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在我心里(上)
不侠之剑 | 作者:思云 | 更新时间:2017-05-11 12:3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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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米骁夫分手之后,牛大力很快就把方雪珊护送回米府。方雪珊见米骁夫家中非常豪华阔气,想不通他那次为什么要去她家抢钱。方雪珊家才有多少钱呀,和米骁夫家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方雪珊开始相信那天米骁夫真的是跟他们开玩笑了。
方雪珊好奇地向牛大力和施班询问米骁夫的情况,但米骁夫早有吩咐,牛大力和施班都闭口不说。等到晚上,仍不见米骁夫回来,方雪珊急了,牛大力和施班劝她进屋睡觉休息,方雪珊就是不肯,一定要在客厅里坐着等米骁夫。一直等到深夜,还是没有米骁夫的音讯,方雪珊不禁哭了起来,她一面哭一面说:“米公子是去救我爷爷的,要是米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他呀。”
牛大力安慰方雪珊说:“方小姐,你放心吧。米大哥的功夫好着呢,他不会有事的,大概是遇到什么事一时脱不开身,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方雪珊还是哭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米公子冒这么大危险去救我爷爷,要是米公子他……”方雪珊从来没有哭得这么心痛过,以前她因夏铭被捕入狱时,也痛哭过,但那只是悲伤,而没有内疚,因为她没什么对不起夏铭的。而今天一个素昧平生的青年,因为她的一句话,为了去救她爷爷而送了性命,这使得方雪珊内疚无比,悔恨无比,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补偿米骁夫的这一片好意。
方雪珊知道眼泪是没用的,但她现在除了给米骁夫眼泪之外,又还能给他什么呢?东方的天色已经发白,方雪珊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尽了,她早已哭不出声来,只是一阵阵的抽泣牵动着心口,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这时施班也觉得有点不妙,悄悄对牛大力说:“牛爷,要是少爷不回来了,咱们就把少爷的家产分了,各自去过日子吧。”
牛大力对施班“呸”一口,说:“小班,你小子眼里除了钱以外,还能看见什么?师兄的功夫我知道,对付那帮人没问题。你小子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小心我拔掉你的舌头。”
太阳快升到天顶的时候,终于听见门人跑进来禀报:“少爷回来了。”
牛大力和施班急忙奔出去迎接,方雪珊忘了自己在这里的身份,也跟着众人一起出去迎接。施班一见米骁夫就奔过去握住他的手,讨好地说:“少爷,你不要紧吧?都快把我急死了,我昨晚一直等着你,一夜都没有睡觉。”
米骁夫一脸轻松愉快的神色,对施班说:“小班,你小子瞎操什么心,我去跟褚老……”米骁夫突然看到人群后面满脸泪痕的方雪珊,惊问道:“咦,方小姐,你怎么了?”
牛大力伏在米骁夫耳边说:“方姑娘昨天坐在客厅里整整等了你一夜,整整哭了一夜。”
米骁夫一听这话,想起来他当时留下来没有和方雪珊一起走,是因为答应去救她爷爷的。于是米骁夫赶紧转个话头,随便编个故事应付说:“方小姐,我去救方大人时,官兵已经包围上来,我实在冲不进去,没办法,只好拼命杀一条血路出来。”米骁夫又指着自己身上的农夫衣服说:“我一路上为了躲避官兵,换了一身农夫的衣服,这才慢慢地悄悄溜回来。”
方雪珊哭着说:“米公子,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冒这么大的危险去救爷爷,要是你有个什么意外,我可……”
米骁夫见方雪珊满脸都是关心他的神色,心中不由砰然一动。他长了这么大,从来没人关心过他的安危,即使是他爹他娘,他几天不回家他们也不急。看着方雪珊发自内心的关切神情,米骁夫的心被感动了,说:“方小姐,你别急,我再设法去救方大人。”
方雪珊听米骁夫这么说却急了,她一时冲动,拉住米骁夫的手说:“米公子,你别去,太危险了,你不要再为我爷爷去冒险了,我怕……”
米骁夫没想到方雪珊居然把他的安危放在她爷爷之上,顿时一股热浪涌上心头,他紧紧握住方雪珊的手,一提气说出一句连他自己都吃惊的话:“方小姐,我要去救你爷爷,我一定要把你爷爷救出来!”
米骁夫这句发誓一般的喊叫,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方雪珊忽然发现众人都在看自己的手,而她的手正和米骁夫紧紧握在一起,方雪珊赶紧把手抽回来,脸羞得红到了脖子根上。米骁夫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方雪珊,心想:“方姑娘为什么要脸红呢?莫非是为了我……”想到这里米骁夫心中一凛,感到这个问题不能继续想下去。
人有的时候也挺奇怪,方雪珊求米骁夫去救方谨,米骁夫不愿去救;可是方雪珊不让米骁夫去救方谨,他又偏要去救。米骁夫回家本来是准备叫牛大力一起去桃仙居,把褚巍的《武孚经》和《武孚经注》取回来。可是遇到方雪珊后,他顿时把取书的事情抛在脑后,心里只想着怎么去救方谨了。为了打消方雪珊的顾虑,米骁夫答应她不用冒险的方法救方谨,可此时米骁夫心中却真的准备去为方谨冒险了。
米骁夫估计方谨被官兵捉住,大概被关进牢里,可是他在这里却没有一个熟人,没法找人打听。牛大力和施班也同样在邯郸没有熟人,牛大力出主意让米骁夫派家里的仆人们去打听消息,毕竟他们都是本地人。米骁夫立即拿出赏银让仆人们去打听,不久一个仆人打听到消息回来,说昨天有人看见一队官兵押着一个颇有风仪的老头进了城西的天威大牢;后来又有一个仆人打听到更确切的消息,有一个名叫方谨的人被关进天威大牢。只是仆人们的亲戚朋友也都是市井庶民,从他们那里打听不出更多的消息。
得到这些消息后,牛大力说:“不管怎么说,已经打听到方大人关押在天威大牢里,下一步就是怎么救方大人的问题。这事单靠咱们几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找一个得力的人物才行。师兄也不缺钱,咱们多使点钱,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么?只要舍得多花银子,总会有办法的。”
米骁夫叹气说:“我倒是舍得出钱,可是找不着来推磨的鬼啊!”
米骁夫、牛大力和施班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可以托付此事的人物。这时方雪珊说,她在邯郸认识一位名叫桑琦的大商人,可以请他帮帮忙。米骁夫立即叫施班去找桑琦,可是施班却回来说,桑琦去魏国做生意了,要一年半载后才能回来。大家听了只得作罢,再想别的办法。这时天已经黑下来,施班请大家去吃饭。
方雪珊听说爷爷没死,只是被关进牢里,心中暂时安心下来。但这个救了她的米骁夫是什么人物呢?方雪珊对他还是完全不了解。方雪珊问过牛大力和施班,但他俩都不说,这就更增加了米骁夫的神秘感。从米骁夫豪阔的宅邸,彬彬有礼的风度,方雪珊猜想米骁夫应该是一位名家的贵公子。晚饭的时候,方雪珊实在忍不住,问道:“米公子一定是钟鼎名门之后吧?”
