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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爱成短暂(中)

不侠之剑 | 作者:思云 | 更新时间:2017-05-03 18:2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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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耕勤恭恭敬敬地在客馆门口迎接方谨,司徒耕勤躬身对方谨深深作一个揖,口称:“下官司徒耕勤拜见方太傅。”

  方谨却傲慢地仅仅还了半个揖,口称:“不敢当,免礼。”

  巫拓在后面看了不免心里有气,心想:“你方谨不就是个下了台的太傅嘛,现在不过是草民一个,还跟我们摆什么官架子。”

  其实方谨原本不是那种喜欢在别人面前摆官架子的人,现在他却有意摆出一派前朝大官的架子,希望给司徒耕勤施加一点看不见的威慑,让司徒耕勤不敢轻易怠慢他。

  两人寒暄几句客套话,司徒耕勤就开门见山地问:“我想方大人此次来访,可是为了令孙女之事?”

  方谨点头说:“司徒大人果然爽快,老夫确是为小女之事前来求见。只是不知小女犯了何事?”

  司徒耕勤拈髯沉吟片刻,说:“令孙女与一个叫夏铭的朝廷要犯有来往,但令孙女却一味庇护那犯人,死不肯招。本来令孙女并不是要犯,只要她招了,我们看您的面子,自然会放她出来。可是她现在死不肯招,所以我们也不能放她,实在是事不得已才得罪了方大人,只盼方大人明察。”

  方谨听司徒耕勤如此一说,不免奇怪地问:“请问这夏铭是何许人?他又犯了何许罪?小女为何又要一味庇护他?”

  司徒耕勤缓缓地说:“方大人,夏铭的罪行,目前还是极秘密之事,下官奉旨不得告诉他人,请方大人恕下官无可奉告。”

  方谨听后鼻子里“哼”一声,既表示出不满,也表示出一种傲慢。方谨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慢慢说:“既然是朝廷的秘密,我这个山野草民就不便多问了。不过小女乃老夫自小带大,对她我从来都是严加管教,我想小女是不会妄交匪人的。不知司徒大人捕她,可有什么证据?”

  司徒耕勤从怀里掏出方雪珊的结缘牌,递给方谨,说:“方大人,这是从令孙女身上搜出来的,您看这可算是证据么?”

  方谨也没见过闺中姑娘的结缘牌,见这个牌子上写着“夏铭”的字样,刻着不少看不懂的神秘符号。方谨仔细看了又看,认出这是方雪珊的笔迹,他对方雪珊也不敢再有自信了,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莫非小女真的卷入了什么阴谋?”

  司徒耕勤见此,知道已经镇住了方谨,不过他还想给方谨一个台阶下台,就陪着笑:“方大人,依下官看,令孙女只是一时误入匪人的圈套,只要她如实招供了,我自可保她无事。”

  方谨将结缘牌还给司徒耕勤,沉痛又无奈地说:“如果小女真的交结了匪人,我自然也不会为她开脱。老夫以前也是朝廷的命官,知道不可因人废法的道理,小女就交给你们秉公处置吧。”说到这里,方谨停了一下,用恳求的目光对司徒耕勤说:“司徒大人,我想见小女一面。”

  司徒耕勤陪笑说:“方大人要见令孙女,我以为是无妨的。只是这事却不是由我一个人做主的,待下官与其他几位主审此案的大人商议后,再给您答复,如何?”

  方谨只得点头说:“好吧,希望你们快点商议吧。”

  方谨从司徒耕勤寓所出来,桑琦的马车和车夫在门口等他。车夫告诉方谨,桑琦正在家里等他,于是方谨就乘车来到桑琦家。桑琦客气地把方谨迎进去,两人坐下后,方谨对桑琦说了刚才与司徒耕勤交谈的情况。桑琦听完也觉得情况不理想,不过他还是悄悄地问:“那位司徒大人可用钱买得动?几千两银子我还拿得出来。”

  方谨对桑琦表示感激,然后摇头说:“我看司徒耕勤不像是贪赃枉法之人。再说了,如果孙女真的犯了法,我只能认了,岂能为她坏了国家的**。”

  桑琦轻叹一声,心里暗笑方谨的迂腐,不过嘴上还是说:“谁都知道方大人最是铁面无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过呢,我已经给牢狱的狱长送了银两,他才给我通风报信,知道这案子的一些内幕。今晚我准备请狱长去熙春楼吃饭,方大人最好也到场见见面,以您的名义送他一百两银子,托他在牢里关照一下贵孙女,不要让她在牢里受苦。”

