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远忽近 17.雨中的梦

　　百日誓师后不久就是二诊考试。

　　周祈雨学着不去关注排名，而是去看自己跟一本线的差距。秦老师建议她努力冲一下一本犀然后选择一个不错的二本学校。周祈雨想当老师，所以她瞄准的是本市的师范大学。

　　二诊这次她差20多分，距离又近了一步。

　　看完成绩回到教室后，秦园园对她说：“我也想出去租房子了。”

　　周祈雨疑惑地问怎么了。

　　秦园园于是吐槽了一下许平微和其他几个室友，并告诉周祈雨她已经在隔壁的工业学校住宅区里找好房子了，跟周祈雨那里隔得挺近。

　　秦园园已经好久没有在周祈雨面前提段旭林了，这件事情渐渐在周祈雨心中淡化了。

　　不过好像她说的那房子，就在初中班长他们楼下。秦园园初中的时候喜欢过班长，还试着交往了一段时间，不过就几天就分手了。秦园园从小就在男生中间混得比较好，初一的时候她告诉周祈雨，比起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她觉得男生简单一些。别人总会对秦园园这样的行为说些什么，但周祈雨不介意，虽然直到段旭林那件事。

　　周祈雨心里绕过了百转千回，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平静得像秋夜的江水。

　　后来晚上秦园园就跟刘静周祈雨她们一起放学了。有时候在外面碰到段旭林，也只是秦园园跟他说上几句话。

　　今天，周祈雨满18岁了。本来是六点半的闹钟，但她六点钟就醒了。前几天，班上的第一名文倩云因为想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所以也从寝室里搬出来跟周祈雨她们一起住了。

　　周祈雨起床的时候，文倩云已经把鸡蛋煮好了。

　　文倩云这人平时有些冷漠，不爱跟人说话，但是一些必要的客气还是有的。她给周祈雨递了个鸡蛋，说了声“生日快乐”。周祈雨笑着感谢。

　　早自习还没开始，周祈雨刚进教室就有好几个同学祝她生日快乐。

　　文科班的孩子，对于星座和生日这种东西，研究得比较多。研究多了，大家或多或少都会记得彼此的生日。

　　秦园园送了一套衣服，是淑女风格的，看上去很适合周祈雨。刘静跟另一个同学合买了一套蛮贵的……内衣……

　　周祈雨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内心有千万匹马奔跑过。可能刘静也想看看周祈雨收到这份礼物的表情，周祈雨翻了个白眼，大家都笑了。

　　胡晴送的是一把精致的桃木梳。

　　周祈雨捧着这些礼物，觉得自己很幸福。今天是个好日子，晴空万里。她收拾了一下书包，拿着语文书，开始领读。

　　不会再去想那个人会送给她什么了。

　　中午周祈雨从住宿到教室后，觉得还有些困，趴下想再躺会。

　　上课前几分钟她醒来一看，桌子上多了一杯奶茶。

　　前面的同学转过来暧昧地说：“段旭林送的。”

　　周祈雨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怔忪。“……你说什么？”

　　前面同学热心地说了一大堆：“我刚刚看到啊，段旭林先是在门口问你在不在，我们班的同学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呢，他好像就看到你在这里睡觉，直接走进来把奶茶放你桌上了。”

　　“走……走进来？”她可是坐在最后一排，那同学还指了指前门。也就是说，他绕遍了大半个教室，整个班的同学都看到了，就为了……为了送她一杯奶茶吗？

　　这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吗？

　　之前他找秦园园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走进过教室……

　　她脸有些烧，偏偏又小声嘟囔着：“这可是我成年哎，送杯奶茶……太寒酸了吧！”

　　秦园园在旁爆什么话也没说。

　　下午上课的时候，周祈雨时不时地看看那杯奶茶。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把它打开喝掉了。她可不想让这杯奶茶像当初那瓶矿泉水一样，碰都没碰一口就被扔掉。

　　算他还有一点良心，就一点点啦。

　　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周祈雨每天跟刘静一起上学、放学，周六中午趁着休息时间，是学校的超市里面购置一些生活用品。周祈雨买了几包小面的调料，再买了一把挂面，回来开了火自己煮着吃，觉得美味极了。

　　偶尔几个学生的家长会做点有营养的食物送到这儿来，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饭，也是有滋有味的。

　　四月的时光过得飞快，冬季校服已经换成了夏季校服。一转眼就是五月份的三诊考试了。

　　考试前几天，秦园园告诉了周祈雨一个重大的消息。

　　“段旭林觉得吃晚饭的时间回自己住的地方太远了，想找个近一点的地方自习，你看你们那里行不行，他说就在客厅。”

　　秦园园之前一直不敢提段旭林，这次也是因为她觉得周祈雨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才敢这样说。