米骁夫不能在方雪珊面前坍面子,只得吹牛说:“在下是晋国大将军米浩之的后人。”
方雪珊一听,立即点头道:“我学过历史,知道米大将军是历史上赫赫有名、威震一时的了不起人物。怪不得米公子也这么了不起,原来是米大将军的后人,名门贵公子。”
听了方雪珊的称赞,米骁夫不免有点心虚,说:“哪里,哪里,我只是枉担了一点先祖的盛名,虚沾了一点荣光罢了。”
米骁夫的谦虚,让方雪珊有更好感,说:“我一见米公子就觉得你是名门贵公子,我爷爷却跟我说你是强盗,当时我就不信。你家里这么富有,到处金碧辉煌的,怎么会看得上我那个穷家里的破东西啊?米公子那天一定是开玩笑了。”
米骁夫干笑两声,说:“对,对,那天是开玩笑。小班,咱们那天是开玩笑,对吧?”
施班听米骁夫这么说,知道米骁夫的心思,赶紧帮米骁夫说:“是啊,方小姐,我家少爷最爱开玩笑的。那天要是我们不开玩笑,那五两金子方小姐也不会收下啊。”
方雪珊恍然大悟地说:“原来米公子是想送我们五两金子,怕我们不收,就装作强盗,把我们吓得不敢不收。米公子,你真是太聪明了,为了让我们收下你的钱,想出这么一个妙计。”
米骁夫听了这些,只好干笑着应付几声,心中羞愧不已,赶快找个其它话题叉开了。
晚饭后,米骁夫等人接着商量营救方谨的办法,大家一直商量到深夜也没想出好办法,只好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几个人继续讨论营救方谨的办法,眼下的关键是找一个得力能帮忙的人物。米骁夫等在邯郸人生地不熟,无人可找,于是就问方雪珊说:“方小姐,你是邯郸人,我们这些人中间也就是你在邯郸有熟人,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人能帮忙?”
其实方雪珊最想找的是她的老师岳潇芩,但她又不敢去找,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向岳潇芩解释她和米骁夫的关系。岳潇芩是她和夏铭订婚的证人,现在她和一个阔公子一起去找岳潇芩,而且她还住在这个阔公子家里,岳潇芩怎么可能不对她和这个阔公子的关系产生什么想法呢?要是这件事传到夏铭那里,夏铭又会怎么想?所以方雪珊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去找岳潇芩的。除了岳潇芩外,方雪珊在苍苓院里最要好的就是殷月菱了。方雪珊并不知道殷月菱离家出走之事,她想可以请殷月菱帮帮忙,毕竟殷月菱的父亲做过刑部卿,虽说是比她爷爷低一级的二品官,但毕竟也是个大官,总会有些熟人,有些办法。
想到这里,方雪珊说:“我有个名叫殷月菱的女同学,她爹爹以前做过刑部卿,是个二品大官。我去找殷月菱说说,看看能不能求她爹帮帮忙。”
牛大力一听就说:“方小姐,你有这么硬的关系,怎么不早说?殷姑娘她爹在朝廷里做过二品大官,熟人朋友自然不会少,找她帮忙一定有希望。”
米骁夫也说:“好!那咱们陪方小姐一起去找殷姑娘帮忙。”
说到出门,女人第一想到的总是穿什么衣服。方雪珊被褚巍一伙带走的时候只穿了一身便服,而这身衣服又在急忙逃走的时候刮破了一些,方雪珊不好意思穿这样的衣服去见殷月菱。于是方雪珊红着脸对米骁夫说:“米公子,能不能借我一身衣服穿一下?我的衣服都在家里,没带出来。”
米骁夫听了这话,才注意到方雪珊身上的衣服的确不够体面,就说:“方小姐,你没衣服也不早说,赶快让丫鬟去买啊。”
米骁夫叫来丫鬟,吩咐立即去给方雪珊买一身上好的衣服来。方雪珊急忙推辞说:“不要太好的,差不多能见人的衣服就行。”
米骁夫却摇手说:“方小姐,你还跟我客气什么?”他对丫鬟吩咐说:“去买最好的,一定要最好的。”说完米骁夫又想起那次他试图抢方雪珊的首饰,就又对丫鬟补充说:“再给方小姐买些像样的首饰。”
邯郸这样的大城市,只要有钱,什么华丽的衣服都能买到。不到一个时辰,丫鬟们就捧着衣服和首饰回来了。丫鬟们帮方雪珊梳洗换好衣服,戴好首饰,方雪珊从未穿过这么奢华富丽的衣服和首饰,不免心中颇为兴奋。她穿好衣服后,往镜子里一看,只见一个珠光宝气的公主站在那里,方雪珊都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了。要是平时,方雪珊穿上这样的华服去殷月菱家,当然是高兴得要死,可今天去殷月菱家是为了救爷爷,她总觉得穿戴这么华丽漂亮似乎不太合适。可这些衣服又是米骁夫特意为她买的,方雪珊怕自己不穿会让米骁夫扫兴不高兴,只好硬着头皮穿这身衣服出来了。
方雪珊一出来,果然引起大家一番赞叹,施班讨好说:“方小姐,你梳妆打扮起来太漂亮了,真的是太漂亮了。我要是不认识你,肯定会以为你是王公家的公主呢。”
米骁夫虽然没说话,但方雪珊从米骁夫的眼神中看出,他比别人更加关注自己。的确,米骁夫也是第一次看到方雪珊这样的美女,心中正在波涛翻涌,暗想道:“我的夏铭师父好有福气啊,有这样一个天仙般的漂亮女朋友。唉,将来我找女朋友,一定不能比方姑娘差了。”
这时施班行使他的管家职责,对米骁夫说:“殷姑娘家是大户人家,咱们这么随随便便地去殷姑娘家怕要失礼,是不是要准备一个拜帖?”
米骁夫想起那次去倪穆冠府上没有请帖,被门人拦住的尴尬局面,就说:“对,礼数不能少,小班,你赶快去准备拜帖。”
方雪珊急忙拦住说:“千万别准备拜帖。我和殷姑娘是好朋友,经常去她家玩,哪有上拜帖的?要是送上拜帖,反而让殷姑娘笑话我分生了。”
施班听了说:“不上拜帖也行,但方小姐去人家总不能空着手去吧,总得带点见面的礼品吧?”