  桑琦见方谨还有些犹豫,就劝他说:“现在世道不古,不像您做太傅时那么公正。您若不送狱长一些银两,他们就会在牢里折腾您孙女,您又何必让她多受苦呢。”

  方谨听了桑琦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同意晚上一起去见狱长。

  晚上,桑琦和方谨来到熙春楼,狱长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桑琦给方谨和狱长双方介绍了之后,方谨对狱长用祈求的语气说:“小女关在牢里,还要仰仗狱长多多关照,不要让人欺负她。”

  没想到狱长却“唉”地长叹一声,苦着脸说:“方大人有所不知,您孙女在牢里可是一位姑奶奶,大家巴结她还来不及呢,谁敢欺负她呀。”说着狱长就把方雪珊在牢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方雪珊经过一番拷打被送入牢狱后,感到羞愤无比,已没有活的愿望,只想一死了事。入狱后她不吃不喝,只求速死。狱卒们刚开始还不当一回事,后来见她真的不吃不喝,怕她死了,就向巫拓报告说:“新进来的女犯不吃不喝,巫大人您看如何处置?”

  巫拓听罢,连想都没想就说:“随便你们如何处置。只有一点,我要一个健康的大活人。如果她死了,或者饿瘦了,那你们几个项上的人头说不定就要搬家了。”

  狱卒们一听吓坏了,赶紧让狱中的厨子做最好的饭菜给方雪珊送去,但方雪珊对饭菜还是一眼不看,只是低声啼哭。狱卒们劝她半天,她也不理,这可难坏了狱卒。他们怕方雪珊饿瘦了,上面就要他们的命,一个个急得团团转。有人提议说:“女孩子多半爱吃点心什么的,我们凑钱去给她买些上好的点心,她见了或许就能吃一点。”

  于是狱卒们凑钱,去邯郸最有名的集珍楼买了一些高档点心,在方雪珊面前摆了一地,请她吃一点,但方雪珊还是一口不动。狱卒们急坏了,纷纷给方雪珊跪下磕头,说:“我的姑奶奶呀,您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可怜可怜我们几个,吃一点东西吧。您要是再不吃,饿瘦了,上面可就要砍我们的头啊。”

  方雪珊被无辜抓来,本来已是委屈之极,再加上横遭羞辱鞭打,更是羞愤交加,不想再活下去了。现在见这些狱卒磕头请她吃东西,声称她饿瘦了就要砍他们的头,方雪珊的心不觉软了下来,心想自己就够冤枉的了,这些人要是因为自己被砍头,岂不是更冤枉?方雪珊一想到自己死了还要连累这些无辜的狱卒,再想到自己死了年迈的爷爷无人照顾,也就不再忍心死了。方雪珊呆呆地想了一阵,最后下定决心,还是要活下去,于是就拿起身边的点心吃了一口。

  狱卒见方雪珊肯吃东西了,一个个举额相庆,高兴地说:“姑奶奶呀,您可吃东西了。快多吃一点,您要是饿瘦了我们就得遭殃了。”

  方雪珊本来也爱吃点心,这次狱卒们买来的都是最高档的点心,方雪珊平时很喜欢吃集珍楼的高级点心,只是因为太贵,从未尽兴吃过。方雪珊没想到这次被抓进监狱,反而可以敞开吃集珍楼的高级点心了。她各种点心都吃了一些,马上又有狱卒端来鸡汤给她喝,生怕她饿瘦了。晚上,狱卒们怕牢狱中蚊子多,方雪珊睡不好觉,还特地给她挂起蚊帐。众狱卒对她就像众星捧月一般,哪有人敢欺负她。

  方谨听到狱长如此一说,一直悬在空中的心落了下来,准备给狱长的那一百两银子也收了起来,因为这是多余了。桑琦又问岳潇芩的情况,狱长说岳潇芩没有特别的嫌疑,只要有人保释就可以立即放人。桑琦自己不愿意担保,他找到岳潇芩的一个朋友,桑琦出钱,那人出面担保,两天后岳潇芩就无事出狱了,这是后话。

  再说夏铭和南郭逸两人躲到邯郸城外的沛犁村,整整一天没有任何消息,急得夏铭四处乱转。第二天傍晚,岳潇芩的侍童小南才来沛犁村给他们报信。小南说:那天晚上来了一大群官兵,包围了苍苓院,没找到夏铭,就把岳潇芩和方雪珊抓走关进了牢狱。

  夏铭一听岳潇芩和方雪珊被抓,急得立即跳了起来。岳潇芩是他敬爱的人,方雪珊是他心爱的人,这两个人因为他的连累被抓进牢狱,岂能不急?夏铭抓起他的黑凛剑,转身就要走,南郭逸一把揪住他,说:“你要干什么?”

