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混沌初开 第九章 咸鱼翻身

　　封无尘对现在的无德镇没有任何的印象，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加上封无尘从葬剑村一路而来时感到的那种荒凉和颓废，封无尘的心显得很悲冷.

　　而之前，这里曾是圣心界里最重要的一个修剑场所，是灵昊大陆上修真之人最向往的一个圣殿。

　　但镇里其实还算热闹，逗兽的、高歌的、酒来茶往的，五花八门的店开的街道极是拥挤，而其中最大最显赫的就是那些收购血红果的果店。

　　封无尘一路阴沉着个脸，他看到的和狗蛋说的并无两样，但他想知道的还远远不止这些，于是他终于找到了一处叫‘品古轩’的地方。

　　品古轩里正有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老头无名无姓，他自从成为一名典师后就再也没有用过姓名了。

　　典师各人阅历不尽相同，一个经验丰富的典师，天上地下、奇闻怪事无不在他的心中。而且典师在这个大陆上是个最与世无争的职业，已传继的上千年，他们无欲无争，不图不谋，所以他们在大陆上无处不在，却丝毫不会因派系的纷争而卷入。这个职业的人很受尊重，因为每个人一生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不解的地方，而这些，典师却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封无尘不是一个凡人，但此时他也只能找上典师了，封无尘也很尊重眼前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老头：“老典师，封某有礼了。”

　　凝神看着封无尘，老典师那双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赶紧起身让座，回礼道：“封爷请坐。”

　　俩人分头落座，笑着相互一阵打量，老典师叹道：“封爷圣尊，我老头子这一生只见过你一人。”

　　这老典师似是一反常态，罕见地开门见山，一点也不掩饰心中的激动。

　　封无尘也感觉身前之人有着一种特殊的能力，那双眼睛似已通天灵慧，眉心间一条细长的银光更是直达天顶，无疑这是一个胸罗万象、修行很高的大典师，封无尘知道自已找对了门，笑道：“老典师见笑了，封某此来，却是要请教些事。”

　　“封爷请说，老朽知无不讲。”

　　“当今何世？”

　　“灵昊大陆星移斗转，如今却是已分为三界。”

　　“哦，是哪三界？”

　　“此地幻界，西南魔界，边陲剑界。”

　　“天下三界！天下三界，哈哈哈！”封无尘忽然笑了起来，一脸的苍桑：“圣心界如今何在？”

　　老典师注视着封无尘，一脸的平淡：“那圣心界是当时灵昊大陆上的帝王圣地，世人膜拜，四方臣服，开创了灵昊大陆上的一个空前盛世。但风云变幻，人世轮回！自从三百年前剑皇封无尘失踪后，原在蛮荒之地的幻族与魔族联合入侵，不到一年，圣心界就从大陆上消失了。后来幻族与魔族分地而治，就形成了如今的幻界和魔界了，圣心界幸存之人被逼到边陲山区，经三百年延续，如今自成剑界，实力却是大大不如其他二界。”

　　封无尘眼中弥漫着一片蓝芒，狂跳的心已被他慢慢压住，他的脸上并无太多的剧烈变化，但他知道，这一切逃不过眼前这个老典师的眼睛，他也并不在意：“可知那封无尘是如何失踪的？”

　　“传说当年封无尘与其师姐秦霜、师妹秦贞会于长生殿，之后突生异变，封无尘就消失无踪，其中因果为三百年来无人知道之谜。”

　　“那秦霜与秦贞呢？”

　　“秦贞即是如今剑界的始祖，秦霜传说在长生殿事变之后统领着幻界与魔界，却是没有人再见过她，如今三百年过去，一切也都风消云散了。”

　　“是啊，三百年转眼就过，一切都归尘土了，”封无尘叹了口气，沉思了很久，忽然心念一动，肃脸问道：“那如今天下如何？”

　　老典师默然不语，许久象是做出了一个异乎寻常的决定，他对着封无尘那双深遂的眼睛，缓缓道：“三界各分天下，纷争不断，其中恩怨，三百年前之因果，圣心界盛世一过，如今的灵昊大陆已是处处充满了杀戮和血腥，生灵涂碳。”

　　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了封无尘的心里，这句话让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屋里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封无尘象是沉浸在一片痛苦的回忆和思索当中，直到茶凉风静，他才缓缓叹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如此，老典师，封某就告辞了，只是此来匆忙，封某却是未曾带的薄礼。”

　　老典师笑了笑，起身道：“封爷圣尊，屈驾寒舍，老朽已是毕生荣耀，封爷请。”

　　封无尘也不客气，便告辞出门，忽然心里一颤，回头看去，不禁黯然。

　　只见那老典师端坐在木椅之上，双眼紧闭，眉心间那丝光芒已逐渐暗淡，但却一脸带笑，显得无比的放松。封无尘知道，老典师已是三魂归天，他也忽然明白，老典师为什么要这样选择。