方雪珊也觉得好久不见殷月菱,空手去她家也不像话,就说:“殷姑娘喜欢吃水果,就随便买点时鲜水果送给她吧。”
米骁夫立即叫来丫鬟说:“快去给方小姐买上好的时鲜水果回来。”
丫鬟不一会儿就买回一大篮上好的水果,什么林檎、雪梨、白桃、金杏、翠李、红菱、苞柿、榅橘,应有尽有,方雪珊看了说:“哎呀,太破费了,买这么多名贵的水果,我也提不动呀。”
施班说:“方小姐,怎么能让你亲自提呢?让两个丫鬟陪你,给你提着,这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啊。”
米骁夫点头说:“对,小班,你快去挑两个最漂亮的丫鬟陪方小姐一起去……,对了,让她们打扮漂亮一点,不能给咱们方小姐丢面子哟。”
米骁夫一行人分别乘两辆马车,米骁夫、牛大力和施班坐第一辆,方雪珊和两个陪行丫鬟坐第二辆车。马车来到殷月菱家门口,米骁夫对方雪珊说:“方小姐,我们也不认识殷姑娘,不如方小姐先进去,我们在外面等着,需要时我们再进去。”
方雪珊一路上也在发愁怎么向殷月菱解释米骁夫是什么人,听米骁夫这么一说,方雪珊松了一口气,说:“这样也好,那就麻烦米公子在外面稍等了。”
方雪珊带着丫鬟过去敲门,开门的是殷月菱家的老仆老杜。老杜本来是认识方雪珊的,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周身珠光宝气的贵小姐,似乎有点像方雪珊,却又不敢认。方雪珊见老杜看着自己发傻,就笑着说:“老杜叔,我是方雪珊啊。”
老杜惊讶地说:“哎呀,你真的是方小姐呀,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我都不敢认你了。”
老杜知道方雪珊家境并不宽裕,和殷月菱家差不多,可今天方雪珊穿戴得这么豪华,还带着两个丫鬟,想必是方雪珊家发了。老杜小声问方雪珊道:“方小姐,是不是您家老爷又重新回朝廷做官了?”
方雪珊笑而不答,示意丫鬟把水果礼品递给老杜,说:“老杜叔,这是我带给月菱妹的一点礼物,麻烦你给我进去通报一下。”
殷月菱的父亲殷杰和母亲祁氏,听说方雪珊一身华服丽妆,还带着两个丫鬟前来见殷月菱,不由吃了一惊。殷杰说:“我听说方雪珊和苍苓院一个新来的男学生私通,后来那男的不知犯了什么事,官府要抓他没抓到,就把方雪珊抓进去了。后来方雪珊家的老爷子出面四处活动,才把她给弄出来。怎么方雪珊今天突然跑来找咱们月菱,莫非有什么蹊跷之事?”
祁氏说:“这事是有点怪。不过你看,她给咱们送来的这篮水果,都是上好的极品,恐怕要值好几两银子呢。她一出手就这么大方,看来她们方家一定是发了,莫非是她家方老爷子又重新出来做官了?”
殷杰点头道:“是啊,看来是她家方老爷子又重新出来做官了。要是这样,咱们还得巴结巴结方老爷子。”
祁氏不以为然地说:“哼,咱们有月菱在三王子跟前,还用得着巴结他?他巴结咱们还差不多。”
殷杰却说:“你们妇道人家懂得什么,红花还要绿叶扶嘛。好了,少说几句,咱们赶快去换衣裳请方雪珊进来吧。”
老仆把方雪珊领着进客厅,殷杰和祁氏已经穿好见客的衣服在那里迎候她了,方雪珊给殷杰和祁氏深施一礼问安。祁氏急忙上前拉起方雪珊,说:“哎呀,雪珊姑娘,好久不见,你可好啊?看你这身衣服这么漂亮,是不是你爷爷重新出朝,给你买了一身好衣服啊?”
方雪珊正要解释,殷月菱的哥哥殷月莘也换了见客的衣服出来,给方雪珊施一礼说:“好久不见,雪珊姑娘好!”
方雪珊赶紧给殷月莘还礼,说:“月莘大哥好!”
殷月莘却说:“雪珊姑娘,我已经改名叫殷月茂,不叫殷月莘了。”
方雪珊吃惊道:“改名?大哥为何要改名?”
祁氏插话说:“那还不是为了你月菱妹嘛。月菱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方雪珊摇头说:“我不知道呀。月菱妹有什么事,她不在家吗?”
祁氏得意地说:“你还不知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哟。月菱去了中牟,她现在是三王子的贵妃了。”
方雪珊没想到殷月菱去了中牟,更没想到她居然成了三王子的贵妃。方雪珊不知道三王子是谁,不过肯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于是她说:“伯母,我本是来看月菱妹的,没想到她成了贵妃,我要早知道就该来给她贺喜了。”
祁氏更加得意地说:“是啊,我们也是才知道不久,我弟弟世愈从中牟给我捎信过来,我们才知道的。”
这时殷杰插话说:“我听老杜说,我家门口还停着一部马车,是不是有人陪雪珊姑娘一起来的?”
方雪珊说:“有一个朋友米公子陪我一起来的。他不认识伯父伯母,就在门外等我。”
殷杰听了说:“哎呀,怎么能让人家在外面等呢?快请进来,请进来。”
方雪珊听殷杰这么说,只得吩咐丫鬟把米骁夫叫进来。米骁夫带着牛大力和施班进来,和殷杰一家行完见面礼,然后主客就坐。今天米骁夫为了给方雪珊壮声势,也特别穿一身华贵的衣服。殷杰见米骁夫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想来必定是大人物家的贵公子,所以有意想结交米骁夫。
大家彼此寒暄几句后,殷杰问米骁夫说:“米公子风度翩翩,气度轩然,想来必是名门大家之贵公子吧?”
米骁夫谦虚地说:“晚生乃晋国大将军米浩之的后人。”
殷杰点头赞道:“原来如此。米大将军可是历史上威名远扬的人物,今日蒙米大将军后人米公子惠临敝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呀。今日有幸结识米公子,老夫实在高兴得很,如果米公子肯赏光,我想请米公子喝几杯水酒,和米公子好好叙一叙,不知米公子意下如何?”
米骁夫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方雪珊替他说:“伯父,我们今天其实是来求您帮忙的。”
殷杰见方雪珊衣着华丽,出手阔绰,本以为她家发迹了,万没想到她是来求自己帮忙的,所以殷杰听到方雪珊的话不由一怔,说:“不知老夫能帮雪珊姑娘什么忙?”