  夏铭甩开南郭逸,焦急地说:“我要去牢狱救人。”说着就要出门。

  南郭逸侧身堵住门口,夏铭推开南郭逸,说:“你别管我,让我去救人。”

  南郭逸忽然扬手,“啪”地狠狠给了夏铭一记耳光,大声呵斥道:“不准乱动!你莫非觉得你闯的祸还不够大,还想继续闯祸么?”

  南郭逸这一记耳光,一下让夏铭冷静下来,他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嘴里喃喃地说:“师伯和方师姐因为我被抓进牢里,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南郭逸冷笑道:“你单枪匹马能救得了他们么?你不去救他们,他们还没事,你一去,他们反而完了。”

  夏铭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南郭逸摇头说:“老弟啊,你头脑也太简单了。你想想,官兵抓不到你,抓岳老师也就罢了,干嘛要抓方师妹呢?她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呀。官府抓方师妹,正说明官府并不知道你的底细,也不知道你和方师妹有什么关系,只是胡乱抓人审问一下而已。只要岳老师和方师妹一口咬定不知道你会武功,不知道你的秘密,官府也查不出什么证据,自然会放了他们。可是如果你去救他们,这就是不打自招,正好证明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要不然你去救他们干嘛?所以你不去救,他们还没事,你一去他们反而完了。”

  夏铭恍然大悟地说:“大学兄,你说得太对了。多亏你提醒我,我刚才太莽撞了。”

  南郭逸点头说:“你还算是个明白人,既然知道自己莽撞,就要多听听我的。上次我叫你杀了那个米小福,你还不以为然,现在怎么样?这次出事肯定就是米小福出卖了你。你不肯杀米小福,害得岳老师和方师妹代你受牢狱之苦,你说你……”说到这里南郭逸摇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了。

  夏铭跺着脚说:“快别说这事了,我昨夜一晚上没睡觉,后悔得要死。当初你和师伯让我杀米小福,我还觉得你们心太狠了,现在我明白你们是对的。我早知道放走米小福会引来这么大的灾祸,我肯定会下狠心杀了他。米小福亲口发誓绝不对别人说起我……,唉,还是我太轻信他了。下次让我碰到这个出卖我们的家伙,我非亲手宰了他不可。”

  南郭逸摇头说:“以后你就不必再杀他了。在他泄密以前你杀他,不过是为了自保,也算是君子的行为。因为你不杀死他,你自己就要死,这次要不是桑大哥给你报信,你早死定了,是不是?所以你在米小福泄密以前杀他,还有情可原;你在他泄密之后再杀他,纯粹就是复仇,为复仇去杀人,就不是君子之为了。”

  听了南郭逸这番高论,夏铭佩服得五体投地,使劲点头说:“大学兄,你说得太对了,今后我一定听你的。”

  南郭逸无奈地说:“但愿真的是这样,只怕到时候你又要自作主张了。不过还好,你这次总算听了我的话,没去劫狱,我想官府早就埋伏好人马,正等着你去劫狱呢,你去了正好一网打尽。”

  南郭逸预计的不错,司徒耕勤早就安排牢狱周围埋伏了很多人马,日夜等着有人来劫狱。等了两天不见任何劫狱的迹象,这就说明岳潇芩和夏铭没有特别的关系,正好又有人来保释岳潇芩,司徒耕勤就把岳潇芩释放了。不过方雪珊还不能放,她还有重大嫌疑。这天晚上,司徒耕勤得闲,想到去邯郸有名的妓院桃花院看看,那里有他的一个相好名叫小玉,他每次来邯郸都要去看看小玉。

  司徒耕勤去街市买了些锦缎脂粉果品,放在一个担子里,叫贴身侍卫挑着担子,一路往桃花院而去。桃花院的鸨娘见司徒耕勤这个大主顾来了,自然是喜出望外,赶紧喊道:“快叫小玉下来,司徒大人来了。”

  司徒耕勤笑着说:“不必了,我自己去她的房间看她。”

  老鸨陪笑说:“司徒大人但去不妨,只是小玉这两天身子不爽,也没接客,正休养呢。”

  正说着,只听见银铃般的笑声从上面传来,小玉在楼梯上娇声笑着说:“谁说我身子不爽,一见司徒大人,我什么病都好了。”

  说着小玉扭着柳枝腰下楼来,拉住司徒耕勤的手,嗲声嗲气地说:“司徒大人,这么久不见,可把我快想死了。今早起来,左眼皮直跳,我猜一定会有贵人来,果然司徒大人您就到了。”

  司徒耕勤搂着小玉的腰,一起上楼走进她的屋子坐下,笑道:“我才到邯郸几天,每天公事忙得很,今天才得闲来看看你。妈妈说你身子不爽,生意不好,可是真的?”

