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月明 25.小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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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旭林对这个手游一无所知，连基本的聊天框都不知道在哪里打开，只好无奈地在QQ上求助周祈雨。
她看着这个沉寂多年的QQ头像再一次闪烁在她的个人页面上，突然觉得恍若经年。多年以前的黑白画面和此刻清晰的景象交织在一起，她跟段旭林，兜兜转转那么久，可是到现在，她爱着他，他也爱着她。
“你看右下角有个卷轴，点一下，然后出现一个框，里面有个好友，再点一下，又出现一个框，左边应该有我的名字。”
“虽然以我的智商可以看懂，不过你打字太费劲了，我们还是语音吧。”这句话刚冒出对话框，周祈雨就收到了段旭林发来的语音请求。
她心里有点慌，手也有点。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真的……还从来没跟段旭林语音过，电话都没有……
周祈雨拧紧了眉头，握紧了鼠标，小心翼翼地点下了“接受”按钮。
“喂，回神。”段旭林低沉的嗓音从耳机里面传出来，周祈雨脸悄悄地红了。
“哦……”周祈雨呆呆地回答。
“我看到你的对话框了，那个桃心是什么？表白？”
呸！周祈雨在心里啐了一下。“是好友值……你点一下，每天接收五个好友的好友值，有奖励的。”
“五个好友？”耳机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继续道，“我只想有你一个好友。”
周祈雨坐的是有滚轮的椅子，听到这话，坐着凳子不小心滑了一跤。“咚！”“嘶——”周祈雨痛到吸气。
“你没事吧？”段旭林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
周祈雨半晌没回话，段旭林又问了几遍，周祈雨才气狠狠地回答：“你还好意思问？都赖你！没事不要说这种肉麻的话好吗？”
“我不觉得肉麻，因为我真的只想有你一个好友而已。”段旭林平静地说。
周祈雨腹诽，他是如何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的？
“你哪里碰伤了？”他有些严肃地说。
周祈雨在段旭林面前有些软弱，小声地嘀咕：“膝盖，碰到桌子腿了。”
“能不能再二一点？”周祈雨能想象到段旭林是如何皱着眉头说出这句话的。转念一想，她可不能一直处于弱势。
“段同学，谁让你对我这么说话的？前几天冲我表白的人可是你，既然是你冲我表白，那么你就要对我好一点。”周祈雨一脸不屑地说。
“对你好一点，你就可以接受我了吗？”
周祈雨不可察觉地挑眉。偷换概念这种事情也可以做出来，真是不要脸。
“我可以考虑考虑，我之前喜欢你六年，不补偿回来我才不会甘心。”周祈雨一边打着游戏里的怪物一边说。
“好，我补偿回来。如果你等得起，我可以把那六年还给你。”
“怎么还？你再追我六年？”周祈雨抿嘴。
“嗯。”段旭林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可不要将近三十岁才结婚。”
“意思是，我的补偿期缩短了吗？”段旭林的声音仍旧很平静。这让周祈雨很气番不管说什么话，他都是这样沉稳的声犀让人不可自拔。
“是啊是啊！”她有点不耐烦，但又继续道，“但短期内你的补偿行动是结束不了的。”
“好，我心甘情愿。”虽然他的声音仍然没什么起伏，但不知道怎么的，周祈雨却觉得他在笑，笑得很开心。
其实她不是不疑惑的：为什么那六年来，他对她总是若即若离？为什么他会拒绝她？或者说，为什么他要犹豫十天然后拒绝她？为什么现在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来向她告白？这些问题，每一个她都想弄清楚。但她仍然不可阻拦地沉溺了，沉溺在段旭林的温柔乡里。
她在最美的时光里全心全意喜欢着的少年，她拒绝不了。这辈子，可能也不会再像喜欢段旭林那样，去努力喜欢另一人了。
至于刘子昊……她垂眸。得跟他，还有奶奶说清楚。
星期天晚上，她跟段旭林发了一晚上的短信。虽然她仍然傲娇得不得了，说话的语气拽拽的，但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她还是无法抵抗自己内心的选择。
十二点的时候，周祈雨有些困，正准备给段旭林发“晚安”，突然手机屏幕亮了。
周祈雨雀跃的心平静了下来，是刘子昊。
还是那一句“晚安”。
周祈雨转着眼珠，很严肃地思索了片刻。
她觉得，她跟刘子昊，还是早日说清楚比较好。
郑重地打下这样一句话：对不起，注定辜负的人也许未必不可以相伴一生，我想以前是我错了。谢谢你，但我想，再见吧。