方雪珊含着眼泪说:“伯父,我爷爷被官府抓了,您一定要救救他呀。”说着方雪珊把褚巍一行人闯入她家,强迫方谨和他们一起辅佐武侯太子夺位登基,强行劫持他俩到一个不知名的庄子,这时官兵前来围捕,米骁夫把方雪珊救出来,方谨却被官兵抓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方雪珊的话,殷杰半晌不语。殷杰知道牵扯到武侯太子,那就是搞谋反的极大案件,方谨卷入这个案子,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冤枉,自己都不能搀和进去,这可是牵扯到身家性命的事情。于是殷杰叹口气说:“没想到方大人遭此厄运,真让人叹息。只是老夫早已退官多年,无权无势,帮不了方姑娘的忙,还是请方姑娘去找别的有本事之人吧。”
方雪珊落泪说:“伯父,我在邯郸也就认识您们一家,还能到哪里找别人啊,只有您能救我爷爷了。”
殷杰轻轻摇头说:“方姑娘,不是老夫不肯帮忙,只是我有心无力,帮不上忙啊。”殷杰转眼看一眼米骁夫,只见米骁夫眼中闪着一股杀气盯着自己,不由心中一凛。
殷杰听方雪珊说米骁夫在官兵赶来之前救出方雪珊,米骁夫敢从官兵手中救人,可见他肯定不是正道上的人,而是邪道上的人物。殷杰想不出方雪珊怎么会跟邪道上的人混到一起,但他也知道邪道上的人不好惹,今天他们找上门来,自己要是表示出不肯帮忙,得罪了这帮邪道上的人,将来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殷杰思前想后,忽然想出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说:“雪珊姑娘,老夫给你推荐一个人,你为什么不去找岳潇芩先生呢?他比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办法多了,何况他又是你的老师,更不会不帮你的忙。雪珊姑娘,你赶快去找岳老师吧,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米骁夫问殷杰道:“殷大人,恕在下无知,您推荐的这位岳潇芩先生是什么人物?”
殷杰瞎吹说:“岳潇芩先生是邯郸大名鼎鼎的阴阳学苍苓院的老师,在邯郸他可是交际极广,最能办事的万事通人物。米公子你们去找他,肯定会有好办法。”
米骁夫听殷杰这么说,就回头问方雪珊道:“方小姐,要不然咱们就去找这位岳潇芩先生帮帮忙?”
方雪珊没想到殷杰把岳潇芩搬了出来,她也说不出不能去找岳潇芩的理由,只得勉强点点头。
方雪珊一行人走后,殷杰一家都长长舒一口气。祁氏说:“没想到她家方老爷子卷进这么一个谋反大案,咱们总算没搀和进去。不过那个米公子也够胆大的,居然敢在官兵手下救人。”
殷杰冷笑说:“他哪是什么公子,正派的名门公子会和官兵作对么?这个姓米的肯定是邪道上的人物,冒充名门公子而已。别看他们那么有钱,这钱肯定来路不正,好在我总算把他们打发走了。”
祁氏听了说:“这个姓米的是邪道上的人物……,不好,他们要是去中牟找月菱帮忙怎么办?”
殷杰点头说:“你提醒得好。我赶快写一封书信给月菱送去,告诉她方雪珊现在和一个名叫米骁夫的邪道上人物混在一起,要是方雪珊去中牟找她,让月菱千万别理方雪珊,以免上当受骗。”
方雪珊一行人出来后,米骁夫恨恨地对施班说:“***,这个该死的老混货,支支吾吾不想帮忙,要不是看着方小姐的面子,老子早把这老混货的臭脑袋拧下来了。”
方雪珊从没听米骁夫说过这么粗鲁的话,不由怔住了。施班机灵,看出米骁夫在方雪珊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忙替他圆场说:“方小姐,我们少爷喜欢开玩笑,也经常和我们这样开玩笑,你可别见怪。”
米骁夫这才猛然发现自己一时大意失言,赶紧说:“对,对,方小姐,我这是开玩笑,不好意思。”
牛大力见米骁夫尴尬,就叉开话说:“方小姐,那咱们现在就去苍苓院找岳潇芩先生吧?”
方雪珊听米骁夫说是开玩笑,也就没在意。不过说到去找岳潇芩,方雪珊不免有点担心,最后她还是一横心,心想:“救爷爷是最要紧的,我脚正不怕鞋歪,由别人怎么说去吧。”于是方雪珊点头说:“好,就麻烦几位陪我去找岳老师吧。”
马车快到苍苓院时,方雪珊叫马车停下来,微红着脸对米骁夫说:“米公子,我想求你一件事。一会儿到了苍苓院,我对岳老师说你是我的表哥,行吗?”
米骁夫明白方雪珊有难言之隐,就说:“方小姐,我知道你有为难的事情,你放心好了,你的事我是不会问的。只要你方便,你说我是什么人都行。”
方雪珊感激地对米骁夫说:“多谢米公子的好意。”方雪珊还想说几句感谢的话,但想不出说什么才好,这时她才明白古人所说的“大恩不言谢”。
方雪珊觉得带着丫鬟仆人去见岳潇芩,太过张扬和兴师动众,就提出只由米骁夫和牛大力陪她去苍苓院,其它人先回去。米骁夫自然同意,让施班和丫鬟们乘一辆车先回去,米骁夫、牛大力和方雪珊三人乘另一辆车去苍苓院。马车在苍苓院门口停下,方雪珊、米骁夫和牛大力三人刚走到苍苓院门口,就被两个学生认了出来。苍苓院的学生们一听方雪珊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了,还有两个贵公子模样的人陪着,都蜂拥过来看。方雪珊马上被一群同学围住问长问短,有人问起夏铭,有人问起她被捕入狱的事,米骁夫从方雪珊和同学们的对话中,才知道夏铭原来也是苍苓院的学生,是方雪珊的同学,方雪珊还因为夏铭的牵连被捕入狱过。
米骁夫心中暗想:“原来我夏铭师父和方姑娘是同学,不过我看他们两人不会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我以前一直以为夏铭师父是武馆的学生呢,他武功那么好,干嘛跑到文学院来学习?莫非是想学成文武双全?官府又为什么要抓他?不管怎么说,夏铭师父真是奇怪得很呀。”
方雪珊好容易打发走那些好奇的同学,来到岳潇芩的房间拜见老师。
自从夏铭走后,方雪珊退学回家,岳潇芩去方雪珊家看过她两三次,方雪珊则从未来苍苓院找过他。今天方雪珊为什么突然来访?岳潇芩心中也感到纳闷。当岳潇芩看到方雪珊穿扮得珠光宝气,由两个衣着豪华的青年男子陪同而来,心中立即暗暗叫苦,心想:“我以前的印象中方雪珊是个安分守己的姑娘,没想到她变得这么快。估计她最近交上了什么阔公子哥儿,对铭儿不满意了,看她今天这身穿戴,又有两个公子哥儿陪着,肯定是来和我谈与铭儿退婚之事。……,唉,只可惜坑了铭儿。不过和这样的女人早点退了婚也好,她和铭儿不是一路人,趁早分手最好。”
岳潇芩冷冷地看着方雪珊给他施完见面礼,米骁夫和牛大力是晚辈,也给岳潇芩行跪拜大礼。方雪珊指着米骁夫说:“岳老师,这位是我的表哥米骁夫。”
岳潇芩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他早就从两人的眼神中看出他们两人绝非表兄妹关系。岳潇芩以前听夏铭说过米小福,但并未见过他,就算是岳潇芩见过米小福,也绝对不会把过去那个棺材铺的穷小子米小福和眼前这个阔公子米骁夫联系在一起。
方雪珊介绍完米骁夫,又指着牛大力说:“这位是表哥的师弟牛大力。”
岳潇芩听说眼前这个矮子名字叫做“牛大力”,也感到有点好笑,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问牛大力说:“足下莫非是江湖上称‘三云侠’之一的‘飞云剑’牛大力?”
