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心死的彻底

　　从办公室出来，岳瑶的耳边还回响着班主任老师的声音。

　　“岳瑶，你本身底子不差，就是不勤于钻研。最近一段时间见你精神恍惚，学习完全不在状态，这是很不好的想象，下半年就要高三备考了，老师希望你能收收心，好好学习，也好给自己谋一个好将来。”

　　好将来？呵，如果说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谁信？

　　嘴揭着讽刺的弧度，回教室的路上岳瑶不止一次的想。

　　翻开课本，强撑着昏昏欲睡的眼看着讲台。

　　手握着笔一字一字地写着熟悉的笔画，等到醒悟过来，只见满页的‘林’字。

　　情绪激动地把纸撕下来握紧，握紧纸团的手微微。岳瑶痛苦地闭上眼睛，为什么要写这个字？还在想他？

　　不，不可以，我永远也不要再想起他，永远不！

　　他的书，他用过的文粳他亲手整理的错题集，他写的便条……这些为什么还要留着？留着做什么？怀恋？还是提醒自己的愚蠢？

　　岳瑶一样一样地撕毁，一样一样地丢弃，就像是他当初丢弃自己的心一样，毫不留恋地狠狠地丢进垃圾桶。

　　丢完东西，岳瑶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转身去看题，结果习惯性地动作停下，才发现笔筒已经空了。

　　左边心口一疼，好像被什么堵上，岳瑶难受地捂住心口，原来他留下的那么多，丢了，她就空了。

　　一支笔被搁在桌上。岳瑶抬头，对上司徒光担忧的眼。

　　“多事！”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旋在安静的教室上空。看着司徒光僵住的表情，岳瑶懒得去想，更懒得解释，只一句话：“消失！”

　　是的，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不要让我感觉到你的关心，那样就会很容易想起他，会难过，会心痛，所以马上消失。

　　吸气声接连不断，难听的话更是不绝于耳。岳瑶却懒得理会，干脆抓起笔往后一丢，司徒光的心意跟她的一样，既然无人理会，便干脆丢弃。

　　其实她这段时间的反常太过明显，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与她保持着距离，甚至连杨凡余乐也是，只除了这一个。

　　不消片刻，又一支笔出现在眼前。这回岳瑶没有说话，而是很干脆地拿起，丢掉。

　　司徒光一如既往地捡回来，再放在岳瑶面前，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眼中的轻蔑，他只知道她需要，需要安慰，更需要发泄。

　　大家看着两人这样的反反复复，好像都很乐此不疲，直到司徒光试图用自己来慰藉她心里的空白。

　　书本撒满一地，司徒光没有去捡，只是默默地看着怒视自己的那双眼。

　　“我只是想坐在这里，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司徒光很小心的，和声说着。

　　“你只有坐在这里就会打扰到我！”岳瑶毫不客气地反驳，“马上把你的东西拿赚我不想看到你！”

　　“瑶！你不要这样说啦！”左婷婷抱歉地看着司徒光，“对不起，她心情不好，你……”

　　“我不介意！”司徒光笑笑，捡起书放在桌上结果……

　　‘碰’，岳瑶大手一挥，书洒落一地。

　　周而复始的，就像之前反复重复丢笔的动作一样，他捡起，她丢下，两个人都是契而不舍的坚持心里的想法。

　　“够了，司徒光先回去！”夏炎忍耐了许久，最终还是插手。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岳瑶，她的眼睛很清澈，清澈的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愫，就好像一潭死水。

　　她这些天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比以往更加的沉默，比以往更加的清冷，比以往更加的乖张善变，言语伤人。

　　“要不不吃不喝，要么出言伤人，岳瑶，你到底还要疯多久！”夏炎沉着声望着她，她倔强的眼没有一丝波澜，轻描淡写的好像在说：随你怎么说，我做我的与你何干？

　　岳瑶挪动僵硬的四肢坐下来，眼睛看着窗外，语气随意，不知是对谁说：“我喜欢！”

　　是的，她喜欢这样，不用对任何人强颜欢笑，想生气就生气，想发泄就发泄，想怎样就怎样，这样很好，很好！

　　只要她安静的，没人去打扰，一切就又回到从前，她一个人安静地行走在自己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人陪。

　　只是这一次她孤僻的彻底。

　　“那个，嫂子……”