　　周祈雨心里砰砰的跳，赶紧去问了刘静和文倩云的意见。她们都知道周祈雨的小心思，心想只是晚饭时间而已，都笑着说没问题。

　　周祈雨心里千百个感谢，然后跑到八班去找段旭林。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主动找过段旭林了。周祈雨有些佩服自己的坚持，换作曾经的她肯定做不到。但是现在……对不起，她还是输给了自己的感情。

　　周祈雨喜欢段旭林，喜欢了快六年了。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怎么可能。

　　“麻烦找一下段旭林。”

　　“他不在，应该是在底楼的自习室自习吧。”

　　“谢谢。”

　　周祈雨想起文倩云跟她说过，年级的老师们为了培养优生，给有潜力考高分的学生开了两间自习室，他们可以随时去自习。

　　于是周祈雨从五楼一路跑到一楼。

　　跑的时候，她一直在想，想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她第一次记住他。那时候他站在国道上，问她旁边有没有人。

　　想初一的主题班会，段旭林本来让周祈雨陪他一起写主持人台词，然后午休，结果说成了“然后我们就一起睡觉”。

　　想参赛的时候，她跟他一起从讲台后面走出来，站在一起，开口第一句“曾几何时”，像是一对璧人。

　　想他送她的每一个生日礼物，对她发的每一条短信，对她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还有说的每一句话。

　　她记得清清楚楚。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她淅淅沥沥的回忆。周祈雨不小心跑进了水坑里，雨水溅了她一裤腿，但她不在意，一直跑到自习室门口。

　　门守上的。她屏住呼吸，轻轻敲了。透过玻璃，她看见自习室里几个学生都抬起了头看着她。段旭林站起来，然后走到她面前。

　　她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见过他了。周祈雨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

　　面前这个人的轮廓，她做梦都能描摹出来。如果他们的关系再近一步，也许此刻她会毫不犹豫地抱住他。但是不行。

　　要有多努力，才能什么都不做。以前周祈雨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我听秦园园说，你想找个晚饭时间自习的地方，我……我租的房子你看行吗？”

　　段旭林面露喜色地点头，问道：“可不可以现在去看看？”

　　周祈雨仿佛感觉有一瞬间的窒息，点了点头。段旭林看了看周祈雨手上的伞，找自习室里的一个男生借了一把大一点的。

　　走到院子里，他把伞打开。周祈雨看到他专门借了把大伞，站在那里等待，心跳漏了一拍。

　　雨伞像一朵盛开的花，在成线的雨水中绽放着，似她心上开着的花。

　　她喜欢的人，在为她撑伞。

　　段旭林在男生堆里并不算脯大概一米七的样子。但站在一米五的周祈雨旁爆足以带给她安全感。

　　她跟他在伞内狭小的空间下步行着，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但不敢做更越矩的事，比如不敢拦住他的胳膊。两个人尴尬地隔得不远也不近。或许，只是周祈雨一个人在尴尬。

　　一路上段旭林一直在说话，周祈雨松了口气，她不太会找话题，幸好。

　　走出校门口的时候，一辆车从他们身后驶来。校门口的空间不是很大，那辆车又行驶得极慢，她跟段旭林没有太多时间等待，只能一前一后从旁边挤过去。

　　周祈雨走在前面，段旭林把伞一直放在她头顶，宁愿自己淋着雨。她心里喜滋滋的，又有些想哭。

　　这大概只是，他对于女生的绅士风度吧。所以，她才这么喜欢他。

　　段旭林于周祈雨，如末日芬芳的荼蘼。即使知道世界要毁灭，也仍然愿意用生命去浇灌。

　　他一路说笑着，周祈雨一路认真听着，不时附和几句。

　　这一路很长很长，也很短很短。

　　周祈雨用钥匙打开门，给段旭林介绍着房间布局。她总有一种把自己的秘密透露给段旭林的感觉，心里甜甜的。因为这是属于她跟段旭林两个人的秘密。

　　她想起初二的时候，她喜欢放学后留在学校把作业做完再回家，段旭林也是。经常所有的同学都走了，就她跟段旭林两个人，安静地呆在教室里做作业。有时候段旭林会让周祈雨帮她听写。这也是，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小秘密。虽然，段旭林说不定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董婷婷。

　　那时候还有一件事情，是周祈雨一个人心中的小秘密。班会课的时候，老师在讲事情，段旭林偷偷在跟董婷婷传纸条。周祈雨坐在他们后面三四排，没有戴眼镜。董婷婷把纸条打开的时候，周祈雨一眼望过去，竟然觉得那上面的字的轮廓有点像……

　　像是……

　　像是“段旭林喜欢周祈雨”。

　　她当然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但是偶尔也会幻想那纸上面真的是写的这几个字。这是周祈雨心中的小秘密，谁也没告爽谁也不知道——

　　题外话 - - -

　　其实我每天都有更新，只是系统有的时候审核得比较慢，所以有时候会隔天才能发表。