牛大力一听又惊又喜,惊的是岳潇芩这个教书先生居然知道江湖上的事情,喜的是自己在江湖上名气不小,连教书先生都知道自己的名头。牛大力高兴地说:“岳先生,听人家说您见多识广,果然不假。您说的一点不错,在下正是‘飞云剑’牛大力。”
岳潇芩点头说:“嗯,果然是牛壮士。这样的话,足下的师父应该是江湖上称‘鹰爪王’孟其坪先生了。刚才听说这位米公子是牛壮士的师兄,这么说来,米公子也是孟先生的高徒了?”
米骁夫也惊喜地说:“以前听人说‘书生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我还不信,今天遇到岳先生我终于信了。晚生正如岳先生所言,是孟老先生的大徒弟。”
岳潇芩听了这话,愈发奇怪起来。他从未与孟其坪见过面,只是听人说孟其坪的武功高深,人品也还可以。岳潇芩听说过飞云剑牛大力的名头,知道他的武功不弱,但从未听说过米骁夫的名头,既然米骁夫是牛大力的师兄,他的武功恐怕还要在牛大力之上。方雪珊怎么会认识这两个武功高手?她为何要带他们来见自己?岳潇芩猜测不出,不过他已经觉察出方雪珊此次前来,绝不会是“退婚”这么简单的事。
方雪珊见岳潇芩居然说出这两个人的来历,甚至知道他们的师父和绰号,不觉又惊又愧。惊的是岳潇芩如此博学,连武林人物都了如指掌;愧的是她刚才在岳潇芩面前撒谎说米骁夫是自己的表哥,岳潇芩既然知道米骁夫的来历,肯定知道自己在撒谎。方雪珊想到这里,臊得连脖子根都红起来,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岳潇芩明白方雪珊有难言之隐要说,他看着那些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看热闹学生,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然后关好门,把方雪珊三人叫到后屋,说:“雪珊,这里没人,你有话可以说了。”
方雪珊哭了出来,流着泪给岳潇芩跪下,说:“岳老师,您救救我爷爷吧。”
岳潇芩听到这话一惊,急忙拉起方雪珊,扶她坐下说:“雪珊,你别急,坐下慢慢说。”
于是方雪珊把褚巍一行人闯入她家,强迫方谨和他们一起辅佐武侯太子起事,强行劫持他俩到一个不知名的庄子,这时官兵前来围捕,米骁夫把方雪珊救了出来,方谨却被官兵抓走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岳潇芩听完后,沉吟好一会,才对方雪珊说:“雪珊,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方雪珊跟着岳潇芩来到他的书房,岳潇芩悄悄问道:“雪珊,你对我说实话,米骁夫为什么要救你?”
方雪珊不敢隐瞒,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米公子说他是夏大哥的朋友,大概是看在夏大哥的面子上救我的。”
岳潇芩小声问:“莫非他知道你和铭儿的关系?”
方雪珊红着脸说:“我没对他说过我和夏大哥的关系,只是他看过我的那个写着夏大哥名字的‘结缘牌’,所以……”岳潇芩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岳潇芩带着方雪珊回到客厅,问米骁夫说:“米公子,听说你认识我的学生夏铭,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米骁夫不想对别人说起夏铭,因为夏铭对他交待过,对任何人都不得提起教他武功的事。上次他没经验,被司徒耕勤骗了一次,这次他吸取经验,无论是谁也绝对不说他和夏铭的师徒关系。于是米骁夫含含糊糊地回答岳潇芩说:“是啊,我认识夏大哥,他是我的好朋友。”
岳潇芩似乎自言自语地说:“哦,是吗,铭儿从未跟我说过他有一位姓米的好朋友……,米公子,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米骁夫还是随便应付道:“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了。”
米骁夫这么随便胡说,反而使岳潇芩有几分相信了,他想:“或许米骁夫和铭儿是童年时的朋友,这种小时候的好朋友铭儿也没必要告诉师父。后来铭儿去石三弟的勤武馆学武艺,米骁夫去跟鹰爪王孟其坪学武艺,这倒也可能。”不过岳潇芩仍对米骁夫抱有深深的怀疑,只是与米骁夫初次见面,再继续追根刨底地问下去有失礼貌,岳潇芩只得先放下这个话题,转问方谨的事。
方雪珊说完方谨的事情后,焦急地问岳潇芩说:“岳老师,您看我爷爷能救出来吗?”
岳潇芩闭着眼睛低头沉思。本来岳潇芩不是那种喜欢热情帮忙的人,若是别的学生,以岳潇芩的性格是不会帮忙的。但方雪珊却不同,她不仅是他的学生,还是他徒弟的未婚妻,这样的人不帮忙就说不过去了,将来对夏铭也没法交待,所以岳潇芩不得不帮方雪珊救人。岳潇芩沉吟片刻说:“方大人莫名其妙地卷进这起谋反案,的确是非常麻烦。试图靠武力救出方大人是行不通的,天威大牢的看守极其严密,想从那里救人是不可能的。要救方大人的法子只有一个,就是设法为方大人开脱罪名,无罪释放出来。”
方雪珊说:“我爷爷本来就没有罪啊,我们是被别人逼迫挟持,不得已才跟那些人一起走的。”
岳潇芩说:“话是这么说,可方大人自己说是被逼迫挟持的,别人会相信他的话么?如果我是官府的人,我也不会相信,至少有一个其它的人证明方大人确实是被逼迫挟持的,才能让人相信他的话。”
方雪珊说:“那我就去官府证明我爷爷是无辜的。”
岳潇芩苦笑道:“不行啊,你去怎么行?你去了人家更不信了,必须得有一个方大人亲戚朋友以外的人出来作证才行。”
岳潇芩想了想,问米骁夫说:“米公子,那天官兵除了方大人之外,还抓了几个人?褚巍几个逼挟方大人的主犯抓住没有?”