  小玉滚到司徒耕勤怀里,轻轻打一下他的脸,用嗔怒的口吻说:“你也来取笑我。”正说着,司徒耕勤的侍卫把担子挑进来,小玉看见一大担礼物,高兴地说:“这些都是我喜欢的东西,多谢司徒大人啦。”

  司徒耕勤又取出一百两银子,放在小玉手里,笑着说:“你喜欢的东西我都记着呢。”

  小玉接过银子,更高兴了,搂住司徒耕勤,在他耳边说:“大人今天晚上是在我这里歇呢,还是只说说话儿?”

  司徒耕勤说:“今晚有公事,一会儿还得回去,就只说说话吧,下次有时间我再来歇。”

  小玉做出嗔怒的样子说:“好容易来了,也不多歇一儿,叫人家想死你了。”

  说着小玉又滚到司徒耕勤怀里,装作要打他的样子。突然小玉被司徒耕勤怀里一个硬物硌了一下,硌得她挺痛的,就说:“哎哟,你怀里揣着什么啊,快硌死人了。”小玉一面说一面把手伸进司徒耕勤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牌,原来是方雪珊的结缘牌。

  小玉一见木牌,就咯咯笑起来,用指头点了一下司徒耕勤的额头,说:“哎哟,司徒大人又有新的相好了?还拿着人家的结缘牌呢。”

  司徒耕勤听小玉把那木牌叫做“结缘牌”,不由心头一动,赶紧问道:“刚才你说这木牌叫什么来着?”

  小玉笑道:“大人连人家的东西都拿了,还装不知道呢。你放心,我不会吃醋的……”

  司徒耕勤打断小玉的话,正色说:“我不跟你开玩笑,这牌子是一样重要的证物,莫非你知道这牌子是干什么的?”

  小玉大笑道:“这个谁不知道,这不是姑娘们闺房里的结缘牌嘛。把自己心爱之人的名字写在这个牌子上,然后每天对着天上写一次这个人的名字,在牌子上画一个圆点,据说把牌子上的圆点都画满了,就会感动上苍,月下老人就会给他们两人穿线结缘。不过呢,拿这个牌子的姑娘是想要嫁给一个名叫‘夏铭’的人,可不是司徒大人您呀。”

  司徒耕勤听了小玉的话,若有所思地说:“这个牌子的确是从一个姑娘身上搜出来的。你说拿这牌子的姑娘,和这牌子上写的名叫‘夏铭’的人,他们两人有什么关系?”

  小玉见司徒耕勤对结缘牌一无所知,问出可笑的问题,不免“咯咯”地嘻笑起来。她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大人哪,您真的不懂女孩子的心么?拿这牌子的姑娘和牌子上写的名叫‘夏铭’的人,当然是没有关系,所以她才祈祷月下老人给他们两人结缘呢,这叫做单相思。我以前也单相思过一个男人,也去道观里求过一个结缘牌,写了半年多,也不见效,就扔到一边去了。”

  司徒耕勤把躺在自己怀里的小玉拉起来,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这结缘牌是闺中姑娘的玩意儿,怪不得我们这些大男人没见过。我们抓了一个姑娘,从她身上搜出这个牌子,我们问她跟这牌子上写着的男人有什么关系,她死活不肯说。”

  小玉笑道:“单相思是女孩子最难为情的事情,那姑娘自然是不好意思说了。”

  司徒耕勤站起身来,自语说:“这事不好,看来我们冤枉方姑娘了。我马上回去,赶紧处理这事。”

  小玉拉住司徒耕勤的衣袖,撅着嘴说:“您才来一会儿,茶还没有喝两杯呢,这就要走么?”