　　“血腥的大陆啊！”封无尘向天一叹，再不停留，离开无德镇便往葬剑村而去。

　　葬剑村里，狗蛋又忙了一天，双手是有点好转了，那块血红色的硬地却无多大的进展，心中惦记着疯叔，看看天色也将晚，就唤上二愣，急急忙忙地奔回草屋，远远地却瞧见一人正站在草屋前，赫然是封得福。

　　狗蛋一怔：封爷今天怎么会到他的草窝来了？忽地想起在屋中的疯叔，心头大震，诚恐不已，赶紧上前迎上，气喘吁吁地道：“封爷。”

　　封得福斜眼盯着狗蛋，狗蛋确实是一块干活的料，封得福又是一阵心痛，冷声道：“这么早就收工了？”

　　狗蛋浑身一颤，忙跪下道：“封爷，狗蛋…狗蛋…”

　　“好了，我今天来，不是和你来说这个的。”顿了顿：“我是要告诉你，你自由了。”

　　“自由了？”狗蛋没听明白。

　　“你自由了，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封得福的人奴了，要去要留？你看着办吧。”

　　狗蛋这下听清楚了，脸上肌肉不由地抖了抖，眼瞳猛地一缩，颤声道：“封…封爷，狗蛋自知做的不好，但狗蛋一定…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封爷，你大爷大量，千万不要生狗蛋的气。”

　　狗蛋这一惊非同小可，没有了这份差事，他靠什么吃饭？疯叔又如何养活？他以为封得福嫌他做事无能，要把他一脚踢走。狗蛋在这几年里，过得心满意足，他也有自已的理想，他不想象他爹娘一样，饿死在荒野路边，狗蛋哭道：“封爷，那块地狗蛋正在整了，一定可以赶得上下种的时候，封爷……”

　　“那块地你不用整了，那块地也种不出东西来的，不是吗？”封得福瞧了瞧一付窝囊样的狗蛋，声音愈加的冰冷：“你不用紧张，你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一个下贱的人奴了，你是一个长工，我封得福请的长工，该给的工钱我封得福都会给的，只要你想留下来为我继续做事，我也绝不会亏待你的。”

　　看了呆了很久没反应过来的狗蛋，封得福脸色越是难看：“难道你不愿意？那就自寻活路去吧。”

　　“狗蛋愿意，狗蛋愿意，狗蛋一生都愿意为封爷做牛做马。”

　　狗蛋还是没有明白，但狗蛋不傻，他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

　　“那就好，”封得福指了指放在草屋前的一个大包袱说道：“这是你今天的饭，以后每天老李一样的会准时送过来，至于每月的工钱，月底结算给你。”

　　“谢封爷，谢封爷。”狗蛋磕得头破血流。

　　“你该谢谢那臭丫头，哼。”封得福一语说罢转身就走。

　　望着封得福那轻飘飘又略显不甘的步伐渐渐远去，狗蛋猛地愣住，自语道：“丁铃？丁铃怎么了？”忽然想起屋里的疯叔，赶紧一下子冲进了屋，屋里空无一人。

　　“坏了，疯叔呢？疯叔怎么不见了？”狗蛋大骇，压着嗓子疯叔疯叔地大喊不止。

　　“鬼叫什么？”封无尘刚好回到这里，也看到了封得福远去的背影，又一眼瞧见狗蛋满脸的鲜血，双眉长扬，不由怒道：“那封得福把你怎么了？”

　　狗蛋一见疯叔就在眼前，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得泪涕齐流，一把就把封无尘抱住：“疯叔，疯叔。”

　　“到底什么了，你脸上这是？”

　　“我没事，我好开心呀，疯叔，你知道吗？我自由了，我不再是一个人奴了，我可以赚好多的饭来养你了。”

　　狗蛋一把翻开那个大包袱，还是那种窝头，不过却整整多出了两倍。

　　封无尘也是一愣：“这什么回事？”

　　狗蛋藏不住话，三言两语就把刚才之事说清楚了。

　　原来如此，封无尘也在为狗蛋高兴，他看着狗蛋，率直无邪的一个人，心里一片纯洁，只是这资质，封无尘暗叹！他想起了早上无意中碰到的那个小姑娘，如果狗蛋有她一丁点那种资质的话，也不枉自已又重到这人间这一遭了。

　　狗蛋今天很高兴，他把那些窝头三份分好，吃得好生过瘾。

　　只有封无尘心事重重的，他从镇上回来，从典师那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些事情，他的心里刹那之间就有了一个想法，所以回来时专程去丁种田家看了下，可是丁铃已经走了，这让他极度的失望，此时思忖再三，遂作出了一个决定。

　　看着正吃得眉开眼笑的狗蛋，封无尘缓缓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睁开，眼中蓝芒幽幽，轻声道：“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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