米骁夫说:“我只看见褚巍跑了,其它几个人似乎都没跑出来。如果他们没死的话,应该被官兵捉了。”
岳潇芩点头说:“要是那几个主犯能说出方大人是被逼挟的,事情就好办了。这样吧,我有一个在刑部作主簿的朋友,我去问问他,看看这些被捉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米骁夫说:“我们在这里没有得力的熟人,岳老师能找到关系硬的人最好不过。找人打点需要钱吧?我有钱……”
岳潇芩打断米骁夫的话,用略带傲慢的口气说:“米公子,我知道你有钱,不过我岳某虽穷,但还不至于到问人借钱的地步。”
米骁夫听了不免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骂道:“真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老子本来好心出钱,这岳老儿还耍什么穷德性,不要老子的钱,读书人就是这么一股酸臭气。要不是看在方姑娘的面子上,老子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岳潇芩让方雪珊三人先回去,他自己出去打听消息,晚上大家再碰头商量办法。在苍苓院里商议人多杂乱不方便,岳潇芩又不愿意去米宅,所以最后双方约定晚上去一家饭店里谈话。说到饭店,米骁夫忽然想起褚巍让他去桃仙居取《武孚经》之事,最近米骁夫一直在忙方雪珊的事,把取《武孚经》之事全忘了。这时米骁夫心想:“今晚最好就去褚巍说的那个‘桃仙居’,有机会就顺便把书取出来,不行的话也可以看好地形,熟悉环境,为下次取书做准备。”于是米骁夫就说:“岳老师,我听说邯郸西市大街上的一家叫做‘桃仙居’的饭店不错,我们晚上去那里如何?”
岳潇芩点头说:“我知道这家‘桃仙居’,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在西市大街的临街,离我这里不远,饭菜的味道也可以。那我们晚上就去桃仙居碰头吧。”
米骁夫带着牛大力、施班和方雪珊,天黑以前早早就赶到桃仙居。方雪珊还以为米骁夫这是为救她爷爷心切,心中又感激了米骁夫半天,其实米骁夫早来是为了取书看地形的。米骁夫一行人来到西市大街,只见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方雪珊以前常来西市大街逛街购物,对这里也算是挺熟的,但她从未听说过桃仙居。原来桃仙居的门面很小,夹在一家瓷器店和一家早点店中间,不特别留神还发现不了这家饭店。
米骁夫一行人一进门,店伙计就迎出来,陪笑问:“几位官人是要单间,还是坐散席?”
米骁夫大咧咧地说:“你给我们准备一间最安静的房间。酒菜么,我也不问价了,你尽管拿好东西出来就是。”
伙计一听是不问价钱的大主顾来了,更是满脸陪笑说:“大官人放心。小店楼上的房间最安静,我今天不让别的客人上楼来,绝不会有人打搅您们的。”
等米骁夫一行人落座后,伙计忙去告诉桃仙居的掌柜,来了一位不问价的大主顾。掌柜一听,忙亲自过来给米骁夫问安,说:“小人就是小店的掌柜,诸位大官人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
米骁夫想起褚巍说桃仙居的掌柜姓“全”,就问道:“你就是全掌柜么?”
全掌柜吃惊道:“原来大官人认识小人?”
米骁夫不想引起全掌柜的疑心,就说:“我不认识你,只是听朋友说起过桃仙居的掌柜姓全。”
全掌柜听了不免有点受宠若惊,说:“没想到小人的贱名还有几个人知道,惭愧,惭愧。”
米骁夫又问道:“我还听说你这里地下有个酒窖,里面藏有好酒。”
全掌柜愈发吃惊地说:“大官人说的不错,小店确实有个藏好酒的酒窖。哎呀,真是没想到,小店居然还小有名气,连地下酒窖藏有好酒的事都传出去了。”
米骁夫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全掌柜领我去看看你的地窖里有什么好酒吧。”
全掌柜急忙摆手说:“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地窖里脏得很,把大官人的衣服弄脏了,小店可陪不起。其实大官人又何必亲自去看呢,您想要什么酒,我让伙计给您取来。”
米骁夫却说:“我不放心啊。现在假酒很多,我要是不亲自去看,说不定有人会拿次酒冒充好酒来骗我们。”
米骁夫这句话把全掌柜气得涨红了脖子,大声说:“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啊。小店是老老实实做买卖的,什么时候拿次酒冒充过好酒?也好,大官人若不相信,就请您亲自到地窖去取酒吧。”说完全掌柜对楼下喊道:“张福,李贵,你们两个陪这位大官人去地窖,他要亲自到那里去拿酒。”
米骁夫嘴角上含着微笑,随张福和李贵来到地窖。这个地窖里整整齐齐地排放着一排酒坛和酒瓶,四周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不像全掌柜说得那么脏。在张福和李贵的陪同下,米骁夫不便搜寻取书,只得随便拿一瓶酒出来。米骁夫心想:“今天知道这个地窖在哪儿就行,下次我再设法偷偷进去取书。”
米骁夫拿酒回来,又和大家闲聊一阵。时间还早,岳潇芩还要等一段时间才来,于是米骁夫让施班陪方雪珊在饭店里坐着,自己带着牛大力出来,到桃仙居周围看地形。米骁夫说:“大力,我想偷偷溜进这饭店的地窖去取一样东西,你看怎么办好?”
牛大力有点奇怪地说:“怪不得刚才师兄非要去桃仙居的地窖里看酒呢。不过桃仙居的门面一般,看上去不像有藏有宝贝的样子。”
米骁夫轻笑道:“看不出有宝贝的地方,才藏有真正的宝贝呢。就连这家饭店的掌柜,也不知道这饭店的地窖里藏着大宝贝呢。”
牛大力愈发惊奇地问:“这家饭店的掌柜都不知道这里藏着宝贝,那师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米骁夫故意卖关子说:“这我先不告诉你,等宝贝得手后再跟你说。”
两人在桃仙居四周转了几圈,米骁夫说:“我想等桃仙居晚上打烊后,偷偷溜进去把东西取出来,你看怎么进去才好?”
牛大力说:“说实话,我对偷鸡摸狗之事略知一二,自己也干过几次。凭我的经验,桃仙居这个地方太热闹,还真不好办。师兄你看,桃仙居正面临着西市大街,就是到后半夜,也是人来人往的,从桃仙居正面进去很难不被人看到;桃仙居左边是个瓷器店,到处放的是瓷器,咱们黑灯瞎火地摸进去,很容易碰翻瓷器,‘啪啦’一响,众人都惊动了;桃仙居右边是个早点店,那里伙计们晚上不睡觉连夜准备早点,咱们进去也很难不被人发现;桃仙居后边是妓院,那更是夜不闭户的地方。依我看,要想在晚上偷偷溜进桃仙居,实在是太难了。”
米骁夫笑道:“大力,听你说得这么面面俱到,你对偷鸡摸狗之事哪里是什么‘略知一二’,应该说是大行家了。你说的对,晚上偷偷溜进桃仙居不好办,那咱们干脆杀进桃仙居,抢了宝贝就跑,你看怎么样?”