　　“喂，你快闭嘴啦！”余乐来不及捂住杨凡的嘴，就见岳瑶猛地回转身，接着就见一团黑影铺天盖地朝自己飞来。

　　杨凡本是不忍心见左婷婷难过，这才出口相劝，哪知一开口就引发了火山？

　　脑袋被硬物砸中，本来想发作，结果对上岳瑶隐忍到极致的通红的眼，杨凡心底一怔，身体随着余乐的动作坐下去，不再理会。

　　手腕一紧，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却本能的做出反应，岳瑶反手就是一巴掌，结果被人阻在半空，两只手都被钳制。

　　“你在干嘛？松手！”隐忍的声音低沉的有些微微，岳瑶怒视着肖学志，这个从来都淡定自然的男生，他也要插手？

　　现在的岳瑶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猎豹，任何人靠近她都会惯性的反击，她反击的越是激烈，越说明她受伤害严重。

　　肖学志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他只知道如果再不做点什么，自己都对不起那人跟自己从小到大的情意。“跟我来！”

　　“我不去！混蛋，你放开我，你凭什么这样做？松手，你听到没有！”岳瑶挣扎着，打骂着，肖学志却始终抓紧了她不松手。

　　既然躲不掉，那就安于现状。

　　被塞进计程车后岳瑶就安静了，她和肖学志一同坐在后座，肖学志手里还抓着自己的手腕，该不是担心她跳车吧！

　　岳瑶嘲讽地笑笑，她还不至于伤心难过到为他去死的地步。

　　她知道自己最近很糟糕也很让人讨厌，她自己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能怎么办呢？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只有这样！

　　下了车，岳瑶安静的任由肖学志拉着一路走。

　　看着高挂的‘第一医院’的标识牌，岳瑶忽然轻笑出声，“你该不是要送我来精神病院吧！”

　　肖学志可没心情同她玩笑，手下力道不轻不重，却防止她挣脱逃走。有些事总归是要他们两个去面对的，他只是把时间提前，结果如何就看他们两人自己了。

　　穿过医院的急诊区，一路来到住院部。岳瑶心下疑惑，他这样急匆匆地拉着自己来医院到底是要干什么？总不是要带自己来看病的吧！更像是找人。

　　找人？岳瑶心头一跳，看着肖学志平静的侧脸，问：“到底在找什麽？”

　　“见到你就知道。”肖学志只回答她一句就不再理会。

　　推开的门里空荡荡的床铺，墙上的液晶电视机还在播放节目，窗前茶几上的茶水还飘着寥寥青烟。

　　人不在病房。肖学志拦住一位路过的护士询问，然后拉着岳瑶下楼。

　　岳瑶茫然地跟着肖学志愈渐急促的脚步，医院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她越来越清晰的续声。

　　她不是笨蛋，虽然有时糊涂，但是现在，她几乎可以猜出肖学志要找的人，除了他，她不知道肖学志还有什么理由带自己来这里。

　　“他，生病了？”这一句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别人。

　　生病了，严重到需要住院。

　　联想到狗血无厘头的小说剧情，岳瑶心下疑惑，想到林悸东前后的反差那么大，难不成像小说里写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怕死后自己伤心，所以才会这样绝情地推开自己？

　　岳瑶蹙眉细想，脚下根本没看路，只任由肖学志拉着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赚直到她看到那一幕，让她永远也无法忘掉的画面。

　　刚做完手术的林悸东心情很不好，春意渐深，艳阳高照，他的心却还停留在两月前，冰冷的几乎没有温度。

　　手指深埋进口袋，在看不见的地方温柔地抚摸着小小的水晶，仿佛只有那样才能温暖他冰冷的心。

　　“阿东！”蔡馨儿温柔地唤他，洁白的高跟鞋踩在草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推着轮椅慢慢走。

　　好不容易才哄得这人出来晒太阳，可是这一路他都沉默不语，这样子的他让蔡馨儿很不习宫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张扬自大的阿东。

　　松开手慢慢绕到前面，蔡馨儿弯腰蹲在轮椅旁，柔若无骨的手臂抱住林悸东的轻晃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悸东，里面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深情。

　　“阿东，等你出院之后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林悸东闻言一怔，目光这才缓缓移向她，不料被她趁机突袭，的嘴唇猛贴上他的，林悸东身子一僵，只觉得身体瞬间被昂贵的香水味包围。

　　岳瑶目光定位的就是这个画面。她拉着肖学志停下来，手指着草地中央拥吻的两人说：“原来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肖学志很意外，虽然知道事情应该不是这样子，可是看到这个画面，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岳瑶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画面美的让人感到不现实。“真是谢谢你带我来，让我的心死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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