰布长衫，长得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鹰钩鼻，双眸犀若鹰隼，太阳穴高高凸起，双臂长可及膝，手背上青筋暴露，显然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灰衣人精光闪闪的双眼一直盯着浪滔天，直盯得浪滔天心中发毛，他虽然心中在说“好狗不挡路”，但脚下并未停止。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大概只有三丈来远，浪滔天蓦然感觉到一股迫人的气势向自己压来。浪滔天心头一惊，暗中骂了一句，但脸上神色丝毫没有变，知道眼前之人不好惹，往路边走了些。

　　越靠近灰衣人，浪滔天感到的压力越大，运起灵力相抗，脚步丝毫没有停滞。

　　灰衣人心中也自震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用了八成功力，却并未给浪滔天造成什么影响，可见对方的功力相当可观。

　　当浪滔天走到与灰衣人肩平行时，灰衣人忽然开口了：“东西留下，你走。”声音冰冷，每个字就像是从嘴里蹦出来的冰碴子。

　　浪滔天停下脚步，感到灰衣人施加的压力渐渐消失，他也散去了灵力在身前布下的一道屏障，但体内仍有部分灵力在流转，并未放松警惕，淡淡道：“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

　　灰衣人的语声依然没有感情：“留下凤凰石，你身上就不会再少任何东西。”

　　浪滔天“嗤”地一笑：“那可不行，我总不能被尿给憋死吧。”暗中却惊诧不已：“我得到凤凰石之事他怎么会知道的，而且这么快？”

　　灰衣人冷冷看着他：“我劝你还是少贫嘴，凤凰石在你身上，只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浪滔天笑了笑：“那你就自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么？”

　　灰衣人冷冷一笑，没有回答他，过得片刻说道：“你可知道我是从何得知凤凰石在你手上的？”

　　浪滔天转过身，微笑道：“愿问其详。”

　　灰衣人道：“纪嫣嫣。”

　　浪滔天道：“纪嫣嫣？”

　　灰衣人道：“就是送你凤凰石的那个女人。”

　　浪滔天又吃了一惊：“哦？”

　　灰衣人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很惊讶？”

　　浪滔天皱眉道：“有那么一点。”

　　灰衣人道：“纪嫣嫣人称‘芙蓉娘子’，是名满天下的大美人，也是出了名的荡妇，后来她却嫁了个丈夫，想就此退隐江湖，相夫教子，却不想她丈夫卢达无意中得到了块天下极为罕有的凤凰石，两人由此四处躲避追杀。纪嫣嫣疲于奔命，于是从卢达那里偷走了凤凰石，背着卢达将凤凰石送给你，然后又将凤凰石在你身上的消息故意放风出去。”

　　先前认为的好运气，忽然间变成了霉运，浪滔天不禁叹了口气：“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灰衣人忽然道：“你是哪个门派弟子？”

　　浪滔天双手一摊：“我自立门户。”

　　灰衣人目中露出讥诮之色，道：“今天我破例说了这么多话，是要你死个明白。拿出来吧。”

　　浪滔天哈哈一笑：“你的废话明明很多，偏偏还爱装蒜。”

　　灰衣人大怒，一只猿臂倏然探出，眨眼间到了浪滔天眼前。

　　浪滔天早有防备，脚尖一点，飘身而退。灰衣人紧跟其后，双手变爪，掌心透着黑气，就连双眼也透着骇人的黑气，已然看到不眼白，即便是大白天，见了也令人毛骨悚然。

　　浪滔天心头暗凛，知对方练有邪功，不敢托大。他自出走江湖以来，这是初次与高手过招，加倍的小心谨慎。

　　灰衣人连连进攻，将自己的得意之技“阴风爪”使得急如迅雷，满天的爪影当中，隐隐有风雷之声，劲气激起沙尘，遮阳蔽日，原本明媚的阳光似乎突然间暗淡了下来。

　　灰衣人不但功力深厚，武技高强，而且身法快如鬼魅，浪滔天若非仗着“古澜经”的神奇步法，早中了无数记“阴风爪”了。他在武技招式和临敌经验上差起灰衣人一大截，惊险是免不了的。

　　灰衣人自然看得出浪滔天这一点，“阴风爪”越来越凌厉，黑气也越来越浓，并透着一股刺鼻的腥味，森寒的阴风砭人肌肤。

　　片刻间，浪滔天又避开了灰衣人两次进攻，将身前的一道无形防御结界加得更为牢固。

　　其实他在吸取了大量吸血蝙蝠和蝙蝠妖王精灵炼化的灵力后，功力已经高出灰衣人半筹，这也是他方才能抗衡灰衣人迫人气势的原因，但由于武技方面的欠缺，使他一直处于被动，几乎没有还招的机会，即使如此，这已经大大出乎灰衣人的预料。

　　渐渐地，浪滔天不再束手束脚，偶尔还能还上两招。

　　灰衣人见久攻不下，将功力增加到十成，蓦见他跃起数丈，双手抡了一个大圈，顿时在身前结成了一个脚盆大的黑气团，然后大喝一声，猛然一推，黑气团呼啸着幻成一只张着大嘴的骇人骷髅头向浪滔天奔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