牛大力摇头说:“这是在邯郸城里,不比荒郊野外,四处都有官兵。师兄的武功虽说非常高强,可想靠咱们两人的力量从邯郸城里杀一条血路出去,只怕是不可能的。”
米骁夫点头说:“你说的对。看来褚老儿当初把宝贝藏在这里,还真是动了一番脑筋的。咱们只能智取,不能硬来……。今天时间不早了,苍苓院的岳潇芩怕已经来了,咱们赶快先回桃仙居去,以后再想办法取宝贝吧。”
米骁夫和牛大力回到桃仙居,果然岳潇芩已经来了,米骁夫推说刚才有事出去一下,方雪珊和岳潇芩自然不会问他有什么事。众人落座后,岳潇芩把门窗关好,然后语气沉重地说:“我去找了在刑部作主簿的朋友,托他了解一下方大人的案子,现在总算知道这个案子的眉目了。朝廷把这事当作一件大案,专程从中牟来的禁军统军司徒耕勤亲自抓这个案子。司徒耕勤据说是敬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他来主审这个案子,很不一般啊。”
米骁夫一听又是司徒耕勤来了,不免勾起他心中的激愤。那时他还小,被司徒耕勤骗了一场,差点送了命,米骁夫愤愤地说:“司徒老狗是个大坏蛋,我真想把他碎尸万段。”
岳潇芩奇怪问道:“莫非米公子认识司徒耕勤,和他有什么过节?”
米骁夫知道自己失言,如果告诉他们自己和司徒耕勤的那段事,就要暴露自己冒充贵公子的身份了。于是米骁夫急忙改口说:“我哪里会认识他,只是听别人说司徒耕勤是个贪赃枉法的大贪官,人人都想杀他。”
岳潇芩摇头说:“米公子,世面上的流言也不可全信啊。上次我被误抓,也是这个司徒耕勤主管的案子,虽说他没有亲自审问我,但他手下的人还算通情达理,很快就把我放了。后来据方大人说,他还对雪珊被误抓之事亲自道过歉,也算是个正派的官儿。”
岳潇芩这么一说,米骁夫只好不再说话了。接着岳潇芩讲起他听来的方谨事件的经过。
暂且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方谨被抓的那一天。米骁夫和牛大力杀了门卫救走方雪珊后,方谨也战战兢兢地逃出那间关押他们的房子。他小心跨过地上的死尸,见旁边不远处有一间堆放柴草的柴房,就悄悄溜进去,钻进一堆谷草之中,躲藏起来。不一会儿,只听外面有人大喊:“糟了!有人杀了咱们的兄弟,方谨和他孙女也不见了。”
又有人大喊:“一定是有人把方谨救走了,咱们快追。”只听外面一阵马蹄声,似乎有几个人骑马追出了后门。
这些人刚追出门口,又呼啦一声跑了回来,大喊道:“不好啦!院子外面全是官兵,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褚巍、东世勇等人正在房中商议对策,听到有人来报官兵已将院子包围起来,褚巍脸色骤变,手一抖,手中的茶杯“砰”地一声落地砸得粉碎,其余三人也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褚巍落泪说:“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
褚斌突然跳起来,指着东世勇大骂道:“姓东的,都是你,调拨我们造反,现在官兵来了,我们都得完蛋。”
东世勇低着头说:“当时褚公子你不是同意的么,我也没有逼你啊。”
褚巍叹气说:“斌儿,东大叔找我们也是一片好意,只怪我们太贪心了,想当大官没当成,反而赔上性命……。好了,现在不是说埋怨话的时候,咱们得想法子逃出去要紧。”
骆通标说:“咱们四个人武功都不弱,大家合在一起往外冲,官兵未必能挡住我们。”
东世勇却摇头说:“骆贤弟把事情看简单了,来这里捉拿我们的官兵当中,肯定有不少武功高手,我们单打独斗都不一定打得过他们。再加上他们人多势众,要想硬冲出去,怕是不太可能的。”
骆通标泄气地说:“那我们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东世勇说:“那倒也不是。现在咱们几个人要想全都逃出去是不可能了,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分成两路,一路从前门出去硬冲,把官兵的主力吸引住;另一路趁官兵主力不得脱身之际,从后门冲出去。当然冲前门的那一路人就要牺牲了。”说到这里,东世勇双手紧紧握住褚巍的手,含泪说:“褚大哥,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我愿意带头冲前门,你从后门逃吧。”
褚巍感激地流下眼泪,哽噎地说:“好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东贤弟,你的好意我领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咱们还是同生共死吧。”
东世勇急得摆手说:“褚大哥,你说什么傻话,你是我们这里武功和威望最高的,你死在这里不值得。你逃出去,逃到外国去,一定能东山再起。”
褚巍踌躇一下,终于说:“好贤弟,那愚兄我就领你这个天大的恩情了。”
褚斌“嚓”地一声拔出剑来,两眼通红地说:“爹爹,这次也是孩儿挑唆您上了这条船,孩儿我愿意和东大叔一起冲前门,掩护您从后门突围。”
褚巍听了一把抱住褚斌,流泪说:“儿啊,爹爹我……”褚巍哽噎着说不下去了。
最后剩下骆通标,他迟疑不定,本想说自己和褚巍一起从后门突围,可是看着东世勇和褚斌两人鄙夷的眼光,最后使劲一咬牙,把嘴唇都咬出血来,鼓起勇气对褚巍说:“师父,我也随东大叔掩护您突围,报答您教我的这身本事。”
褚巍更是泣不成声地说:“通标,我的好徒儿……”
东世勇见大家主意已定,就说:“好,那我三人就掩护褚大哥突围出去。”说着东世勇忽然一步斜跨过去,猛然抓住身旁一个家丁,把他的脑袋使劲一拧,那家丁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就咽气了。褚巍大惊道:“贤弟,你这是干什么?”
东世勇说:“褚大哥,你这身衣服太华丽显眼,你穿这身衣服是冲不出去的,赶快换上这个家丁的衣服。”
于是褚巍换上家丁的衣服,悄悄溜向后门。东世勇则带着褚斌和骆通标,发一声喊,打开前门冲杀出去。
这次官兵带队的又是禁军统军司徒耕勤。原来密探打探到邯郸有人准备借着武侯太子的名义搞谋反,赵敬侯急忙派他最信任的司徒耕勤赶到邯郸处理此事。这次司徒耕勤不敢怠慢,点起一千精兵,并带上自己帐下几十员武功高强的副将偏将。司徒耕勤先安排人马把院子包围好,正准备喊话让院子里的人出来自首,忽然院门大开,三个人拿着刀枪冲了出来,让司徒耕勤有点措手不及,赶紧让手下的副将偏将冲上去拦截,而他自己却自重身份,并不出手,只是骑在马上在远处观望。
东世勇三人都是拼了死的,在官军的包围群中死战不退。司徒耕勤看见冲在最前面的褚斌已经砍翻一名副将,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不出手不行了。他叫护兵递上弓箭,拉开弓,一箭射向褚斌的咽喉。褚斌听到一声箭响,挥剑去拨箭,但箭来得太快,褚斌只来得及把箭拨偏一点,那支箭“噌”地射入他的肩头。但褚斌还是咬着牙带箭拼死砍杀,又一剑刺入一个偏将的胸口,这时司徒耕勤的第二支箭射了过来,褚斌来不及拔出插在敌人身上的剑来拨挡,司徒耕勤的箭“嗖”地射入他的小腹,褚斌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此时武功最弱的骆通标,已被官兵砍断右腿,也倒在地上,只剩下东世勇一人还在奋力支撑。东世勇已经砍倒一员副将,三员偏将,十余名兵卒,自己也多处带伤,却还是死战不退。司徒耕勤知道这种拼死的“穷寇”最不好对付,于是他拉开弓,使出他的绝活“母子箭”,只听弓弦“唰”地一声轻响,一大一小两支箭同时射向东世勇的咽喉和小腹。司徒耕勤“母子箭”的绝处就是用大箭发出的“嗡嗡”箭声,掩盖住小箭的箭声,让敌人误以为射来的只有一支箭。本来以东世勇的功夫,躲过同时射过来的两支箭并没什么问题,可是东世勇只听到射向他咽喉大箭的箭声,挥剑拨开了大箭,却没发现还有一支同时射来的小箭,这支小箭“噗”地钻入东世勇的小腹,他大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司徒耕勤见敌人都已倒地,就对众将兵大喊道:“大家住手,要捉活的!”