  司徒耕勤陪笑说:“今天我没白来,你帮我破了一个案子。我过两天得闲了再来,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小玉伏在司徒耕勤耳边说:“那我可等着你呢,不要让人家望眼欲穿啊。”说到这里,小玉想起什么,说:“对了,这个结缘牌好像是从邯郸城北一岷山上一个叫‘妙缘轩’的道观里求来的东西,你不妨去那里问问。”

  司徒耕勤听了轻轻拍一下小玉的脸,笑道:“小玉,你可真不简单呀,比我知道的还多。我这就派人去妙缘轩查问。”

  司徒耕勤回到寓所,立即叫来巫拓,对他把结缘牌的事情说了,巫拓也觉得这事大概是冤枉方雪珊了。司徒耕勤打发人明天一早就去邯郸城北一岷山上的妙缘轩打听结缘牌的事,又吩咐人去请方谨,准备给他赔罪道歉。

  巫拓听了说:“司徒大人,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冤枉方太傅的孙女。这件事您就推说事情忙,不必亲自给方太傅赔罪,由我来替您打发他。”

  司徒耕勤却摇头说:“这不妥,我已经亲口答应给他回话,岂有失约不见之理?”

  巫拓听了心里直摇头,暗道:“没想到这位司徒将军还有几分迂腐,不是随机应变的伶俐之人,以后跟他打交道得留一手才行。”不过巫拓嘴上却奉承地说:“司徒大人果然是有言必信的君子,让下官深愧不如。”

  第二天,司徒耕勤请方谨过来,双方寒暄几句之后,方谨问道:“我要和小女见面的事情怎么样?”

  司徒耕勤陪着笑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刚刚发现,这事情有可能是冤枉令孙女了。”

  方谨听了不免生气起来,板着脸不客气地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可要给我一个好好的交待。”

  这时巫拓过来,在司徒耕勤耳旁悄悄说几句,司徒耕勤对方谨抱拳说:“打探令孙女情报的探子回来了,下官暂时离席去听他的汇报,请方大人在此稍坐。”

  司徒耕勤来到后房,探子对他说:“按大人的吩咐,我一早就赶到邯郸城北一岷山的‘妙缘轩’,那里的主持是一个叫芜芩的道姑。我把这个木牌给她看了,芜芩道姑说:这个结缘牌是她们道观的东西。她记得大约一两个月前,一个学生打扮的姑娘来妙缘轩找她商谈,那姑娘说,她心里爱上她们学院里的一个男同学,但那男同学对她总是保持一段距离不肯亲近,所以芜芩道姑给她这个结缘牌,希望月老为他们结缘。”

  司徒耕勤问道:“这么说,可以肯定方雪珊和夏铭没有什么关系了?”

  探子点头说:“芜芩道姑肯定他们两人没有特别的关系,否则方雪珊不会去找她述说心事了。”

  司徒耕勤叹一口气说:“我们冤枉方雪珊了,我还得去给方大人谢罪。”说到这里,司徒耕勤问身旁的巫拓:“方雪珊结缘牌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巫拓答道:“除了我和您,那几个探子,还有就是牢狱的人知道。”

  司徒耕勤说:“你去吩咐一下狱长,方雪珊的结缘牌一事,要绝对保密,不可再对他人说起。方雪珊还是个姑娘,把这件事抖落出去,让人家怎么有脸去见人呢?释放方雪珊的理由,就说是误会了,抓错了人。”

  巫拓听了司徒耕勤的吩咐,立即就去通知狱长。司徒耕勤则回到客厅,方谨还在那里等他呢。

  司徒耕勤快步走到方谨面前,深深做一个揖,低头赔罪说:“方大人,实在对不起,我们错抓了令孙女,请您处罚。”

  方谨听罢又喜又气,喜的是方雪珊无罪,气的是官府随便抓人,让方雪珊受了这么大的委曲。方谨指着司徒耕勤,怒气冲冲地说:“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抓人?要是我……”

  方谨真想说:“要是我还在位,你们谁敢碰我孙女一个小指头?”但他现在是人走茶凉,司徒耕勤能对他赔罪,已经是非常客气了,他只得深深叹一口气。

  司徒耕勤抱歉地说:“本来我们也不会冤枉令孙女,只是我们这些大男人都没有见过闺中的结缘牌,所以搞误会了。”于是司徒耕勤把方雪珊结缘牌的事情对方谨细细解释一遍。方谨听了也十分吃惊,他也从未见过闺中姑娘的神秘结缘牌,可以理解为什么司徒耕勤等人把这个神秘兮兮的木牌当作联络暗码。司徒耕勤又把他下令严格保密方雪珊的结缘牌,为方雪珊保全面子的事情告诉方谨。方谨意外地感到司徒耕勤为人颇为正直,开始对他有了好感。