沉吟片刻，她按下“发送”键。良久，对方都没了回音。段旭林的“晚安”发到了周祈雨手机上，打断了她的思绪。
收拾心情，她也回了个“晚安”过去。然后关上手机，陷入长长的沉睡。明明明天开始上班了，但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第二天周祈雨收拾好东西出门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又看到了段旭林的白色宝马安静地停在了小区门口。周祈雨撇了撇嘴，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他的车旁。
段旭林一脸平静地望着她，嘴角微扬，眉目如画。她依旧撇撇嘴，无可奈何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乖乖地坐了进去。段旭林还是侧着脸看她，目光灼灼。
“我可没有接受你喔。”周祈雨小声地嘟囔。段旭林轻笑了一声，侧过头启动了车子。
仍然是一个天还未亮的早晨，仍然是冷到让周祈雨拉紧衣衫，却和当初那一天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段旭林坐在她旁爆穿着一件黑色的离子大衣，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紧握着方向盘，眉头微皱，认真地注视着前方。
周祈雨了解他，他认真的时候是不会分心的。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看他，反正他也注意不到。
她凝视他的五官，从长长的睫毛，到微挺的鼻梁；从薄薄的嘴唇，到有棱有角的脸庞；从干净整洁的黑发，延伸到白皙的脸颊，再到没入衣领的脖子……
有些羞赧，她抬起眼眸，注视着他的眼睛。然后不可预料地，落入了他的眼瞳。像做亏心事被撞见一样，周祈雨条件反射地别过目光，却听到段旭林的揶揄：“想看就看，随你看。”
其实段旭林说得挺正经的，周祈雨自作主张地把那认为是揶揄。“我才不看！”她愤恨地别过头。
段旭林轻轻地笑，她心里不平，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车厢内安静下来的气氛有些微妙，空间本就狭小。上次坐进这车里的时候，周祈雨满心只想着当年的事，没有心思去顾及其他。今天却不一样。
“咳。”周祈雨尴尬地咳嗽一声。
段旭林似乎有所察觉，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好看的弧度，打开了音乐。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周祈雨听了这歌词只觉更尴尬。她不知道段旭林居然对这种歌感兴趣。
刚刚还黑漆漆的天空现在已经大亮，明明从家去学校根本没有多远的距离，走路都用不了多长时间，周祈雨却觉得度秒如年。
她此刻只想快点到达，快点下车，逃离这奇怪的气氛。
“前面就是学校了，现在天亮了，为了避免闲言碎语，你还是在这里下车吧。”段旭林淡淡地说。
周祈雨觉得有理，毕竟她跟段旭林还没有真正在一起，别人如果看见了，问起来怎么回答也是个比较苦恼的问题。她有些心安，没想到段旭林为她考虑得这样周到，又有些受宠若惊。
“膝盖好些了吗？”他注视着她。
周祈雨这才想起昨天语音的时候撞伤了膝盖，她轻轻点头：“还有些淤青。”
他似乎对这答案不太满意，微微皱眉：“穿厚一点，注意伤口保暖。平时要多热敷一下。”
周祈雨乖乖点头。
“我去上班了，你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
周祈雨完全沉浸在段旭林温柔的声音里，呆呆地点了点头，半天没有动静。
“舍不得我？”段旭林挑眉笑。
她这才大梦初醒，赶紧提着包“滚”下了车。
走去办公室的路上，她想，可能这辈子真的只能栽在他手里了。
今天是星期一，第一节课是她的班会课。再加上就算她没有第一节课，作为班主任也得去监督学生上早自习。
周祈雨像往常一样，踩着高跟鞋进了教室，大部分孩子都乖乖端着书本跟着课代表朗读。有几个比较调皮的男孩子手拿着书，嘴唇没怎么动，时不时转过头来看着周祈雨，被发现之后又迅速转过头去，心不在焉的。
她当然知道只要她一赚他们就会“为非作歹”。但是要想让他们自觉读书，真的不大容易。周祈雨再一次觉得，当班主任太辛苦了。
不过班上也有像段旭林这样的男生，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学习上非常刻苦。周祈雨想了想，据她的观察，班上目前还没有找到第二个周祈雨。
她在心里偷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样幼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