众将兵停下手来,司徒耕勤面带胜利的微笑,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东世勇。司徒耕勤得胜的微笑刺痛了东世勇的心,他忽然怪笑一声,奋然坐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剑掷向司徒耕勤。司徒耕勤一歪头躲过东世勇掷来的剑,但这剑并没有白费,恰好刺入司徒耕勤身后护兵的眼窝,那护兵还来不及喊叫就倒在地上。也就在东世勇掷出剑的同时,四柄长矛同时刺入他的心窝,东世勇软软地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这时倒在血泊中的褚斌忽然对躺在自己身旁的骆通标大喊:“好兄弟,请再补我一剑。”
骆通标也大喊:“好大哥,请你也补我一剑。”说着他撑起断腿,挥剑扑向褚斌,褚斌使出最后的力气举剑指向骆通标的心窝,只听“噗噗”两声,褚斌和骆通标的剑分别刺入对方的心窝,两人好像拥抱一般倒在了一起。
司徒耕勤见褚斌和骆通标两人自尽,摇头叹气说:“可惜没捉到活的。不过这几个人倒是义气之人,给他们买口棺材埋了吧。”
这时忽有兵卒来报,说有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从后院突围,此人武功非常高强,守后院的兵士抵挡不住,让那人逃脱了。兵卒又说在客厅中发现扔在地上的锦袍一件,估计是重要人物化装成家丁逃跑了。
司徒耕勤猛然清醒过来,顿足说:“糟了,糟了,我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前面这三个人假装拼死突围,吸引住我的注意力,原来他们是要掩护后面那个家伙逃跑。这个逃跑的家伙一定是最重要的人物,赶紧查他的身份。”
从活着的家丁口中,很快审问出逃跑的人是长云馆总教头褚巍,司徒耕勤立即发令让各处关卡扣押所有要过关的老头,因为这时已来不及画影图形了。司徒耕勤又下令彻底搜查这个院子,看看能不能搜出什么罪证。不久,一个士卒来报,说在后院的柴房中搜出一个藏在谷草中的老头,他自称是被这家庄主请来看病的大夫,与这个庄子里的人无关。
司徒耕勤听了说:“看病的大夫?我看这个人很可疑,你们把他带来,我要亲自审问这个人。”
司徒耕勤坐在客厅里慢慢地品茶,地下的血迹早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士卒通报说:“司徒大人,您要的人带到了。”
司徒耕勤抬头一看那个被带来的老头,不禁哑然失笑,说:“这不是方谨大人吗?真想不到,您什么时候改行行医了?”
方谨红着脸说:“原来是司徒大人。我是怕……,怕……,怕官兵把我当成谋反的忤逆,所以才骗他们说我是被请来看病的大夫。”
司徒耕勤脸色一变,收起笑容正色说:“方大人,您好不自重啊。我本来敬重您的清正廉洁,没想到您却和这些心术不正的谋反之徒混到一起,实在太对不起先王对您的厚爱啊。”
方谨急忙辩解说:“司徒大人,冤枉啊,我再糊涂,也不会去搞谋反呀。我是被他们绑架来的。”
司徒耕勤问:“哦,绑架?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您?”
方谨说:“前天晚上,以长云馆总教头褚巍为首的四个人,突然闯进我家,说武侯太子还活着……”
司徒耕勤听到此话大惊,打断方谨的话说:“什么?武侯太子还活着?你见到武侯太子了?”
方谨摇头说:“没有啊,我到哪里去见武侯太子呀,只是听他们这么说,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这些人说他们纠集了一些人,准备起事拥立武侯太子……”
司徒耕勤又打断方谨的话问:“他们纠集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方谨摇头说:“他们没告诉我,我不知道。”其实方谨听东世勇说过户部卿黄正等二十余人的姓名,但多年的为官经验让方谨明白,千万不能说自己知道这种事,一说出来自己就成了知情者,这种谋反大事的知情者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罪,都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司徒耕勤用怀疑的口吻问道:“方大人真的不知道?”
方谨辩解说:“我又不是他们的人,他们怎么会告诉我起事人的姓名呢。他们只是想利用我的威信,让我牵头发布一个声讨当今陛下的檄文,拥立武侯太子。我知道这是诛灭九族的谋反大罪,当然拒绝了他们,于是他们就把我和我孙女绑架到这里来,威胁说不与他们合作的话,就要杀我,幸亏司徒大人剿灭了这伙匪人……”
司徒耕勤追问道:“哦,他们把您孙女也绑架来了,那您孙女呢?”
方谨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应该说出方雪珊,把事情复杂化,自己就更讲不清了。方谨急得直想跺脚,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说:“我孙女在官兵来之前被人救走了。”
司徒耕勤冷笑说:“方大人,您的故事越说越离奇了,那人既然能把您孙女救走,为什么不把您也一起救走?”
方谨说:“他本来说也要救我的,我说我年老跑不动,怕连累了他们大家都走不脱,所以我就留下来,让他把孙女救走了。”
司徒耕勤问:“那个救您孙女的人是谁?他和您是什么关系?”
方谨说:“那人自称名叫米骁夫,说是原晋国大将军米浩之的后人。他曾经来我家找过我一次,请我给他在朝廷里引荐一下。”方谨没敢提夏铭的事,因为夏铭现在还是在逃犯,要是扯上夏铭那就永远也说不清了。
司徒耕勤早就忘了当年他曾和一个名叫米小福的孩子打过交道,并没有怀疑方谨说的米骁夫,只是脸色阴沉地说:“方大人,您的故事还是无法让人相信啊。那个米骁夫和您不过只见过一面,就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您,这太不合常理了吧?方大人,我劝您还是说实话吧。”
方谨无奈地说:“司徒大人,我说的全是实话,您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司徒耕勤叹气说:“既然您不肯说,那我也只好照章办事,请您去天威大牢里休息休息。不过那里的人可不如我好说话哟。”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