  尽管结缘牌洗脱了方雪珊的罪名,可这个结缘牌却让方谨更为担忧。自从方雪珊长大以来,为方雪珊提亲的人不少,但方谨眼高,一直没看上合适的,所以方雪珊的婚事就一直拖了下来。另外方雪珊的婚事拖下来,也有几分方谨的私心。因为方谨老后一直与方雪珊为伴,一旦方雪珊出嫁,方谨不免感到太过孤单,所以他也不太希望方雪珊早早出嫁。没想到方雪珊的婚事拖下来,她居然爱上一个有犯罪嫌疑的年青人,这使方谨深感后悔,心想不如早些让方雪珊出嫁,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了。

  当天下午,在桑琦陪同下,方谨亲自把方雪珊从牢狱接出来。桑琦说:“小姐在狱中受了刑,身子尚虚弱,贵府地域偏僻,难寻名医,不如让小姐在我宅里小住一阵,我找几个有名的大夫为她好好看病调养,等小姐身子恢复之后再回去。”

  方谨想想桑琦的话也对,就让方雪珊在桑琦宅里暂时住下来,自己也陪住在那里。方雪珊出狱后,又羞又气,不愿见人,总是一个人躲在屋里落泪。女孩子的事情,方谨也不好劝,桑琦就叫他的小妾去陪方雪珊说话解闷。方谨悄悄告诉桑琦结缘牌的事情,桑琦也十分吃惊,不过他对方雪珊印象很好,觉得她与夏铭倒是很般配的一对,有心促成他们两人的好事。

  方谨多次问起夏铭的情况,桑琦详细说了他与夏铭的交情,拍着胸脯说:“夏铭绝对是个大好人,一个文武双全的了不起人物,将来必定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常言道:美女爱英雄。您孙女爱上夏铭这个未来的英雄人物,那是理所当然,绝对没看错人。我要是女人的话,我也会爱上夏铭的。”

  听了桑琦的话,方谨的心里稍安。方谨知道方雪珊的性格,平时看上去很随和,在关键事情上却有一股倔犟,这有点像他自己。如果方雪珊真的决心要嫁夏铭的话,方谨也毫无办法,他只能盼那个叫做夏铭的人不是坏人。

  在这之前,岳潇芩已被保释出来。岳潇芩得知是桑琦出钱担保后,今天特地前来桑琦府上道谢。当然岳潇芩更要道谢的是桑琦事先给夏铭通风报信,才使夏铭得以逃脱,不过这是不能对旁人说的秘密。岳潇芩听夏铭说过桑琦这个人,夏铭认为桑琦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朋友,岳潇芩却多留了一些心眼,不准备向桑琦透露太多的秘密。

  桑琦听说岳潇芩前来登门道谢,亲自到门口迎接。桑琦见岳潇芩气宇轩然,风度不凡,心里暗自佩服道:“看来夏铭的这位老师也是一位非同寻常的人物。”

  岳潇芩也在打量桑琦,见他虽是商人,却毫无一般商人那种利禄熏心的俗气,倒有一股仗义疏财的江湖好汉气质,心中也暗暗称道。岳潇芩对桑琦深深作一个揖,道谢说:“前日多蒙桑先生的厚爱,小生无以为报,特此登门致谢。”

  桑琦忙过去扶起岳潇芩,说:“岳老师不必客气。在下久仰岳老师大名,没想到今日得以相见,真是幸会,幸会!”

  说着桑琦把岳潇芩请进院子,到大客厅里坐下,随便说一阵闲话。岳潇芩见没有外人,就再次起身,给桑琦躬身施礼,小声说:“桑先生,我这是代我的小徒向您致谢,他非常感激您的救命大恩。”

  桑琦忙扶起岳潇芩,说:“岳老师太客气了。我与夏兄弟可以说是患难之交,在我遇难时多亏他帮我,这次我也算报答一点夏兄弟过去的恩情。”说到这里,桑琦小声问岳潇芩说:“夏兄弟还好吧?”

  岳潇芩说:“铭儿还好。他现躲在城外一个安全的地方,桑先生尽可放心。”

  桑琦放心地说:“这就好,这就好。”然后他神秘地小声对岳潇芩说:“岳老师,您知道一个叫方雪珊的女学生,和您一起被抓进官府吧?”

  一听此话,岳潇芩有点着急地问:“我知道这事。桑先生可有她的消息?方雪珊可是完全无辜的呀。”

  桑琦轻轻点点头,微笑着说:“岳老师不要急,她昨天已经出狱了,现在就住在寒舍。”

  岳潇芩听罢,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安心地说:“太好了!这必定又是桑先生营救了她,我是方雪珊的老师,我代她向您致谢。”说着岳潇芩又要起身向桑琦施礼道谢。

  桑琦急忙拉住岳潇芩,说:“这次岳老师说错了,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是方雪珊的爷爷亲自出面,官府才把她从牢狱里放出来。”然后桑琦细细把方雪珊入狱和结缘牌的事情对岳潇芩说了。

  岳潇芩听后,半闭眼睛沉思说:“自从铭儿进苍苓院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方雪珊对铭儿有意思,不过没想到她如此痴情,居然专门去道观请一个结缘牌,写了铭儿的名字带在身上,结果让这牌子害了她。”

  两人说着话,不觉时间已到中午。桑琦叫人摆上酒菜,请岳潇芩边吃边聊,岳潇芩也不推辞,两人就边吃边聊起来。说着说着,桑琦问道:“我有一句不当问的话,不知岳老师是否愿意告诉我……,夏兄弟今后何去何从呢?”

  岳潇芩说:“铭儿在这里出了事,官府正在画影图形追捕他,他在邯郸是不能再呆了,我准备让他去魏国的一个朋友那里避一避。”

  桑琦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说:“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不知岳老师是否肯赏脸赞同?”

  岳潇芩笑着说:“桑先生是我们师徒的恩人,有话请讲,何必顾虑。”

  桑琦认真地看着岳潇芩说:“我想在夏兄弟临走之前,让他与方姑娘见上一面。”看着岳潇芩惊讶的表情,桑琦继续解释说:“方雪珊是个非常不错的姑娘,夏兄弟也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岳老师很器重他。不过依我看,方姑娘不论姿容、才学、家庭出身,都配得上夏兄弟,岳老师不会认为我这是妄加评论吧?”

  岳潇芩点头说:“桑先生所言不错,我也以为方姑娘完全配得上铭儿。”

  桑琦笑着说:“既然岳老师也这么看,我们不如做点事情,促成他们的好事。”说到这里,桑琦仰头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我今天乘着酒兴,想给夏铭和方雪珊两个人说个媒。”

  岳潇芩听后却低头不语,桑琦急忙问:“怎么,岳老师不同意?”

  岳潇芩说:“我也不是不同意。铭儿的父母不在身边,我是他的师父,师长如父,我可以替他作主订下这门婚事。只是有两点我不放心:第一,方姑娘爱铭儿是没有问题,但铭儿是不是也一样爱方姑娘呢?第二,我还想让铭儿去办一件大事,怕有了这件婚事之后,铭儿因为留恋方姑娘,影响他的前程。”

  桑琦认真地说:“岳老师,恕我不同意您的看法。当然岳老师对夏兄弟是不是也同样爱方姑娘而担心,是非常对的,所以我们安排他们两人见一面。如果夏兄弟也爱方姑娘,我们就促成他们的婚事;如果夏兄弟不爱方姑娘,另有心上人,他们见一面也可以让方姑娘死了心,另寻他人。否则方姑娘心里老是想着夏兄弟,揣着结缘牌盼望月老为他俩结缘,这样痴情的姑娘,单相思说不定会弄出什么病来,那就不好了。您是方姑娘的老师,也得替方姑娘想想吧。”

  岳潇芩沉思不语,桑琦继续说:“这次方姑娘因为夏兄弟而入狱,夏兄弟一定是知道的,他一定对此事非常内疚。常言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我们把此事瞒了夏兄弟,将来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如果他知道您为了让他办一件大事,而隐瞒不告诉他方姑娘的事情,他会不会埋怨您?弄不好还会生您的气呢。”

  听了桑琦这话,岳潇芩不由微微点点头,桑琦接着说:“依在下的愚见,不如让夏兄弟和方姑娘见一面,让他有机会把心里的话讲出来,他将来也不会遗憾。夏兄弟是个明辨是非的正人君子,他绝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我想这点岳老师应该比我更清楚。”

  岳潇芩被桑琦说动了,他又想了片刻,最后说:“桑先生之言确实有理,那就让铭儿和方姑娘见一次面吧。”

  桑琦抚掌大笑道:“好,好!岳老师果然是豁达爽快之人。”

  岳潇芩也笑道:“说实话,我还算是个开明通达之人。如果遇到铭儿真正的师父,他是个认死理的人,肯定不会同意。好在我是铭儿师父的兄长,他也得听我的,这可便宜了铭儿。”

  桑琦也笑了起来,他又说:“不过我们还不能高兴得太早,方姑娘那边,我还没有对她爷爷讲呢。方谨这老爷子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他是不是同意方姑娘和夏兄弟见面,也未可知。如果岳老师不见外的话,我就请方雪珊的爷爷也过来,我们三人一起聊聊,如何?”

  岳潇芩惊道:“莫非方姑娘的老爷子也在您府上?那就赶快请方老爷子过来吧。桑先生真是交际家呀,我和方姑娘的爷爷见过一次面,他是退下来的前朝太傅,不过没什么官架子,还算平易近人。”

  方谨平素敬重岳潇芩是自己孙女的老师,一听岳潇芩来了,很高兴过来与他相见。三人一起饮酒谈天,说一阵闲话之后,桑琦提起夏铭说:“方大人,刚才我从岳老师那里知道,夏兄弟没事,现正躲在邯郸城外一个安全的地方。”

  方谨听后吃了一惊,说:“夏铭没有逃走,还在邯郸城外?这可不行,你们不要小看了官府,他们的暗探很是厉害,时间长了必然要被发现,还是赶快让他逃走吧,逃得越远越好。”

  桑琦说:“方大人言之有理,刚才岳老师也说准备让夏兄弟到魏国去避一避。不过在夏兄弟临走以前,我想安排他与方小姐见一面,不知方大人意下如何?”

  方谨立即摇手说:“不成,不成!小女固然暗恋这个夏铭,可是让她与夏铭相见,岂不是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况且我对这个夏铭也不了解,这事不成,不成!”

  桑琦耐心地劝说道:“方大人,恕在下直言,我不同意您刚才说的话。您知道方小姐已经爱上了夏兄弟,而且爱得很深,特意去道观请了结缘牌带在身上。既然方小姐爱上夏兄弟,她必然异常关心夏兄弟的安危,她在狱中宁可受刑也没有交待任何关于夏兄弟的事情,可见方小姐对夏兄弟不是一般的情谊。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您要让方小姐忘掉夏兄弟,另嫁他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方小姐每日担心夏兄弟的安危,说不定担忧成疾,那可就不好了。方大人最知道方小姐的脾气,我这不是危言耸听吧?”

  方谨沉默无语,他清楚桑琦说得很对,方雪珊现在的身体和心理状况都非常不好,方谨也担心方雪珊思念夏铭过于忧郁,会郁闷出什么病来。桑琦见方谨没有说话,就继续说:“方大人多年为官,应该知道朝廷捉拿的人,未必一定就是坏人。方大人,我也不止一次跟您说过,这位夏兄弟绝不是贼盗之流的鼠辈,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您见了他也一定会喜欢的。况且夏兄弟文武双全,品学过人,我敢担保,他将来必定会是一位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方小姐嫁了夏兄弟这样的英雄人物,她这一生也不会后悔的。”

  方谨静静听桑琦说话,脸上的表情已明显缓和下来。桑琦见他的话打动了方谨,又继续说:“方大人,请再恕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方小姐的年龄也不算小了,试想,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方小姐还能再找到像夏兄弟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么?我看这个机会不应该错过呀。”

  岳潇芩也帮腔说:“刚才桑先生说起让铭儿和方小姐见面,我起初也不同意,后来听桑先生一番高见之后,我觉得他言之有理。铭儿是我的徒弟,方小姐是我的学生,我对他们两人都比较了解。我看除了方小姐之外,别人也还真的配不上我那徒儿。他们两人遇到一起,也是苍天造就的姻缘。我是铭儿的师父,他父母不在这里,我可以替他做主订婚。如果方大人不反对,我想向方大人提个亲,给铭儿和方小姐把婚事定下来。”

  方谨捋着胡须,沉思许久,缓缓问道:“那个夏铭对小女有意思么?”

  桑琦见方谨已经松口,赶紧说:“这个我们还不很清楚,不过根据岳老师的观察,夏铭应该也是暗暗地爱着方姑娘。不管怎么样,咱们先让他俩见一面,万一夏兄弟不爱方小姐,另有心上人,他俩见一面也可以让方小姐死了心,不再想他了,这不也是一件好事么?”

  方谨终于点头说:“那好吧,我听你们二位的,就安排小女和夏铭见一面吧。不过这事一定要保密,泄露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桑琦仰头大笑,端起酒杯对岳潇芩和方谨说:“我这个媒人可算是做成了。让我们为这件喜事,为夏兄弟和方小姐将来的幸福,干一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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